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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姝身死(1 / 1)

这人从草丛里钻出来后,立刻抬起头来,一双如猎狗一样的眼睛,看着周隐。

瞿归云几个人吓的站起身,紧张的看着这似人似兽的家伙。

“你是谁?”周隐也被吓得不轻,正欲要拔剑。

男人慢慢站起身,露出手上脚上的铁镣:“世子不认的我了?”

周隐端详着这人眉目,可惜这人消瘦的皮包着骨头,怎么看都不像个人,黢黑的模样,也认不出哪里是眼哪里是鼻子。

“我是孟欲年!”

周隐听到这名字,实在是一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公子年?!”周隐此刻才从这张脸上看出些熟悉感。他连忙扶住孟欲年,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并掏出水壶给他喝水。

就见孟欲年三两口就把壶里的水给倒肚里完了。文息无奈,只好又去打水。

“你怎么会在这?”

孟欲年摇了摇头,指了指西方:“都是造化。”

“你怎么从北寒炎地逃回来的?”

孟欲年抬头看了周隐,叹道:“我并未走到那里,两个看守我的人走到那处就撒手了,那里气候难耐,没人想多待,只是他们料不到我能逃回来。

我一路向东,三次被绑走,要把我卖了做奴隶,我从沙漠里吃蛇肉逃出来,从部落里狼口逃命,流民想把我给煮了,可惜我还是活的很好。”说到这,孟欲年不由得笑了笑。

周隐抿了抿嘴唇,又问:“要回东孟吗?”

“当然!这也没什么可隐藏的,我绝不会让孟欲阑那个家伙得逞!”

周隐哀叹一声,言:“公子能走那么远的路来到此处……”周隐抬头看了一眼打水回来的文息,继续说话:“凭此魄力,也会有一番成就的。”

“只是,公子没有兵,没有力,如何将公子阑给……”

“我要回去找我的旧部,靳氏早就因为靳渠和公子阑不合了,正是好机会。”孟欲年冷笑一声,眼里的光芒竟与周隐初遇他时无异。

这让周隐不难感叹,这心志熊魄之人,还是不简单。

“历经如此多磨难,公子还能继续坚持下去,真是好胆魄。”瞿归云也不由得夸赞。

“这就是野心吧。”孟欲年想了想,最后只说了一句这。

“孟欲阑做不得王,他看起来病殃殃的,狠起心来,屠血千里大杀四方也不为过。他过去预言自己可坐玉椅五年。我看啊,不是他死,就是国亡。”孟欲年嗤笑,眼睛又望向东方。

东方……

此刻,东孟与南恒早已大乱。

一支披挂白素的队伍洋洋洒洒从南恒出发,朝东孟而去了。

孟欲丞死了。白君和其他当年随嫁之人应旨打道回府。

不过两年,青春易逝,荣华已尽,生死如戏。

孟欲丞之死,还要从她孩子降生开始。她体弱,本就滑过胎,又生了那么大个孩子,那夜出血染红了几大缸的水。豁了命让孩子降生,自己却只剩下了半条命。月子里又因为风寒落了病,这就跟白岸萦一样,那尊贵的不得了的皇后一样的病。单薄如纸,可谓一碰就碎。

这日白君半夜,坐在廊子上苦苦的烦闷,捂着被扇的通红的脸蛋,无奈的叹气。

路过的宫人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自己蜡烛未点好,让烛泪掉在了桌上。

“那也不是白姑娘的错。”

“那能怎么样。”

“周孟夫人为何总是这般虐待姑娘啊?”

“她性情想来这样。”

白君想起孟欲阑的话——莫要逆丞姐的鳞。

“那姑娘还郁闷什么呢?”

“想家。想家。想家。”

“回东孟?”宫人笑笑,言:“夫人还在,你又怎会自由?”

白君初闻未识话中的意思,等她听明白,心中一紧的时候,这宫人已经离开了。

于是白君后来略施小计,就把孟欲丞给整死了。

要说怎么整死的?

那就是她告诉了孟欲丞当年的真相。之所以周立会娶她,全是为了他自己的自由。而那英雄救美的戏码,也全是周立自导自演的。

“你当真,以为公子不知道那先前的孩子,是谁的孽种吗?!”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支利箭插进孟欲丞的心脏。

白君这是把腌臜物往她身上泼啊。

最后让孟欲丞崩溃的就是——靳辞没死。

“不可能!我传信给父王,父王答应我杀了他的!”

“是吗?”白君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孟欲丞,笑道:“是这样吗?你不比我清楚?国公是什么人?

靳辞啊,下流人犯上流罪,他死了太可惜了!我会这样想,国公会这样想,我觉得,你也会这么想吧?!”

