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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死战(一)(1 / 1)

“小君!”

白君身躯轰然倒塌,坠入孟欲阑怀里时,已经全无气息,香消玉殒了。

至死未与他再缠绵一字。

而孟欲阑还未说完他的话。

他要和她一起坐这江山,他一半,她一半。若是她稀罕,他就全给她。

“这下,白家真的只剩白南一个人了。”

白君的死传遍整个东垣。

人们也都知道,世子已经卧床三日,不会轻易好转的。

他也不会知道,有个复仇的人——孟欲年,还在来杀他的路上。

孟欲年和周隐一路,一直走到了陆上。这一路还算有个庇护。

而走到此处,孟欲年辞别,一人日夜兼程上路,瞿归云也言又到了分别之时。

这里是大瞿地界,李令关和乌月关隔江对质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平荒。哪怕隔着一个城,几乎都能看到黄沙漫漫。

而还有更坏的消息。

周隐得知进东孟游说开闸通河的使臣,是习深。

“这就是,我父亲要牵制我。”

“府君觉得,国公为何这样?”

“他放弃我了。他要自己出手,或者是小耽。”周隐笑着拨动着面前的火堆。

“没有。”文息摇了摇头:“这正是国公用意。看你如何抉择。是攻打乌月关,还是,去救老师。”

“这仗打不得。”瞿归云摇了摇头,无奈道:“若是孟羽军联合皇羽军,再有那恒羽军,能把鹿跃江掀翻。河流受不了这般压迫,打起来更是波及百姓,李令郡和乌月郡恐怕此刻已经成了空城。”

“鹿跃江航运恐怕又搁置。伤及水情,又要掀起旱涝风波。”周隐无奈的摇摇头:“所以伏诗道人,是想让我阻战。”

瞿归云看着周隐,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掌。

或许他也有无能为力之时。

“那是千军万马,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

“府君不要低估神骨之力,现在的府君法力远在文息乃至海映伏诗道人之上。”

“那又如何。”周隐笑了笑,看了看庙宇外的夜晚:“这什么世道啊,路过的庙宇没一个有人供奉的。”

“求人不如求己,求天不如求地。”江徐徐冷不丁回答。

“求地?”瞿归云疑惑。

“就是走路呗。求天不如自己去走走看。”

深夜,星星早已不在,冬日的风早刮净月色风尘,云雾不行,只有一袭干净的月华。

还有那金灿灿暖烘烘的火焰。

瞿归云倚在门边,望着月亮。

“想什么呢?”

周隐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想,还有多少路要走。”

“去买匹快马。”周隐笑着说。

瞿归云也笑了:“那,多快的马,能让这些日子过得快些?”

“快些?”周隐望着瞿归云的眼睛,宛若又是那时的烛火,那时的金光,映照在那如碧波荡漾的眼底。

“我倒想慢些。”

“周隐……”瞿归云突然严肃起来:“万事要小心。”

“你也是。”

“不知道陛下见了我,会不会吓着。”瞿归云抱住膝盖,顾虑着未来日子。

“一定要回去吗?”

“嗯。”瞿归云抬头看向周隐,又微微笑着:“那是我的家。”

“但那是沧元宫城。”

“那也是我的家。”

周隐无奈,也就不再说话。

再等他抬起头来时,就看到瞿归云的眼角挂着泪珠:“是死是活已经不知,这一分别,又是再难相见。”

周隐被瞿归云的话揪的生疼,伸手给瞿归云抹去泪花,柔声言:“是死是活我都去找你。

就算我被千军万马给踩死,我被刀刃刮得血肉横飞,也去找你。”

“你要去阻战?”

周隐沉思着低头:“应该吧。该做的,总要做。

有时总是会想,为什么偏偏是我。”

月色愈冷,夜色寒彻如深潭。

“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周隐抬起头,看向瞿归云。

四周静谧如斯,唯有火焰崩裂枯木的声音。

她的目光那样无望又无畏。

那宛似藏书楼上,二人初见之时,一层金箔镶嵌,那双终生难忘,众生不识的眸子,让他心肝同颤。

“好。”

分别已是定局。

可无论多少次,周隐还是瞿归云,他们转过身走向未知的未来的时候,多少次渐行渐远的时候,他们都不曾忘记过去,忘记身后的对方,以及自己。

也正因为分离从未真实的分离他们,并且他们越远,越铭记过去,以至于分离,反而让他们交织的越来越近。

在周隐的眼里,他不在乎未来的生死,输赢,就在此刻,朝霞照在瞿归云的肩上时,她坐在鬃马背上,伸高手朝周隐挥动。衣袖随着风和舞动而轻盈飘浮。

他就在此刻,注视着她,只有她。

“府君。”文息看着周隐的背影,那样消瘦又挺拔。

“该走了。”

文息说这句话时,听着那么坚定又无所畏惧,同时,又是那么悲怆神迷。

他只知道此行艰难,生死未卜,但也只有一往直前,他所做的,也只有一往直前的站在周隐的身边。

文息这时又想起一件事,他想知道周隐究竟如何设想:“习先生怎么办?”

听到文息的话,周隐神色一顿,眸子微微一匿,过了一阵,又抬起来,望着远方:“当然要救。”

“去东孟吗?”

