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莺莺是觉得糕糕蛮喜欢孙府,孙府又这般主动,便意思不声张,只是两家多走动一番。
孙夫人已经非常高兴了,她是真喜欢糕糕,私下里便让孙茂也多去刘府。
孙茂便偶尔要带着肖正言一起去孙府,糕糕每次也都高兴得很。
家里几个孩子一起玩,胡莺莺瞧着也是非常和谐。
刘梅花如今也是一儿一女,老大梦姐儿与糕糕差不多年纪,老小顺溜也差不多两岁。
因为来了京城之后一直都是受爹娘哥嫂照顾,刘梅花与李大林心里都不安,他们两个都是想留在京城的,但是靠自己的话真不容易。
这两口子便十分下劲儿,每日里早出晚归地趣看包子店,家里孩子竟然也顾不上了。
还好刘家下人足够,加上夏氏照看,也没什么大碍。
可夏氏逐渐瞧得出来这梦姐儿似乎对糕糕有些意见。
比方说糕糕穿着小子得衣裳去读书,梦姐儿就到自己姥姥跟前说道:“表姐当真胆大,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舅妈没管教好?”
原本夏氏觉得这孩子还小,说那些大道理她也听不懂,可自打孙茂往刘府走动,梦姐儿就更让她头疼。
丫鬟看见了好几回,梦姐儿抓着孙茂说话,人家孙公子碍于脸面不能不搭理她,但这样下去,肯定是不好的。
夏氏再如何疼外孙女,心里多少更偏向糕糕。
她把梦姐儿叫到跟前:“你舅舅与你舅妈待你如何?”
梦姐儿沉默一瞬,舅舅很好,也很忙,平素不大管家里的事情,舅妈.....也很温柔,但对她肯定不如对糕糕。
她不说话,夏氏急了:“你想什么呢?”
梦姐儿微微摇头:“姥姥,梦姐儿什么都不敢想,舅舅与舅妈待我都好。”
夏氏这才松口气,苦口婆心地劝告:“你知道就好,你随着你爹娘进京,如今过得好日子可都是你舅妈给你的。尼另外两个舅舅想破了头也没能来,你长大后记得孝敬你舅妈。”
梦姐儿心中泛酸,低头看自己脚上的鞋子。
其实胡莺莺给她做的有新鞋子,绸缎布料的,但远远没有糕糕的漂亮。
糕糕的鞋子刻着金丝,瞧着便是矜贵无比,她脚上这双,是糕糕穿过了的刻了金丝的鞋子,见她多看了几眼便赠了她。
梦姐儿是喜欢这鞋子,但也知道这是旧鞋子。
若她也有糕糕这样的好身世,也就不用穿旧鞋子了,梦姐儿只恨自己的爹娘都没有出息。
她正兀自出神,夏氏喊了:“梦姐儿,你怎的了?不说话?”
“姥姥,梦姐儿记住了。”
“成,若是记住了,往后便那孙茂远一些,省的人家说闲话,他与你表姐将来......罢了,你也不懂的。”
梦姐儿出了夏氏的屋子便冷笑,口口声声说舅妈待她多好,可怎么没有想着给她择一个好亲事?反倒这么早替自己的亲闺女打算上了!
迎面刘梅花走来了,看着她便问:“小小年纪怎么愁眉不展?”
“娘,您怎的回来了?生意如何?”
刘梅花有些疲惫:“你娘我都要累死了!回来拿些面粉,你在家乖乖的,不要惹事,也要看着你弟弟。”
“娘,我.....”
梦姐儿还没说完,刘梅花已经匆匆走了,她抿抿唇什么也没说。
夏氏那边仔细思量一番找了胡莺莺。
“如今家里事情渐多,梅花一家子四口一直住着也不是事儿,要么就让他们搬出去,找个小院子住着,也省的参合在一起。”
胡莺莺很诧异:“娘,梅花如今忙生意,没法子照料孩子,让他们搬出去岂不是为难了他们?咱们家里地方宽敞,人手也足矣,一起住着更热闹。”
她想着与梅花感情很好,便很舍不得。
何况梦姐儿似乎那孩子也乖得很,每次舅妈舅妈叫的很亲,一道吃饭总是主动给长辈夹菜盛汤,胡莺莺是打心眼里喜欢。
夏氏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觉得梦姐儿心思不纯,只能闭嘴不提罢了。
私下里夏氏还是找梦姐儿说道了几次,不外乎作为女孩儿该懂些的道理。
梦姐儿一开始安安分分地听着,几次之后便含泪问道:“姥姥可是厌烦了我?我知道我不如表姐得姥姥欢心,但也不至于这般敲打我,真是不如杀了我!”
夏氏一瞪眼:“你......”
她与人吵架大剌剌说出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此时面对晚辈总不能大吵大闹,最后只得作罢。
夏氏又去找刘梅花暗示她多管教女儿,刘梅花嘴上应着,实际上根本无暇顾及。
她又总觉得自己哥嫂爹娘都是很好的人,肯定可以顺带把自己的孩子都给教好。
梦姐儿长得虽然不算惊艳,但略微打扮一下也是很清秀的,她与糕糕玩的好,加之府上又只有这两个女孩,胡莺莺若是出门,偶尔便把她俩都带着。
可是这一日却是出尽了丑。
胡莺莺带着梦姐儿与糕糕去了孙府,孙夫人热情招待,其他夫人还不知道孙家与刘家私下走动了,也都带着自家姑娘出来了。
一群小姑娘在一起习字作画,有人艳羡地看着糕糕:“刘宜安的字真是好看,是刘大人所授么?”
糕糕轻轻一笑,远远地看一眼肖正言,想到他为了督促自己练字做的诸多努力,心里甜甜的。
“不是我爹,是另一个人。”
有人好奇地问:“谁啊?”
“我一个朋友,好了,你们也写给我看看。”糕糕把话题扯开。
旁边人促狭地推一把梦姐儿:“这位是刘府的表小姐吧?可曾学习写字?”
梦姐儿一怔,脸都红了:“我......”
她倒是有机会学习,但却从未行动过,今日竟然就尴尬了。
糕糕赶紧说道:“我表妹善女红,只怕在座没有人比得过她呢!”
梦姐儿在刺绣方面确实不错,但刚刚被问及会不会写字一事还是让她面上灼热。
梦姐儿想了想,故意把自己的一块玉佩给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