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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满朝弃(二)(1 / 1)

“谁和你说的这些话?”柴寒楼走过来,低头看着柴大。

柴大被柴寒楼拉起来,却还是低着头,这次,他依旧没有吭声。

“有什么不能说的?”

“柴双双。”

柴寒楼冷冷一笑,转过身。

果然。柴双双是可以进出柴寒楼房间的,且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柴三起夜的人。如今又和老实巴交的柴大说这些话,柴大为了求个太平,肯定会想着顶罪。

“柴双双家里有什么人?”当暗桩,要么丰厚利润,要么被抓住了把柄。

“母亲与阿姊。”

柴寒楼叫来柴二,让其带来了其他人。

“暗桩一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柴寒楼看着下跪着的五个人。

“就是柴大。”

柴寒楼说着柴大,却看着柴双双。

柴五一下就愣了:“怎么可能是大哥,巫卿可要查明啊。”

紧接着,柴六也跟着说。

柴二看着巫卿,又看了看柴大与柴双双。

“这是他亲口承认的,自己拿了柴三的手套,来拿走鬼女的腰带给了亓官浑润,亓官浑润作法后又还了回来。之后又害死了柴三。”

柴大抬头看着柴寒楼,虽然自己确实愿意顶罪,但当这些事都被扣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他仍然有些悲伤。

可他依旧没有说话。

柴双双看了一眼柴大,依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说吧柴大,你的后主是谁?”

“没有后主。”柴大摇摇头。接着,柴寒楼就觉得眼前一明,就见柴大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他刚要往喉咙上刺,立刻被柴二钳制住手腕,用力夺走他的匕首,然后爬到柴寒楼桌案前,诉:“巫卿千万不能就这么葬送一个无辜者,大哥老实巴交,他就是想息事宁人,如今问他后主是谁,他怎么知道是谁啊。”

柴双双抬头看着柴二,突然有些不安。

“难道巫卿就真的看不出吗?这一定是柴双双的鬼胎!”柴二和柴大感情一向很好,如今为他出头,也是不管不顾。

柴二看着柴双双,言:“就是他拿的三儿的手套!”

柴寒楼看着柴二,皱眉:“你怎么知道?”

“柴双双管内务茶水,经常进出杂货屋与伙房,身上的味道很大。他和柴五柴六住西屋,如何知道和我们住在东屋的柴三夜里起夜?他肯定关注着三儿呢!”

“而且那一夜下雨,门窗关着不易散味,那日早上我醒过来就觉得屋里一股潮味和柴火与茶水味,这和他们屋子的味道一样。说明有人进来过啊。”

“对啊,要是这么说……这,除了四哥还会是谁……”柴五也不平。

“如今有证人,有证辞,柴双双还不承认吗?”柴寒楼相信一定有人能注意到,都是在宫内摸爬滚打过得,察言观色警惕小心,这都是司空见惯的,平日子里总是有这些心态过日子。

只是他需要更多的证据,就把证人逼了出来。

而他的同僚们,需要一个出头鸟。

柴寒楼看着柴双双,就在这时,就见柴双双突然冲着柴二去,眼里盯着那把匕首。

柴寒楼一个激灵,立刻上前钳制住了柴双双,抓住他的衣领,向后拖着过来。柴二惊慌得连忙把匕首扔到一边,其余几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也散开了。

柴寒楼拉着柴双双,将险些掉落的帽子拉好,然后看着他:“何苦的寻短见?”

“奴若是活着,就必定会告诉巫卿幕后之人,然而这样只会连累母亲和阿姊,与其如此,我还不如作罢,自己了结了自己算了。”

听着柴双双苦诉,柴寒楼便知这后主果然不一般:“你且告诉我,是什么人与我瞻青台作对,我来保你的母亲和阿姊。”

“巫卿都自身难保了!”柴双双伤痛的捂住脸。

“我自身难保,是为了瞻青台和你们!亓官浑润看瞻青台不顺,夺他盛宠,如若瞻青台再回到钦天监,巫族将没落。”柴寒楼松开手,沉沉的叹了口气。

来到桌案前,柴寒楼写下了一张字条,然后抬头问柴双双:“你母亲阿姊在何处?”

“城北牙口街,有人看守。”

“你倒是信我。”柴寒楼把纸条放到烛焰上,就见纸条立刻燃烧起来,顷刻成烟,随风离去。

柴双双接下来说的什么他没有听见,他只在心里默念着口诀。这与孟欲丞的传书方式不同,这是道术,用文息的话,就是——替。

风一直吹到储华宫,星夜,文息在黑夜里出发。

柴寒楼令其他人都下去,独留了柴双双一人。

“我仅问你,指使你的人是谁?”柴寒楼看向柴双双。

柴双双抬头,突然冷冷一笑:“巫卿肯定明白,就是亓官浑润。”

“就这么简单吗?”柴寒楼皱皱眉头。

“巫卿还想知道谁让亓官浑润这么做的吗?”柴双双低下头。

“亓官浑润想要打击瞻青台,如此守株待兔也不可。毕竟鬼女之事事先无人知晓。”柴寒楼低低头,眼睛飘向柴双双。

“的确,我已经在瞻青台潜伏了七年,从未抓住把柄。亓官浑润只告诉过我,让我放长线。”

钓大鱼。

柴双双抬眼看着柴寒楼:“巫卿可有翻盘之计?”

