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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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婉大惊,她一时不敢再开口,她只觉自己怀中的青年身子亦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他总是那般淡定,胸有成竹,即使失了武功也不见丝毫慌乱。如今他却无法克制地呼痛,可知那痛苦有多么厉害了。

林阿婉不由浑身微微颤抖,没有系好的裙子悄悄滑落,但她却再也顾不得了。

她只觉曲寒霄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瞬间变成了一座坚硬的岩石雕像一般,十分冰冷。

却见他浑身一颤,嘴角的血流得更快,他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子雪白的脖颈露在外面,半开的里衣之下,淡青肚兜在火光中闪着柔和的光,纤腰一握,纤秾合度,一幅活色生香的模样。

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睛,缓了缓才道:“我没事儿。阿婉把裙子穿好。”

林阿婉立时羞得立时将里衣掩上,将掉下去的裙子拽了起来,迅速地整理好衣裙,系好了腰带。

她还是十分担心,红着脸望着他:“霁云哥哥,你,真的没事儿了么?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曲寒霄压住了翻滚的气息,经过方才那痛楚的尝试,他的内力又恢复了大概十五分之一。

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方才差点走火入魔,他的内伤也更重了。也许他不该贸然尝试,为今之计,还是早日出去看看高未明研究出什么道理了。

两人终于将衣衫整理好,曲寒霄带着她走到了那黄金床旁边,从碧玉枕头的下面摸出了一把发着暗金色光芒的钥匙。

林阿婉不禁问:“这就是那暗道的钥匙么?”

曲寒霄点头,问:“阿婉你休息好了么?我们去祭奠先人。”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只觉他的手掌还是有些凉,心中依旧十分担心。

两人出了这山洞,一起迈步走向墓地中央。

暗河流水哗哗,一阵阴风吹过,林阿婉从那灿烂的山洞中出来,重新来到这片阴森墓地,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却听曲寒霄道:“曲寒霄携林阿婉,为诸位英灵扫墓来了。”

说着他跪了下来,林阿婉亦随之跪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在那瞬间,她只觉阴风顿起,她不由打个寒颤,只觉冥冥之中,似乎曲寒霄身上那沉重的担子,亦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她不由一怔却听曲寒霄道:“我父只说待我长大,自己去查明真相。我翻阅族谱,暗中寻访耆老,却始终不知您的姓名,更不知道您身上有何冤屈,我该如何为大家报仇。”

林阿婉却十分惊讶,什么?为什么大将军的爹让他发誓报仇,又不告诉他仇人是谁?

这是什么奇怪的做法啊?

却听曲寒霄转头对她道:“阿婉,开唱吧。”

林阿婉立时握着他的手与他一同站了起来。

这酬鬼戏很多讲究,但是此地并无香烛鞭炮,林阿婉只能拿碧玉碗舀了那河水,又撮土为香,祭拜了先人。

曲寒霄凝视着小姑娘。她脸上的红晕还未全部褪去,但此刻她目光肃然,口中念念有词,将玉碗中的水泼向四方,十分虔敬的模样。

他的心亦平静下来。车家为什么在这明银山的谷地修了这么一大片墓地,又为什么修筑了那许多房间,堆满了惊人的财富。

他微微闭上眼睛,却觉心中一阵剧烈的痛苦袭来,他的呼吸慢了一拍。十二岁的他,做梦都想知道答案。可如今真相已经近在咫尺,他却只觉得痛苦万分。

直到遇到她。她娇俏可爱,温柔体贴,让他从痛楚中解脱出来,不再夜夜无法安睡。

他望着她,只见她向坟茔行个礼,从怀中掏出了那只赵武的影偶,道:“今日便为诸位先人唱一出《赵氏孤儿》的哭灵。”

她手中的赵武影偶,颤抖着扑在灵前,哀切地唱道:“忠臣良将好男儿,为保赵武下黄泉。今日赵武锄奸回,青烟一注通幽冥,且告英灵莫挂牵,大道无情人有情。”

一曲唱毕,暗河滔滔,阴风飒飒,吹拂着满地墓碑上的苔藓,似乎真有幽魂在叹息。

林阿婉轻轻一抖,却觉曲寒霄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们走。”

林阿婉抬头望着他,只见高高的岩洞四周的水面上折射出一点微光,照在了他的脸上。那点光点随着水波荡漾,在他脸上轻轻闪动,击碎了他脸上的忧郁。

她知道这里有无数秘密,但是他不说,她就不问。他一定非常信任自己,才会带自己前来这样的秘地。

只是有件事情,她却不能不问:“大将军,你也会说谎么?”

