朱雀重伤昏迷?!
重黎心头猛然一沉,脑中仿若一道惊雷炸开。
白泽:“我先带他回天都阁找夫子医治,你务必尽快赶回。”
说完也不等这边应答,便匆匆断了联系。
心里的慌乱一时胜过一时,重黎试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眼看向华衍,华衍及时道:“只是等鬼差前来而已,我留下即可。”
“好,多谢。”
重黎当即不再耽搁,连夜赶回书院。
天都阁中,夫子静坐床边为朱雀诊脉,白泽看他眉头越蹙越紧、连连摇头叹气,急忙问道:“如何?陵光君到底因何至此?”
夫子:“不知。”
白泽惊诧道:“总得有个缘由。”不然为何好端端的昏迷不醒,浑身跟火烧似的。
夫子:“我确实没有探出陵光君有何伤病,而且恰恰相反,陵光君现在灵力充沛,身体好得很。”
他轻轻握住朱雀的手腕,重新塞到被子里,再替其掖好被角,无奈道:“现在只能等重黎回来再说,灵兽与主人以血为契,血脉相通,或许是他那边出了什么事,才连累陵光君至此的。”
毕竟两者一对比,朱雀比重黎强大太多,当夫子把能想到的状况都排除掉以后,自然而然的把问题归结到了重黎身上。
白泽却心知肚明此事绝对与重黎无关,夫子不知内情,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见夫子这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白泽又询问了几句便客气的将他送出了门。
朱雀面色苍白,即便是暖黄的烛光下,也映照不出半点血色。
白泽担忧的坐在床边,看着朱雀这般样子,心里愧疚万分。此时距陆吾破山并未过去多久,真的很难让人把这两件事分开来看,不论是何伤病,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那时拜托重黎解决此事,或许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陆吾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敢像平时一样缠着他玩闹,只是乖乖的坐在他腿上,一声不响的默默陪伴,连尾巴都不摇了。
过了许久,白泽轻轻抚着他的脑袋,低头问道:“陆吾,你知道陵光君为何如此吗?”
陆吾没料到他会问自己,楞了一下,随即稍稍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果然知道。”白泽严肃道:“此事不能儿戏,你快点把知道的通通告诉我,如果陵光君真出了事,我就再也不抱你了。”
陆吾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他,见他肯定要坚持到底了,想了想,最终放弃。他从白泽腿上跳下,一路跑到桌边,纵身一跃落上桌面,尾巴一扫将茶壶打翻,一根尾巴沾了沾四处流淌的茶水,在光滑的桌面上写下了三个字。
“镇魂钉?!”
白泽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天界的一则传闻。
可重黎当时……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他!
白泽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那么疼爱陵光君,怎么会舍得!
此事肯定另有内情。
太多繁杂的思绪乱糟糟的挤在脑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从何梳理。
陆吾抬起小爪子拍拍他的手背,让他不要再想,夜深了,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白泽重新将他抱在怀里,回到床边坐好,“乖,你好好睡觉,我得守着陵光君。”
至少在重黎回来之前,不能再让他出事了。
几日后,当重黎带着一身风霜奔回天都阁时,朱雀依旧昏迷不醒,未有丝毫的好转。
重黎紧紧握住他的手,担忧道:“夫子怎么说?”
白泽:“夫子说不知,说陵光君灵力充沛身体很好,探不出任何的伤病。”
重黎:“什么?!”