“我想知道亓官浑润背后是谁?”

“自然是巫卿心里那个人。”

柴寒楼心里?

但他不愿相信。巫族兢兢业业诚诚恳恳,为了恒国,为了子民,为了平荒。

如何让他起疑心的?如何让他,想要对瞻青台做什么的?

柴寒楼不相信。柴司教导他,要处处为国想,要为千万思,而不为己怨。

要记得国公为了国,国公为了民:“都是一样的心旨,为国公做事,就是为了国。”

柴司在蒙蔽谁呢?可否他的心上也曾蒙着一层尘?

谁忍心告诉他,恒国是恒国,国公是国公啊。

国公是人,他有心,只是从不动容罢了。

国是千万的性命,担在肩上之后,天下就在肩上了。

肩上为天,脚下是地。男子顶天立地,女子傲骨风韵。这是多么理想的人群啊。

可,谁没有私心呢?柴寒楼为了自己的朋友触龙鳞,周隐为了妹妹,强求瞿归云帮他,周立为了更潇洒的日子,宁愿放弃王位疏远孟欲丞……

国公的私心是什么?当然是权力,当然是野心。

柴寒楼远远的看着宫墙外,那座青青的山丘,上面有颗老槐树,垂着枝丫。

像是被遗弃的万物之一。

瞻青台,也要被遗弃了。

柴寒楼这夜彻夜未眠,他秉烛待旦,在烛下苦苦的就着血泪,写下了一封罪情表,痛陈罪过,又陈述了内奸之事,最后表达了巫族之忠,一切过错归为柴寒楼这个人,而不是巫卿——

满朝皆弃寒楼,而恒国从无弃巫卿之说。瞻青台因罪臣而陷入泥潭,国公因罪臣而受惊,罪臣罪该万死,但巫族无错,瞻青台乃巫族于蕴遐宫唯一立足之地,不可拱手让人,若被奸人所取,后果不可设想。

巫族之心天地可鉴,瞻青台之清明万物可证。

生巫族士,腐肉裹席,寸肤卫国。

第二日,柴寒楼被阻止上朝,周隐下了朝后就问习深,到底这次该怎么办。

习深笑笑,往台阶下走:“这回恐怕没有多大办法。毕竟,劾奏一堆,国公不驳回,就说明,国公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周隐皱皱眉头,再问:“柴寒楼会死吗?”

“这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想问问,这瞻青台暗桩背后,是谁?”

习深停下脚步,看着路过的朝臣,扭头看着被自己问的一脸茫然的周隐,压低声音:“你不明白?”

“……难道?”周隐也压低了声音。

“你想想看,瞻青台被绊倒,谁得利?”习深抬起眉毛。

“钦天监啊。”

“还有呢?”习深再问。

过了半会儿,习深见周隐不回答,就言:“满朝利,包括国公。”

“何出此言?”周隐一愣。

习深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继续说:“巫族何地位?”

“恒国一大标志啊,平荒哪里有。”周隐竖起大拇指。

“人人都那么想,把巫族,把瞻青台抬得高高的。为何?”

“摔得惨。”周隐一个激灵。

习深笑笑,道:“是啊。瞻青台得势,多少人眼红他?为的,就是压住瞻青台的势。无论是鸿胪寺,钦天监,还是政事堂,都想压他的势,哪怕是机要堂。瞻青台的话太管用了,以至于让别人说不出话,憋着气。”

“那为何对国公也有利?杀杀气焰,为了王威?”

“就是王威。”习深点点头,然后转身慢慢的,踱下台阶:“瞻青台得势,得谁的势?因为他们的话太准了,国公不得不听他们的,这是国公愿意的?哪有一国之王顺从臣子的?况且,巫族兢兢业业为了什么?”

“忠心。”周隐紧紧锁着眉头。

“对谁忠呢?”习深看着周隐。

周隐已经明白了。这一局,柴寒楼把自己死死的困在里面了。

这是龙鳞,他触不得,逆不得。

臣,便是侍君,忠臣,便是忠君。这才是君王所想。

想要活着,就变不得,容不得。

柴寒楼拿着罪情表,往骞阳殿去。

去之前,他叫来了柴音。

“守好瞻青台。”

柴音拱手行礼,应下:“是。”

这声“是”,在柴寒楼的心里久久难以散去,缠绕心扉,仍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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