曲寒霄亦望向小姑娘,她果然很聪明,这么快就明白了。

他拉着她的手,朝那屋舍的洞口走去,道:“自然。”

林阿婉一怔,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承认了。

她也是唱完了戏,才反应过来:“那,大将军你并不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对么?那你还……”

这一片坟墓藏着的秘密,他那报仇雪恨的誓言,他怎么会甘心归隐呢。

却听曲寒霄道:“是。我很想忘却一切,作为一个废人待在这儿,了此残生。”

“你不是废人。”林阿婉急道。

却觉他握紧了她的手,道:“是啊。可惜我不是废人。我没有任何借口退缩。阿婉,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跟我一起祭奠了先人,磕了头,你如今不能再后悔了。”

林阿婉只觉脖子里冷飕飕的,似乎那些坟头上都飘起鬼魂来盯着她。她不由快步挨着曲寒霄,小声道:“大将军,你怎么能这样。”

曲寒霄亦伸臂搂住了她,她立时觉得身子暖了过来,脸又红了。

却听他道:“林阿婉,我给过你选择。若你选择一人离去,那你我之间就再无牵扯。但是,你选择了留下来,林阿婉,从此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吓人,但是林阿婉却并不觉得可怖,心中反而觉得一丝甜。她,真的就这样成了他的人了么?这就是私定终身么?

她不由想起他那些热烈的拥抱和那些吻,她亦瞬时红了脸。按照戏文里唱的话,他们确实已经私定终身了。

但她的心中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亦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心中涌起一丝甜,但亦杂着不安与恐惧。

她想起来一件事儿,忙问道:“霁云哥哥,我们从这里就上山去了?那小风呢?那疾风兽。”

曲寒霄道:“别担心,等我们回去,再遣人来找它。”

林阿婉小声道:“那,我也要跟着一起来,我怕它不听话,咬了别人。”

甬道中火把熊熊燃烧,他望着这小姑娘,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水润明亮,透着担忧。

她看起来总是笑着,不知烦恼,像个不知世事的天真孩子。可她的心却这般细,什么人什么事,连一只野兽,她都念念不忘。

若非如此,自己又何须如此才能确定她的心意。

曲寒霄低头吻上了她丰润的黑发,林阿婉浑身一颤。

曲寒霄已经松开了她,嗓子低哑地道:“阿婉,养孩子和养宠物差不多。孩子比宠物好玩,你要不要试试?”

林阿婉羞红了脸,瞬间想到方才他们两人肌肤相亲的模样,立刻她只觉他的怀抱着了火,她忙向后一退,挣开了他的拥抱。

曲寒霄见她不回答,只握紧了她的手,道:“我们走。”

两人穿过长长的甬道,他带了不少火把,两人一路走来,火把已经熄灭了两只了,这条黑黢黢的山道,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他伸臂将她半搂半抱在怀中,一路上都没有让她看到一只蜘蛛。他的武功回复了一些,有时候碰到路断了,他就抱着她跳过去。

一路上,她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快将她出生以来十六年的生活都告诉他了,两人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石门。

两人不由精神一振,曲寒霄摸出钥匙,找到锁眼,插了进去。钥匙见底的时候,只听石门嘎吱作响,竟自己敞开来。

露出了其后略潮湿的山道。与之前打磨的十分平整的甬道不同,这山道显然开凿得很粗糙。

她不由大喜:“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曲寒霄点点头,转身将那石门关闭。只见身后石壁严丝合缝,看不出什么痕迹。

他拉着她道:“我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当年我和爹爹还是顺着暗河游回去的。”

林阿婉问:“那你们如何从谷地上来呢?”曲寒霄顿了一顿才道:“当时岩壁上有绳索垂下来,可供攀援。”

林阿婉吃惊了:“可,我们掉下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啊。”

曲寒霄的声音转冷道:“我瞎了眼睛之后,就命人将绳索毁去了。”

林阿婉一怔,她不由握紧了他的手。原来他也那般绝望过,那时候他一定以为他再也完不成父亲的嘱托了吧?所以他是不打算再下谷中来了么?

