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渊傻了。
他是真的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还会被人界定为一句糊涂了,然后就将事情都给掀过去了。
沉默良久,陆书渊方才怒极:“你什么意思?”
“你说谁糊涂了,啊?”陆书渊脖子上都是青筋,看起来怪吓人的:“陆菀情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没完!你别以为你就可以这样糊弄过去!”
陆菀情没说话,只是小心地扒紧了梁轲,那样子也是可怜人见的。
而陆书渊的话却根本没打算停下半分钟,他咬牙切齿地开口:“陆菀情,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自己看看你做的烂事,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你还对我好,你他么哪儿对我好了,你除了找我要钱,你还会什么?你,你……”
他也是被气急了,语无伦次的一番话下来,众人心底……其实还是挺同情陆菀情的。
陆菀情沉默良久,这才哑声开口:“对不起,我父亲他……最近情绪有点过激,没事,在家里也这样,我们都习惯了,毕竟是我父亲,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养着的。”
“恩,谢谢大家今天过来,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我父亲一个电话就把您们都给请过来了,真的没发生什么,父亲就是心情不好。”
“哪里有什么证据啊……”陆菀情苦笑着说下去:“是我不好,我煮了一锅粥给父亲,里面有父亲的过敏原,可是我之前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如果知道,我死都不会让我爸爸喝上一口的,爸爸对我那么好,我当然是要好好报答爸爸。”
“那好,我送送你们。”
她的语气有点像是棒读,一句一句的,都是先前准备好的。
记者们听得心底也有点狐疑,再看看后面坐在床上,气得呼吸都费力的陆书渊,记者们忍不住啧啧,这陆书渊……看起来还真是不太对劲啊。
陆书渊哪里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界定为疯子了,犹自在那儿说呢:“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倒是要看看,有谁会觉得你说的是真话,陆菀情,你就是给脸不要脸,你等我一些年,你让我缓过来,你看我到时候怎么……”
“您女儿都够好了,就一点小事,别总疑神疑鬼的,我看着都烦心。”梁轲在旁边沉声道。
“你少说话,怎么,现在连进过监狱的人都能过来和我说上两句话了?”陆书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梁轲果然不说话了,心说你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陆书渊见叶菀歌和封慕辰要走,心底顿时就添了点紧张。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个……小歌。”
叶菀歌看向陆书渊。
陆书渊这才讨好地笑了:“小歌,我是想着,你那儿还有空房子吗?我想过去住几天……我,我给钱!你说要多少租金,我给!”
“你怎么还乱花钱啊!”陆菀情不悦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把钱都给花了,就不用给我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陆书渊简直要被陆菀情的逻辑给气死,沉声道:“你给我闭嘴,我说了,那是老子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陆菀情走过来拉着叶菀歌的胳膊道:“姐,你可别理他,他这个人怪不要脸的,到时候再和姐姐抢房子,姐姐你到时候可怎么办?”
叶菀歌淡淡笑了笑:“你是害怕么?”
她看向陆书渊的眼神很冷。
陆书渊浑身微微一颤,这才小声道:“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如果能在你那边待几天也挺好的……”
“那就不必了,我这边也挺忙的。”叶菀歌平静地说道。
陆书渊浑身微微一颤:“不是,叶菀歌……”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叶菀歌说完,径自转身,和封慕辰一起出门了。
陆书渊的脸色难看地要命,看着叶菀歌走出去,没来由地,就像是看到了世界的末日一样。
梁轲将手头的烟举起来又放下,毕竟是医院,他不想太过大张旗鼓。
他看向陆书渊,神色就像是看向一只待宰的羔羊:“行了,陆先生,现在可好了,就只剩下你和我们了。”
陆书渊浑身一颤:“你什么意思?”
“哪儿有什么意思呢,我们把您照顾地这么好,您看您,对我们还是这样的态度。”
陆书渊只觉得浑身更冷了。
而此时,叶菀歌和封慕辰则是从医院正门走了出去,门口一个留着胡子的记者跟了上来:“封少,叶小姐。”
叶菀歌微微蹙眉,云翳已经挡在了两人面前:“你什么事?”
“啊,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点内部情况。”那人笑笑,道:“我刚刚也在场的,不知道二位还有没有印象?”
叶菀歌看了那人一会儿,那人年纪也不小了,至少也是四五十岁了。
她蹙蹙眉,总觉得这人有点莫名的眼熟。
“我叫罗欧。”记者笑笑道:“叶小姐,我其实认识您很多年了。”
叶菀歌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看起来有点邋遢,也有点落魄,至少不像是这些年混得不错的样子。
叶菀歌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你从前……”
“十多年前,我也来过叶家。”罗欧忽然道。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罗欧良久,这才道:“你来做什么?”
封慕辰蹙蹙眉,拉紧了叶菀歌的手。
罗欧低头笑笑:“叶小姐,当年追着那件事的人,现在还追着的,也只有我一个了。”
叶菀歌淡淡道:“可是很显然,罗记者并没有追到什么,不然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等着在这里截我。”
“我当年也发了不少报道……”
“是啊我记得。”叶菀歌的眉眼之间掠过一丝厌恶。
当年就是这个罗欧,发了一些类似于富家女不要爱凤凰男之类的文章,一时之间名声耸动声名大噪。
可是也同时将叶风妍推向了风口浪尖,自己怎么会不记得?
明明已经离世了,却还是要被迫受众人指摘,这不正是这个罗欧做的好事吗?
“当年我也是年轻气盛,为钱所惑,现在我不会了,我……”
“罗记者还有事吗?”叶菀歌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