孟欲丞此刻真想撕烂白君的嘴,可她却做不到了。她孱弱的身躯没有半点力气,就连哭的哇哇叫的孩子,她都无能为力去安慰一把。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爱的人,都未爱过你。”白君轻轻说完这句话,从孟欲丞手里扯回了自己的衣边,扬长而去。

孟欲丞哭着捶打堵闷的心口,可那块大石头,怎么都捶不碎。

她看着青牙阁,回想着这个空荡荡的宫殿,突然发觉,自己的记忆里,也是空荡荡的。自成亲后,她的记忆就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曾追动的影子,他曾夜夜相守,后把她狠狠抛弃,西去长辞了。后来只有这个孩子,她视周隐和瞿归云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怎么都撼动不了他们。

她步步为营百转千回,怎么都杀不了他。

还有什么呢?

就是这个周隐。

兜兜转转,此生遇到过这个人。那段不能回首的往昔。因为他们相背而行,越走越远,远到无法回头,无法再去相遇。

他们的相遇自始至终都没有错。相遇本身从来都没有错,而后来的一切,都是选择,他们在选择的岔口背道而驰,选择本身亦无错,错的究竟是什么?

是恶念和贪婪本身吗?或许也不是。

她在孩子的摇篮旁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抱憾而去。

她遗憾的,不是任何一场相遇,而是她认认真真爱上的每个人,竟都背叛她而去。

一生的每一场相遇和离别,都在她脑中一幕一幕的划过。此刻又是一场道别,她要和过去和未来告别了。

后来她和周立合冢,白君则如愿以偿的离开了。

东孟郡主死讯一传入东孟,立刻掀起轩然大波。本就想要开战的东孟,更是借此机会借题发挥起来,更是组建了郡主军队,直逼边界。

白君一行人进入东孟时,与乌月关谈判的队伍也已经离开了。

此刻乌月关等待他们的,是明仲卿,武纯。由于明淳出使,钟鸣关文玢就被派来支援。

钟鸣关此刻重将只有百里三郎一人。

可白君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她一进入东垣,就发觉了不对劲。

所有,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她的归来。尽管是身上带着噩耗而归,但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白氏已经不复存在了。并背负着肮脏的罪名。只剩下一个人——白南。

白君宛若知道了一个笑话。她苦苦等待了那么多个日夜,等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孟欲阑明明答应她的,可以守护白家,为何如今,白氏就剩两个人了?

白氏的坟地已经长出几丈高的草,没有一块碑,更没有一个冢。

老天宛若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让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兴奋不已的踏上归乡的路途,却发现故乡已成异乡。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家,过去的公子阑,也已经变成了世子阑。靳辞不仅没死,更是得到了重用。

往日在自己家当奴仆的人,此刻走在街上,还能对她大声嚷嚷。过去远远望去的白氏的船帆,此刻已经沉没大海,烟消云散。

而那个对自己许诺的男人,却不见踪影。

殊不知,孟欲阑已经等候她多时。

这个男人,依旧一身玉色衣袍,坐在廊子上,往池子中鱼群间播撒鱼食。他等待着白君踏入自己的府邸,靳渠一声通报,他便愿意去死在白君的剑下。

他心里一直算着时辰,和白南一起等待着。

“世子,世子在等什么?”

孟欲阑看向白南,慢慢站起身,牵着白南,往外走去。

此刻靳渠正好进来通报,白君已经闯了进来。

孟欲阑让白南离开后,招呼所有下人退下,一个人等待白君。

很快,她就来了。在他眼里,这是阔别已久的相逢。哪怕她手里是沾满鲜血的剑,她白色的衣服上也是鲜血喷溅的痕迹,整个人如同猛兽一样,扑向他。

白君的剑落在他身前一寸的地方。

“好久不见。小君。”他宛若吐出一口郁结的鲜血一样,唤出一句“小君”。

“……”白君红着眼眶,抬起头,望着孟欲阑:“你做的?”

“……”孟欲阑笑了笑,言:“是。”

“往后日子,东孟便是我的。玉椅我坐五年,不是我死,就是国亡。”

这后边半句,孟欲阑不止一次的告诉过白君。

白君的回答总是一句:“那就不坐了呗。”

“你还是坐了。”白君举起剑,架到孟欲阑的脖子上:“我等了两年……度日如年……”

她咬着牙,骨骼咯吱咯吱的响,肉都要被她咬掉,血都流进了嘴里,从嘴角又溢出来:“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告诉我我家里的人都死了!”白君的泪瞬间夺眶而出。

“不然我将功归一篑。”

“我的等待也是!”白君痛苦的大嚎。

“小君!”

“别叫我!”

“我错了吗?”

白君看着孟欲阑的眼睛,看着他逐渐氤氲的眼睛。他没有想过逃开她的剑,就这么等着做她剑下鬼。

“你没错。”白君摇了摇头,泪水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收回剑,继续说话:“是我错了。我怎会将希望……”她一边说,一边不顾孟欲阑的阻拦,把剑架到自己脖子上。

她慢慢往后退着:“我怎把希望,寄托给千里以外的你身上……信不通,息不闻,我傻傻的等着回来,谁知道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小君?!”孟欲阑刚伸出手,白君一个转身,白刃入喉,血瞬间如泉水一样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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