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菀歌的笑,陆书渊忽然很是紧张:“你笑什么?”
“原来杀人犯也会试图用这样的语气来逼迫人。”叶菀歌含笑道:“我觉得很有趣。”
杀人犯……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直接砸在了陆书渊的心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求谁,这个叶菀歌,哪里是谈条件的?
陆书渊只觉得浑身很冷很冷,沉默了一会儿,他这才开口:“叶菀歌,我也不是不明事理,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
他顿了顿,想说的话很多。
他想说那件事也不能说就是自己做的不是,他想说过去的事情早就没证据了,也就你一直在这里死磕,可是这些话在唇边斟酌了良久,最后他还是没敢说,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只是……我如果就这么死了,你心底舒坦吗?”
叶菀歌想要复仇,那就要亲手将自己送进监狱,被陆菀情和梁轲弄死,那算什么?
叶菀歌果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这才唇角微微弯起,笑了:“所以你是承认了?”
“我没有。”陆书渊的手心全都是冷汗,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急救,还是因为现在和叶菀歌的对峙。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得不行,呼吸也一片灼热。
良久,叶菀歌方才淡淡笑了笑,道:“你不打算承认,你还希望我帮你,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如果承认了,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的人就是你。”陆书渊苦笑了一声,道:“真不是我。”
“让梁轲和陆菀情进来吧。”叶菀歌深深看了陆书渊良久,这才道。
陆书渊的手明显地抽了一下,似乎很是紧张。
叶菀歌心说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害了一辈子人,现在终于也轮到为了担心别人害他而紧张了。
陆菀情和梁轲进来的时候,陆菀情还在对梁轲笑着说什么,然而一进来看到床上的陆书渊,立刻就演技爆棚,眼眶里面全是泪水:“爸……我也不知道你会这样,我如果知道的话,那么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受苦。”
陆书渊气得手都在颤,这个畜生!
她那锅海鲜粥,是哄着自己喝的,告诉自己里面绝对没有任何贝类。
陆书渊甚至还去垃圾桶看了,真的没有任何贝类的壳,又看向陆菀情乖顺的样子,这才半信半疑地将那一锅粥都给喝了,别说,还真是鲜香可口,很多海鲜都被打碎了,又连着粥煮了很久,可不就是好喝吗?
而现在回想起来,陆菀情根本就是早有准备,当然要打碎了,如果不打碎了,里面全都是一颗一颗的干贝,自己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就给喝下去?
现在想起这些,陆书渊还是觉得嗓子发紧。
他指着陆菀情,哑声道:“你不要以为你害了我,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你当老子傻是吗?啊?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底没点数吗!”
陆菀情像是被吓傻了似的:“爸,爸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我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惹您生气了?您自己过敏,我,我也是不知道啊!”
陆书渊简直要被陆菀情气疯了,他咬紧牙关看了陆菀情良久,这才冷哼了一声,道:“陆菀情,我出院了,我们就去法院,这件事我们没完!”
“陆先生,法院审理期间挺长的,您若是没了我们的关照,可要处处小心才是啊。”梁轲忽然开口,好整以暇道。
这不是梁轲第一次危险了,只是这一次,陆书渊浑身都微微发颤。
叶菀歌站在旁边,在心底默默笑了。
她知道为什么陆菀情要闹这么一出了,他们在威慑陆书渊,让陆书渊只能按着他们给的既定道路往前走,而与此同时,梁轲也想要脏了陆菀情的手,他不能让她那么舒服,万一出了事,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担了。
而现在梁轲的做法多决绝啊,他让陆菀情闹了这么一出,那么然后陆菀情就算是想要金盆洗手,怕也是做不到了。
叶菀歌在旁边看的分明,心底只有淡淡的笑意。
陆书渊果然有点迟疑,他抬眼看了叶菀歌一眼,这才道:“你们不用想了,就算是你们想让我死,还有人不想呢。”
叶菀歌淡淡笑了笑:“陆先生这是说什么呢?”
陆书渊看着叶菀歌冷淡的神色,心底忽然就有点惴惴,他咬咬牙,这才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叫记者过来,今天这话不说清楚了,谁也别想走。”
陆菀情忽然就有点紧张。
她下意识地拉住了梁轲的手,抬眼看过去。
梁轲没说话,只是有点不耐烦地蹙蹙眉,倒是也没甩开。
很快,记者匆匆而至。
现在能被陆书渊叫来的记者,都不是什么大报社的了。
可是有那么一堆人问询而至,还是让陆书渊心底有点舒服。
他指着陆菀情开口道:“这么说吧,我自己养的女儿,为了能提前拿到我的遗产,所以就给我做我过敏的粥害我,你们问问她,有没有这么回事?”
记者们都面面相觑,却又难以掩饰心底的雀跃。
豪门恩怨算什么!
那一般都是骂来骂去的小家子气,可是陆书渊这个,直接就是要杀人拿遗产了啊!
他们顿时摩拳擦掌起来,心说今天还真是没来错。
“陆小姐,我们想问一下,请问陆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的想要杀了陆先生吗?”
“可是听说其他子女都放弃了继承权,所以您本就可以获得所有遗产,您为什么要急于这一时呢?”
“陆小姐,他是您的父亲啊,您一点都不念旧情的吗?”
所有的话筒全都对准了门口的陆菀情,陆菀情的嘴唇微微发颤,良久方才憋出来一句:“父亲……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您问问医院的人,我是怎么急着将您送进来的,当时在家,还是我跟着一起抬的担架,是我第一时间给医院打了电话……”
她沉默良久,这才闭了闭眼,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爸爸可能是有点糊涂了,你们别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