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掉电话,副驾驶坐的小美女观察着他眼中酝酿的怒意,弱弱地开口:“瑜少,那……咱们现在?”
季怀瑜发泄似的甩了甩头发,对她说:“能怎么办?送你回拍摄现场吧,你的违约金我怕是暂时付不出来了。”
看出他带着怒气,小美女一路不敢说话又被他原路送了回去。
季怀瑜开着车在马路上兜圈,烦躁到看谁的背影都像盛决,都想直接撞上去一了百了。
回盛决家那是不可能回的,他市中心的房子,刚才出门的时候已经看到狗仔在蹲着,估计现在已经又喊了一拨人过去,他其他地方的房子又隔得太远了。
他感觉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疲惫,为什么隔了短短几天,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开着开着,他莫名地停在了一处地方。
按响了门铃,屋内人打开门,惊异地望着他。
那人穿着一身居家服,棕色的卷发有些凌乱,一双比女孩子还温柔的桃花眼。
“瑜少,你……你怎么来了?”
季怀瑜撑着屋门低头对他说:“苏晏,让我进去歇会儿。”
苏晏往门外张望了几下,确定没人后关上了门。又往楼下望了一眼,看见季怀瑜的阿斯顿马丁正张扬地躺在他家正门口。
“你车停这儿恐怕不行,会被拍,限量版的别人一看就看出来是你的了,我下楼帮你停在车库里吧。”
季怀瑜点了点头,把车钥匙扔给他:“麻烦你了。”
苏晏算是他的前男友,当年还是个十八线小明星,因为做的红菜汤和他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加上说话温柔,对人细心,被季怀瑜盯上了一通狂追。
追上后俩人交往了两个星期,季怀瑜发觉自己好像也不喜欢人家,再加上和男人正儿八经谈恋爱还是有点别扭,于是又把人家甩了。
季怀瑜自己也觉得看起来未免过于拔x无情,就开始砸钱捧苏宴,硬是把人从十八线捧到了二线,现在也算个流量小生了。
此时苏宴见到他,心情想必也十分复杂,停车上来后,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头发:“那个……我正准备做饭,你要一起吃么?”
“好,”季怀瑜没有半点不自在,亲昵地喊道,“宴宴,我想喝红菜汤。”
“嗯。”
苏宴笑着应承下来,转身开始准备食材。
季怀瑜看着他忙碌着切菜洗菜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他起初就是在一个party上,看苏宴替大家做醒酒汤,才一瞬间决定要追他。
现在看来,他只是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并不是真的动心。或者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他还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所以也无从判断。
苏宴做了四菜一汤,点了放松舒缓的香薰,坐在他对面边吃,边慢慢跟他聊着剧组的事。
“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突然过来么?”季怀瑜突然问道。
苏宴垂着眼睛喝汤:“你说我就听着。”
季怀瑜就喜欢他这样随和,正好这些天发生的破事儿没人说,一股脑地都倒给了苏宴。
尤其是盛决的过分之处,让他忍不住激情辱骂盛决长达十分钟。
苏宴时不时赞成地点头,等他骂完了给他添了一杯柠檬水,开口道:“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的。”
季怀瑜一愣:“我在乎谁?”
“你说的那个,盛决。如果你真想要鱼死网破,不是现在这样的,我觉得你很担心,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
“宴宴,”季怀瑜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一段时间不见,你说话怎么变犀利了。我不用担心,他心里我早就无可救药了。”
苏宴笑笑:“不见得啊,他本来大可以架空你,你不觉得他扯着你上任,比他自己统管公司工作量更大么?”
季怀瑜心里又被扎了一刀,嘟囔道:“我又没让他扯我,放弃我我求之不得。”
苏宴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神采,在他看不到的时候,落寞地抿了抿唇,接着说:“你们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嘛,一年而已,应付应付就过去了。”
季怀瑜想到还有整整一年,继续激情辱骂盛决。
晚饭过后,苏宴问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季怀瑜想到这个就发愁,揉着眉心不说话。
“要不,你就先住我这里吧?”苏宴的一双桃花眼温柔地望着他,“瑜少,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给我什么资源。”
季怀瑜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表白,一时间气氛仿佛凝固住了,心里烦躁的情绪迅速滋生。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认真地说喜欢他,他就会甚至有些埋怨地想:好好的干嘛突然表白,搞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他起身拿了钥匙,向门口走去:“我还是去酒店住吧。”
走到一半,季怀瑜的胳膊被苏宴拉住,回头对上了他红了的眼圈。
这是他最头疼的场景,季怀瑜把他的手指掰开:“宴宴,这样就没意思了,本来大家各取所需挺好的。”
出了门,他又回头对愣着的苏宴说:“我把你推给了李导,演他新电影的男主角,你努努力,说不定能拿个影帝。回头你就把我删了吧,往后互不联系了。”
等他下了楼,准备开车走人的时候,却发现苏宴的车库他没卡,打不开。
季怀瑜郁闷地想,刚才苏宴自告奋勇去替他停车,是不是就在这儿挖坑等着他呢。
他抬头望着窗口的灯光,觉得现在这个气氛,他也不适合再上去。
真的为难,还是走吧,现在他连车也没得开了,跟盛决的打交道的每一天,都倒霉透顶。
艰难地走了几次错路,季怀瑜终于从苏宴的小区绕了出去,打了辆车直奔酒吧。
酒能让别人多疯狂,就能让他多冷静。
季怀瑜的印象里,从记事开始,他妈在舞台上或者舞池里跳的时候,就把他像小狗一样手腕上系个绳子,绑在吧台边上。
调酒师、服务员、酒吧乐队,乃至经常来的顾客,都对他很熟,没事就逗逗他,骗他喝酒,然后被他妈骂走或爆揍一顿。
酒吧的热潮和嘈杂冲向他的脸时,他经常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好像回家了一样。
但是今天,他着实喝得有点多。
盛决到酒吧找他的时候,季怀瑜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蹦得尽兴。
不用刻意寻找,因为每一个进来酒吧的人,都真的很难忽视他。
他本来就苍白的肤色,在灯光的闪耀下几近透明,如雕琢一般立体的眉骨下,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慵懒地半眯着。他修长的脖颈,纤细而有力的腰仿佛是为沉沦于夜色而生,随着音乐肆意摇摆着。
难怪所有男女都会不自觉地靠近他身旁,他就像一颗包装在精美糖纸里的毒药,诱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盛决在酒吧里也很难被人忽视,毕竟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打着一丝不苟的温莎结来酒吧的人并不多。
他走过的区域,甚至嘈杂声都小了一些,禁欲气息有时反而更诱人想要犯罪,短短的一路就有几个女人上前搭讪,都被盛决黑脸拒绝了。
酒吧众人想着今天真是赚了,刚来一个帅哥这又来一个。
然后他们就看着帅哥b直直地走向帅哥a。
盛决把季怀瑜的肩膀扳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快放在了贴在他身前的小男生的腰上。
季怀瑜的瞳孔在他脸上努力对着焦,手却提前一步继续了动作,摸上了盛决的腰。
酒吧围观众人: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