她小声道:“霁云哥哥,你如今武功恢复了不少,眼睛也好了许多。你一定会心想事成。”

曲寒霄听着她柔美动听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冰冷:“嗯。我想要的孩子,还没出生。阿婉,你不必担心你变寡妇。”

林阿婉瞬时脸红了,将脑海中那些亲密拥吻的画面都赶了出去,只道:“霁云哥哥,我还不想当娘呢。我,我当不了。养孩子也不像养阿苗和小风。”

曲寒霄声音低哑地问:“哪里不像?”

林阿婉的身子微颤,方才两人肌肤相亲之时,她只觉自己要化成一团水,被他的热焰烧干了,那样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颤栗着轻声道:“它们,都不要我生,只要我养就好了。”

曲寒霄搂紧了怀中的小姑娘,摩挲着她的头发,心中长叹息。

自己为什么落入这样一个小丫头的手心里了。明明她已经及笄了,但却这般不开窍,而且似乎还有些害怕。

他放缓了口气道:“阿婉,我会宠着你,即使你当了娘也一样。”

林阿婉听到他这般直白的话,只觉耳朵烧了起来,但她还是没有丧失理智,小声道:“我们说好的呀,霁云哥哥。”

曲寒霄听这小姑娘的恳求,他只能忍住了心头的热切道:“好。你还是个孩子。我会等你。”

林阿婉脸红了,她正要反驳自己及笄了是大人了,但是又忍住了,就怕他接一句,若是大人,就我们就生个孩子来玩儿吧。

曲寒霄听她暗中抽气,将话忍了回去,他的唇角微微一弯。

自己用尽办法,总算把这丫头拐到了。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懂,那自己会让她慢慢明白。

他不着急。

此时他却忽然站住了。

林阿婉正要询问,他却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瞬时山洞中一片漆黑。她吓了一大跳,而他却捂住了她的唇,转身就将她紧紧压在了山石壁上。

她的心不由猛跳起来。可她既不能说话亦不能动弹,只觉身后是冰冷的石壁,身前却是他火热的身躯,不由微微颤抖着。

他,他想要做什么?她一时既害怕又觉腿有些软。

曲寒霄只侧耳倾听这密道中传来的隐隐声响。没想到在那隐约人声中,还夹杂着她剧烈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什么时候听,都觉得十分悦耳,这是为他而跳的声音。他俯身在她耳边极轻地道:“有人。阿婉别害怕。”

说着他放开了手。她不由大口喘着气,亦伸臂抱紧了他,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仿佛这样就安全了。

曲寒霄觉出了小姑娘依赖的动作。他的心中一动。自从他说她是他的人之后,她就待自己亲近了许多,不再像平日里那般总有一些拘谨。

他伸手摸着她的发,唇在她温软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她浑身微颤,却不再逃避。

这是他的小姑娘了。本来他遇袭之后,心中充满了愤怒。但如今拥着她,他竟对那些害他的人,都不再愤怒了。若非如此,他如何能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小姑娘,肯陪他同生共死。

只听那密道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果然有人走过来了。

林阿婉只觉曲寒霄绷紧了身子,蓄势待发,似乎很快就要出手。她亦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大将军的武艺恢复了多少,又有多少胜算。

可是她听到一声断续的片语的时候,她不由抓紧了曲寒霄的胳膊,轻声喜悦地道:“是小锁头。”

曲寒霄亦早就听道了索前安的声音,但他却不像林阿婉那般高兴。索前安此人,善恶难辨,心性不定,又与自己有仇。

他指给索前安暗道逃生,如今几天过去了,索前安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引了谁来,他并无把握。

却听林阿婉极轻地道:“小锁头来救我们了!”她就想出声喊,却觉唇上一热,曲寒霄竟低头吻上了她。

她的心猛然跳了起来,所有话语都被封住了。只听那人声越来越近,黑暗中她也越发紧张,不由抱紧了他,身子亦缩起来。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侧耳分辨着到底来了几人。他只轻轻重重地吸吮着她娇软的红唇,心跳亦不由加快了。

他只觉怀中的女孩子被他吻得身子越发软,她紧紧贴着他,仿佛一片云朵一般。

他一心二用,只觉自己似乎也沉浸在她的甘美甜润的唇中了。两人一时皆忘却了地道的阴森,近在咫尺的危险,只一心一意地吻着对方。

却听地道中有人低喝一声道:“索前安,你是不是在耍我们?都几天了,你在这密道里绕了几个圈,这里如何能找到大将军的行踪!”