白泽想起了陆吾写下的字,斟酌道:“不过据陆吾所说,陵光君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很可能是因为镇魂钉。”
一听到镇魂钉,重黎当即变了脸色。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朱雀身上,过了片刻,开口道:“帮我个忙。”
白泽:“请讲。”
重黎:“先帮我查查朱雀当初为何下界,下界之前又发生了什么。然后问东君借下云辇,我可能随时要用,最后……帮我给某人带个口信。”
他来到桌前,提笔飞快的写了几句话,装在信封里交给白泽。
白泽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心吧,最多三天,一定给你答复。”
重黎:“多谢。”
白泽走后,重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住朱雀额间的点绛,一丝灵力从指尖溢出,悄无声息的钻入他的身体,在各处灵脉间游走,不多时便遇到了一处阻碍。
果然啊……
半个时辰后,重黎探遍了他全身的灵脉,阻碍之处不多不少,刚好七处。
正是七条最重要的灵脉。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重黎微微哽咽,“怪我,都怪我。”
倒也不怪夫子探查不出,镇魂钉原本用于控制所用,打入灵脉后会使灵脉郁阻,让其渐渐枯竭。除了本人灵力运转之时,或是知道正确的探查方法,除此之外根本无从知晓。
当初在魏家庄遇见朱雀,朱雀便是一副伤重的样子,只是那时重黎机缘巧合的夺得了他的灵纹,朱雀体内郁结的灵力便借由相通的血脉传入了重黎的体内,他的身体一时无法承受,所以才有了之后的崩溃暴走。
等到醒来之后,重黎见他恢复无恙,再加上朱雀的冷漠疏离便也没有多问。他没有试过镇魂钉的痛楚,不过灵脉郁阻之后强行运转灵力,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而朱雀却在这种情形下陪他外出做功德,一次次的助他护他,还有乱葬岗上与陆吾神惊天动地的一战。
该有多疼啊……
“真笨,像上次一样,将那些郁结的灵力传给我就好了啊,为何偏偏自己忍着。”
重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掀开被子,将他扶起盘膝而坐,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双手按住他后背上的两处灵脉,随即按照特定的法门助他疏导。
那些郁结的灵力仿佛奔腾的巨浪瞬间涌入他的体内,不断的暴走冲击,滚烫的像要灼断灵脉。
重黎恢复记忆之后,便按照原来的法门一点点修炼,比起魏家庄之时,他的修为大有长进,硬是咬牙忍下了痛楚,慢慢将那些郁结的灵力吸入自己的体内,直至朱雀恢复了正常的体温,方才撤手休息。
可在那之后,朱雀依旧昏迷不醒,三天后,当白泽再次过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
“多少吃一点,身子累垮了谁来照顾陵光君。”
为了早日赶回书院,重黎不休不眠的赶路,没有片刻的歇息,回来后,更是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他眼底乌青,脸色也差得很,白泽隐隐有些担心,若朱雀再不醒来,恐怕还要倒下一个。
重黎靠在床边,抬手捏捏眉心,强行打起几分精神,问道:“朱雀的事,可有什么眉目?”
白泽:“具体的不得而知,不过……私下里倒是听仙君们闲聊了几句。”
重黎知道此事定然与朱雀有关,急急问道:“他们说什么?”
白泽:“他们说,十万年前,祝融神在凌霄殿上跪求九天诸神放陵光君一条生路;十万年后,在凌霄殿上同一个位置,陵光君自封七根镇魂钉以表诚心,只为天帝允他下界,寻祝融神神魂归来。”
重黎眼底泛红,微微湿了眼眶。
说到此,白泽心里也不太好受,急忙转了个话题,道:“信已送出,云辇也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重黎有些神思恍惚,连白泽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他轻轻抚着朱雀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像是呵护珍宝一般。
“何苦呢……怎么这么傻……”
重黎俯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贴在他的耳畔,喃喃道:“小笨蛋,快醒过来好不好,这次我再也不离开了,一直陪着你,守着你。”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儿,那些恢复的记忆一股脑的冲进脑子里,疼的他呼吸困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生怕再次失去。
这时,原本昏迷的朱雀微微动了动。
重黎赶忙起身,胡乱抹了一把眼睛,轻声道:“朱雀,是我,睁开眼睛看看我。”
朱雀呼吸沉重,眉头紧蹙,似在忍受极大的痛楚。重黎一手抱着他,一手捧着他的脸,轻柔舒缓的吻着,过了一会儿,见他似乎轻松了不少,轻笑道:“再不睁眼看看我,我就学一把登徒子,扒你衣服咯。”
也不知朱雀是不是听懂了这句话,片刻后,眼皮轻微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睛。他眼中似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朦朦胧胧的,还没有彻底清醒。
“告诉我,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朱雀并未作答,只是默默的盯着他看了半晌。重黎微微笑着与他对视,刚要开口,突然听他轻声唤了一句。
“祝融……”
一声轻唤仿佛远隔万水千山,蹉跎了无尽的岁月,只一声,便让所有的伪装与防线尽数崩塌。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片刻间濡湿了脸庞。
“嗯,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憋了将近五十章作者菌总算把“祝融”两个字写粗来了!
没错!重黎就是上古四方神之南方火神——祝融!!!
写粗来了真开心!
p.s:从明天开始进入回忆杀模式,要把前因好好交代清楚了~~~
再p个s:关于四方神之说有两个版本,作者菌用的是《山海经》《淮南子》之中提到的,这个版本较早一些~
最后p个s:上古神话经常有多个版本,作者菌为了剧情发展可能会选取不同的,还有前文提到的各个有名字的凶兽,绝大多数外貌和习性都是出自《山海经》,如果读者大大们有更好的建议,欢迎提出一起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