“嗯。”

“这一定是圈套,府君去的话与送死无异。”

“送死就送死。若是我死能救出老师,也是我活该。”

“可……”文息本想说让周隐顾全大局,可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那是我的老师,如果我做不到这件事,他枉为人师我也羞愧于徒,连老师都救不出来,我怎么救天下?”

周隐声音轻和,毫无咄咄逼人之意,他在和文息吐露真心,又是在面对自己。

他望着依旧双眸深沉难测的文息,希望他相信自己,也希望自己能信得过自己。

此时此刻,鹿跃江千钧一发,南恒国公亲率大军兵临城下,身侧是周耽,王御卫统帅陶骋,以及大将军吴尘。

他们身后,则是千撑旌旗蔽空,万人铁甲神兵。浩浩荡荡,似乌云遮天,前不见日月,后不见山川。

百步黄沙之外,明仲卿、文玢、武纯则横刀立马,昂首领兵。这是一场恶战。但凡打响,这百万敌我,将必死无疑,将血流成河,将腥臭冲天。

他们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来对战。乌月关没有接受东孟使者的连横请求,毕竟此刻来想着合作的,只会是不怀好意之人。此刻会和他们合作,若打败了南恒的话,东孟下一口咬的就一定是乌月关。得不偿失的事不如不做。

而东孟使者看到南恒与乌月关的阵势,也打了退堂鼓。这场仗打起来后,根本没有输赢可说,必然是两败俱伤,毫无意义。李令关和乌月关间,将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填尸场,绝无回头之路。

最终还是皇羽军和恒羽军之间的战斗。

南恒恒羽军还在不断渡江,朝乌月关两侧进发,正在呈合拢之势,欲将乌月关抱和而歼。

然而守城之将毫不退缩,仍然高马不屈首,身躯不低头。

随着战鼓鸣响,旌旗挥舞,士兵士气高涨,长矛捶打大地,呐喊声自胸腔迸发,震耳欲聋,直冲云霄,宛若千里之外的沧元帝都,也能听到这雄浑豪壮的壮志号子。

这不论是多少个青年视死如归无法回头的断崖之路,总之,如山帝所愿,战争一触即发,与他的愿望一致——

有时候,和平必须通过战争去争取。

裂变即是重生。

战争之令从沧元帝都传到了平荒各地,所有百姓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当时机要台的消息递到山帝面前时,群臣吏民,包括白意忠,郑之省,白岸才,甚至是齐怀珍,都央求山帝不要这么做,都觉得此战惊天动地,百害而无一利。

只有一个人,公羊墨珏。

他和山帝的想法相同。若要成就河清海晏,必要重塑这个大地。因此别说惊天动地,哪怕翻天覆地,也要开战。

话说朝内可用于牵线之才,文承不可离开御前,明氏可用贤才也都在了牵线。

话说起明氏,就要说那可悲的宇成大将军明滁。自先帝仙逝他就一蹶不振,卧床不起。最后暴毙于床榻。

此后那不可一世称绝一时的宇成大将军就此消失,明氏因此凋落也不为过。明恢卿从文,明淑卿亦然,明仲卿在沙场上生一时死一刹,明叔卿将将入巡防司,可谓是新出牛犊,乳臭未干。

明氏就这样渐渐没落,但无论如何,那块被敌人战刀劈砍无数岁月的忠字铠甲,或许在昏主手下有时暴戾有时狠辣,但其数朝千年间,所立下的赫赫战功,他们用身躯堆砌的大瞿之墙,永不倒塌。暴戾之人不会被歌颂,而英雄之楷模永远讴扬。

就这样,山帝选择了文玢,从钟鸣关调走了文玢。

白意忠得知这个消息时,勃然大怒。被山帝一次又一次寒心的他,自瞿归云之事后再没有上过朝,就在山帝下令那日,他拖着年迈之躯,拄着拐杖,一改平日一袭麻布素衣,蓬松的头发,凌乱的胡须,猛然换上了官府官帽,闯去了御政殿。

这是山帝最畏惧他的一次,谁都没想到白意忠上朝了。这是山帝第一次见到,白意忠的眼睛那般浑浊,他的手那样颤抖,身躯那样伟岸而苍白。

“今日,老朽来此,只为一件事。陛下为何一定要开战?!”

“这是大势所趋!”山帝畏惮他是自己的老师,又是三朝元老。是左相,又是老丈人。但他必须反驳,因为他是君王,君王,就要有君王的威严。

“什么狗屁大势所趋?!”白意忠愤怒的大吼:“让百万有家有室的人去送死,就是大势吗?!”

“要和平,就要有战争,有战争必有生死!”

“放屁!”白意忠又吼:“我从未想过,我的学生,陛下,您能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他的吼叫愤怒,感怆,凄凉又悲戚:“如今的陛下,和先帝又有何区别?!武断,多疑,听信谗言,刚愎自用!

不过一年不到,这些日子前,在您走到这个皇位前!您对我说,不愿让百姓受苦,不愿让王朝再经受苦难!您说君王所在,便是为了民,为了国!可如今呢?!您究竟是为了大瞿,还是为了这个,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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