只听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林阿婉清醒过来,伸手推他。曲寒霄听到那说话的人,正是自己的亲兵雷小青。他随即放下心来,可是心中亦疑窦丛生。

索前安到底如何知道这条地道的秘密的?

他搂上了她的腰,却依旧俯身轻柔地吻上了她,不让她开口。他们离的太近了,此时发出声音,很有可能暴露。

却听索前安愤怒地大声喊道:“他们掉下了山谷!他们也许身负重伤等人救援!你们现在动作快一分,他们就早一分脱险!你跟我吼什么!”

“你还说?要不是你非要一口咬定说这儿有暗道通山下,我早就跟白参军一起,去收集长绳子,从山崖上下去找大将军了!我们这儿派了百人跟你瞎转悠的时候,大将军却在山底流血!你到底怎么知道这条暗道通山底的?再不说,我就把你从悬崖上丢下去!”

林阿婉大吃一惊,却听索前安大叫一声:“你扔啊!你把我扔下去吧!我,我就不该听师父的话!阿婉她一定在山底又冷又怕,你把我扔下去,希望黄泉路上她还没走太远!”说着小锁头竟呜咽起来。

哭声在山壁间回荡,听起来十分伤心。

林阿婉终于忍不住了,她咬了他一口,就要开口,却听曲寒霄微吸一口气,已经冷冷道:“索前安,你师父是谁?他告诉你什么了。”他本来还打算再听一会儿,但他怀里的小丫头不干了。

众士兵们忽然听到了大将军的声音,都愣住了,随即脸上现出狂喜,疾步朝发出声音的山洞深处奔了过来。

而索前安亦不由大吃一惊,他高喊着:“阿婉,阿婉你在哪儿?阿婉!”

林阿婉听到小锁头又惊又怕,还杂着哭音的声音,亦不由心一抖。她不由高声道:“小锁头,我在这里。”

说着眼前火光大亮,脚步声响成一片。雷小青和索前安已经奔到了近前。

雷小青亦目中含泪,跪了下去:“大将军!末将来迟了!”

索前安急切地望向林阿婉,林阿婉朝他一笑,正要开口,却觉曲寒霄高大的身躯一动,已经将她挡在了他的身后,同时他目光凌厉地看着索前安:“索前安,你如何知道这密道走向的?”

索前安瞬时脸色一白,眼睛中又闪现愤怒。

林阿婉没想到自己方出来就又要看他们打架,她忙从曲寒霄身后探出头来,望着小锁头,眉眼一弯道:“小锁头,师姐没白疼你。你如今不用去黄泉路找我了,你可受伤了?”

却见索前安眼中涌出泪花来,只攥紧了手掌,低声道:“我没事儿。你,你如何了?”

林阿婉微微一笑道:“我很好,大将军救了我呢。小锁头,前几日在山崖上,也是大将军救了你。算起来,他都救了你好多次了。小锁头,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锁头却垂下头来,低声道:“是我师父告诉我说,明银山上有这么一条密道,贯穿整座山。”

林阿婉轻轻推曲寒霄,终于从他身后挤了出来,她站到了索前安面前。

曲寒霄眸子一暗,却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拉住她。

她望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师弟,不知不觉中,自己在风雪中捡来的小孩子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秘密,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师姐的小屁孩了。

她轻声道:“小锁头,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你就凭一件信物你就信了他么?万一他是骗小孩的坏人呢?戏文里不也常有么?”

小锁头抬起头看着她,又看向她身边的高大男人:“阿婉,你总说我师父坏话,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这个男人?”

曲寒霄的眼神一动,这小子十分讨嫌,不过这句话说得不错。林阿婉不由有些生气。却听曲寒霄淡淡道:“押下去再审。”

雷小青立时一挥手,一队士兵过来,将索前安围住了。

林阿婉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而小锁头亦一直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也没有反抗就被带走了。

众士兵们将曲寒霄和林阿婉紧紧保护在中央,一起向山顶走去。

林阿婉终于松了口气,知道他们安全了。

人多热闹,走起路来亦快了许多,只见黑暗的山道前方出现了一丝光芒,快要走到尽头了。

雷小青道:“大将军,高未明大夫说,他找到解毒秘方了。”

说着他的眼睛不由落在了大将军和林阿婉紧紧牵着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大将军和这小姑娘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他仔细盯着大将军看,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大将军不可能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吧?可是他望过去,大将军除了脸色白了些,着实看不出哪里受伤了。

雷小青还是十分不放心,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林阿婉身上。

她哪里受伤了么?为什么她的脸那么红,眼睛里水光闪烁,是哭了么?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却听曲寒霄冷冷道:“雷小青,你在看什么?”

33-2

雷小青吓得一哆嗦,立时转开了眼睛。大将军真是厉害,即使盲了依然知道自己在瞅啥,雷小青忽然意识到不对:“大,大将军,你的眼睛好了?”

却见大将军黑黢黢的眼睛正望着他,却听林阿婉笑道:“是呀,大将军能看到了。”

瞬时,大家都暴发出一声欢呼,一起喊道:“龙虎大将军!”

雷小青最激动:“大将军您掉下山崖,不仅没事儿还复明了!上天保佑!”

又听旁边的一个小兵道:“大将军好了!”“我们回去就把那群混蛋都赶走!大将军回来了!”

林阿婉望着方才还不苟言笑杀气腾腾的士兵们,瞬间激动的脸微红的模样,她不由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握紧了他的手。

曲寒霄面色却十分平静,他只看了一眼他的小姑娘,眼神却变得温柔。

雷小青看到了大将军的眼神,他忽然明白到底哪里不对了。

大将军和林阿婉实在太亲热了。大将军现在都复明了,不要人给他引路了。为什么他还拉着林阿婉的手?

而且林阿婉这小丫头以前对将军还有些恭敬模样,现在她却随意起来了。这丫头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啊。

他瞪着林阿婉,可林阿婉只顾望着英俊的青年,没发现他眼睛里的指责。但大将军却脸色一冷,盯着他不放。

雷小青只觉大将军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寒光闪闪。

雷小青不由一哆嗦,心里十分茫然。大将军为什么这么盯着我?他没侍奉过眼睛好的大将军,现在心里十分忐忑。他不由求助地看向喜气洋洋的林阿婉。

却听大将军冷冷道:“雷小青,叫高未明来!”

他立时一激灵道:“是!这地道的出口离我们别院不远。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你自己去。”

雷小青立时应道;“是!”他心里却更忧愁了。不行,我一定得找林阿婉好好问问。我情愿给她当一个月苦力,帮她和面。

众人走出了山道,天光大亮。密道的出口在明银山山巅。山风呼啸,从山顶望去,明银山绿荫葱茏。云雾弥漫,遮蔽了半个明银山,白云如轻烟薄雾一般,在山间缭绕。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这几天过得如同梦境。没想到她竟通过那密道,直接到了白云之上,仿佛已经站在了天上。

林阿婉不由抬头望着身边英俊的青年,却见他亦低头望着自己。四目相对之间,她看到他眼神的温柔,脸微微一红。

曲寒霄凝视着她道:“阿婉,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食言。你也不要后悔。”

林阿婉脸上的红晕更深,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下更加娇艳。她还飘在空中的心,瞬时落地。那几日相处,并不是梦境,而是现实啊。她心中有些慌乱,只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山间的山道上,传来了一阵人马嘈杂之声。

林阿婉朝山下望过去,远远的只见白参军和雷小青、高未明还有一个穿着暗卫服装的高大男子,骑马朝他们狂奔而来,卷起阵阵烟尘。

不一会儿他们就奔到了近前,滚下马来,齐声参见:“大将军回来了!”而士兵们亦不由随之高喊。此起彼伏的声音逐渐汇成了雷鸣般的呼喊:“大将军回来了!”

满山云雾都在喊声中震颤,林阿婉的心亦随着微颤,她也不由眉眼弯弯,跟着大家一起喊道:“大将军回来了!”

自己初见他之时,戏台下的士兵们就是这样高呼。当时自己在亮子后面,也很想看看龙虎大将军什么模样。那时候的自己如何能想到她会与他这般亲密。她不由红着脸望着他,他亦温柔回望。

而白参军和高未明看到这般情景,不由都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们互换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大将军终于不再当和尚了,小将军有望了。

白参军一脸欣慰,但高未明紧紧盯着曲寒霄,眼睛中却藏着一丝忧虑。

紧接着山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边城的大人们亦赶过来了,他们骑在马上,都跑得汗流浃背,官帽都跑歪了。

曲寒霄却并不打算等他们,他下颌微抬道:“备马。”

曲寒霄拉着林阿婉,走到一匹骏马之前,他伸手臂将她抱上了马。

众人都一惊,正要再给大将军牵一匹马,却见曲寒霄翻身就坐在了林阿婉的身后,将她搂在了怀中,对众人道:“回别庄。”

林阿婉望着他,模样娇俏可爱,只红着脸抓紧了马缰绳,并不扭捏。

白参军咳嗽了一声,瞪着大家,让他们不要好奇地盯着大将军看个没完。

众士兵急忙上马跟在大将军马后,人群中一阵微微骚动。

大家即使没见过林阿婉的人,也早就听说大将军身边有一宠婢。

如今大家看到大将军如此不避嫌疑,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同骑,那般亲密无间的模样,众人心中既惊讶又为大将军高兴。

他们的和尚大将军开窍了!

雷小青在队伍中听着大家的议论,却脸一黑,低声训斥道:“别胡说!她是大将军身边得用的大丫头,大将军体恤下属,就带她一程罢了。”

众人都闭了嘴,但却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雷小青却浑然不觉,只有白参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雷,你该找个媳妇了。”

雷小青黑了脸道:“大将军说了,不破努戈不成亲。我要跟他学,找什么媳妇。”

白参军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另一匹马上的高未明却眼中精光一闪:“雷小青,你还是童男子?”

雷小青脸更黑了,攥起拳头道:“咋了,听过童子功没有,我精华不泄,力气才能更大!大家都说大将军就是这么练的!”

曲寒霄搂着林阿婉走在前方,雷小青这一声高了些,林阿婉都听到了。她好奇地在他怀中抬起头道:“大将军,他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

曲寒霄的脸亦有些黑,他转头盯着雷小青三人。三人触到他冰冷的目光,不由同时打了个寒战。雷小青一阵委屈,我,我没说错啊。

高未明眼神一闪,顶着曲寒霄那冰冷的目光,催马上前,走到了大将军的身边。他微笑着跟他怀中的林阿婉打招呼:“阿婉姑娘。”

林阿婉看到高未明不由眼前一亮,她早就想问他解药的事儿了。

但此地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只朝他眨眨眼睛,问:“高大夫,您近来可顺利?”

曲寒霄如今发现这小姑娘人缘太好,也是一件烦恼。他收紧了臂膀,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只冷冷地盯着高未明。

高未明盯着大将军的冷冷的目光,头上都见了冷汗,但他依然笑道:“多谢姑娘挂牵。还有最后一样试验,要姑娘帮忙。”

林阿婉立时眉眼弯弯道:“好。”曲寒霄脸一沉,却听高未明道:“恭喜大将军复明。大将军毫发无伤,天佑大承。”

支愣着耳朵偷听的士兵们,亦不由信服地点头,我们大将军可不是凡人。

曲寒霄听到了高未明的暗语,微微一惊。他这是要自己尽快与他私下会面。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发现吗。曲寒霄见了众人虽然面色如常,但他丹田却痛得越来越厉害,内伤怕是不轻。

曲寒霄不想颠着林阿婉,他控着缰绳,走的很慢。

不一会儿只听身后马蹄阵阵,有人高声叫道:“大将军!下官听到大将军脱险的消息就赶紧来了!大将军,您可受伤了?”

曲寒霄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气喘吁吁,十分殷勤的县令。

那日县令也在滇会王的山庄之中,自己遇袭,他却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自己还未问罪,他倒送上门来。

却听他身后的大同知府亦打马追了上来,风尘仆仆:“大将军,您失踪之后,下官们一直待在山庄,不眠不休地寻找大将军。大将军您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儿,请吩咐我们去做。”

曲寒霄却不打算听他啰嗦,冷冷道:“将边城县令拿下。”

那边城县令面如土色,大同知府大吃一惊,不由十分为难。

却听白参军冷冷道:“大将军赴宴遇刺,九死一生,可县令你却毫发无伤,你可是与努戈人勾结?”

士兵们都怒目而视,大将军失踪这几日里,龙虎军中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些官员没一个好人,都想让龙虎军听他们的。现在大将军回来了,该跟他们算个总账了。

大同知府满头是汗,没想到曲寒霄这般辣手,一见面就要发难,气都不喘。

县令惊恐地喊冤道:“大将军,是,是努戈人进来,放了迷烟,我们都被熏倒了!大将军,下官与努戈人毫无瓜葛。”

但他已经被曲寒霄的士兵们包围起来,那大同知府和身后的大小官员,亦不由微微发抖。平日里曲寒霄只是倨傲了些,不跟他们唱和来往,但也都公事公办,并未刻意刁难。

他一旦将雷霆手段用在自己身上,着实可怕。他现在都不装失明了,这是要图穷匕见,下杀手了!众人都不由苦着脸,自己不该觉得他死定了就想趁机捞一杯羹。这下可别连投诚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同知府一咬牙,立时道:“拿下边城县令!”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从人就去抓那县令,曲寒霄却冷冷道:“刺杀我的案子,就交给我办吧。人我带走!”

大同知府心里更凉了半截,看着周遭怒目而视的士兵们,他却不敢不答应,立时道:“理当如此!”

县令魂不守舍,被人从马上拖了下来,只觉小命马上就要丢了。他忽然大叫道:“你已经不是龙虎将军了!朝廷的旨意就在路上,滇会王世子才是新任将军,你,你不能抓我!”

大同知府浑身一抖,眼神一厉。没想到边城县令这般不经事儿,只被曲寒霄一吓,就要和盘托出,不能留了!

曲寒霄冷冷地看了县令一眼。县令只觉瞬间被闪亮的利刃穿心,面如土色。此刻他只恨不该自己脑子转得太快,以为曲寒霄已死,就忙着投诚。

见那县令被立时带走,大同知府与他身后的大小官员,都不由觉得这盛夏的烈日要将他们烤干了,一个个汗流满面。

曲寒霄的目光扫过这些人,只觉自己怀中的女孩子似乎也在微微颤抖。他当下想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没空与这些心怀鬼胎的官员们掰扯。

他只冷冷道:“努戈大乱,努戈奸细在垂死挣扎,此时危险。你们就留在别庄,等奸细伏诛,再离开吧。”

大同知府只觉头嗡得一响,曲寒霄居然不让他们走了,他这是终于等不及,要谋反了吗?

大同知府身后一个精瘦的中年官员,忽然道:“大将军,我们地方上在军务上襄理龙虎军,但并不受您统辖,地方上事务繁忙,恐不能在大将军别院久住。”

众人本来十分紧张但又不敢反驳,没想到有大胆不怕死的开口了,众人亦随即纷纷说自己有多么忙,走不开。

白参军脸一沉,道:“大将军是为了你们好。若你们不听大将军的劝告,一意孤行,被努戈奸细杀了怎么办?你们丢下烂摊子,还不得大将军为你们收拾?”

众人不由一抖,这不就是在威胁他们,不跟着走就会被“努戈奸细”所杀吗?

当下大同知府斥道:“明千程,大将军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莫要不知好歹。”

那精瘦的男子却一拱手道:“大将军,知府大人,我乃大承官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可因为小小努戈人,就怕得躲起来,不敢履职?大将军的好意下官谢过,下官先行告辞。努戈人想要取我的头,只管来。”

众人面如土色,却见那明千程竟十分大胆,说了这番话,之后调转马头就朝山下走。

众官员小心翼翼地看着曲寒霄,此人乃是个牛脾气,这次会不会死在曲寒霄手上。

林阿婉的心一紧。得胜班上一料子和大军进击的路线相同,路上十分惊险,这位大人曾出手帮助过她们。

她轻轻拉了拉曲寒霄的袖子。曲寒霄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动作,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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