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在南山医院里面坐了一会儿,就见陆菀情带着陆书渊匆匆来了。
从急救车上面下来,陆书渊看起来已经很不好了,他的脸色灰白一片,身上又起了不少疹子,而旁边的陆菀情神色很是复杂,说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叶菀歌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见陆书渊疯狂地对陆菀情招手。
叶菀歌看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走上去。
见到叶菀歌来了,陆书渊的脸色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小……小歌……”
他努力挥舞着手,似乎是在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叶菀歌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发现他的嗓音嘶哑地厉害,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行了,有什么话好起来再说吧。”
只是不知道这是梁轲的手段,还是陆菀情的。
看着陆书渊被推进手术室,陆菀情忽然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叶菀歌站在旁边看了陆菀情一会儿,这才道:“哭什么?”
“如果爸没了,那我也就什么都没了。”陆菀情的泪水看起来很是真实。
她毕竟还是个孕妇,在医院的走廊里这么苦,就有医护人员过来,轻声想要劝说几句,可是看到这是陆菀情和叶菀歌,顿时就沉默着退散了。
啧啧,原来是叶家的事情啊……那还是少管好一些。
叶家的事情,向来都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
陆菀情哽咽了很久,一转头,就见叶菀歌始终静静看着她,那眼神那么冷,冷得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陆菀情忽然就演不下去了。
叶菀歌这才笑了笑,淡淡道:“梁轲没过来?”
“梁轲还不知道吧。”陆菀情抽了抽鼻子,这才给梁轲打过去一个电话。
叶菀歌见封慕辰过来了,这才笑了笑,靠过去:“自导自演的闹剧,亏她能演的这么认真。”
“食物中毒,我问过了,据说陆书渊的过敏源一共也没几个,陆菀情能找到,也是挺厉害的。”封慕辰看向叶菀歌道。
叶菀歌微微颔首:“我知道,陆菀情也知道,小时候他就一直不吃贝类的东西,这么多年都不吃,应该就是有身体方面的原因。”
“你觉得是他们两个一起做的?还是陆菀情一个人?”封慕辰问。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应当是一个人吧。”
若是梁轲,那么这件事或许早就结束了,而不会这样留有余地。
“可是很显然,只是这样的手段,也足够成为对陆书渊的威慑了,只是……他们的心思也就路人皆知,日后再行动,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叶菀歌淡淡道。
一会儿就见陆菀情红着眼睛进来了,哑声道:“梁轲一会儿就过来,发生这种事,都是我们看管不周,也是我们做儿女的错,我们真的不该这样放任父亲自己吃东西的,毕竟年纪也在这儿了……”
“父亲年龄不大。”叶菀歌好笑地提醒道。
陆菀情抿抿唇,不太自在地说道:“他最近情况不好,姐你不和他住在一起,你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也很不稳定,性格也古怪得很,反正就是挺不好的。”
叶菀歌差点笑出来。
恩……
古怪得很啊。
果然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
“没什么大碍,还好送医及时,家里人也是有心了,但是陆先生本身有过敏体质,所以家里人还是要注意一些。”医生很是平静地嘱咐道。
他不怎么熟悉叶家这点过往的破事,只正常地说明了注意事项,便告诉众人可以进去看看人了。
陆书渊就在床上安静地躺着,见陆菀情和梁轲进来,顿时愤怒地将床边的杯子砸了过去。
陆菀情侧身避开了,眼眶又红了:“爸,你干什么啊?”
“你说我干什么?”陆书渊的脸色难看地要命:“你给我做海鲜粥,你还说是亲手煮的,你个畜生,你……你禽兽不如!”
陆菀情的眼神带着点微妙的意味:“爸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也是为了您好,我是给您补补身子,谁知道您过敏啊,您又没说!”
“叶菀歌,她想害死我,你妹妹她想害死我!”陆书渊的手都被气得发抖。
叶菀歌站在一旁,安静地笑了笑,道:“父亲有什么证据吗?”
陆书渊一下子安静了:“你出去一下。”
他这话是对着陆菀情说的,陆菀情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了拉梁轲。
梁轲倒是没动,只看了陆书渊好一会儿,这才嗤笑了一声:“不是还活得好好地吗?陆先生,被害妄想症别太严重,这吃个饭过个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一年到头食物过敏食物中毒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到了您陆先生这儿,就都怪了菀情呢……”
“滚——”陆书渊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声。
梁轲冷冷一笑,拉着陆菀情走了。
陆书渊好一阵大喘气,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往后靠了靠。
“真是讽刺,现在在你面前,居然是我最安全的时候。”陆书渊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叶菀歌的一眼,道。
叶菀歌没说什么,仿佛这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全没听到似的,只道:“你还好吧?”
“不好,你说呢?你觉得我还好吗?”陆书渊不悦道。
叶菀歌淡淡笑笑:“这次大概只是,等再有下次,估计我来了也就见不成你了。”
陆书渊的呼吸又快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一遍遍问这样的问题,你觉得有趣吗?”叶菀歌蹙蹙眉,道:“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我想你心底肯定也是有数的。”
叶菀歌想逼自己去自首……
去自首,就意味着往后的日子里铁窗为伴,至少也要十多年的时间。
如果自己不自首呢?
那就在提心吊胆里面再活上几年,也许可以和陆菀情还有梁轲斗智斗勇,直到他们先承受不住。
可是他们真的会有放手的那一天吗?
陆书渊哑声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为了遗产会不择手段,叶菀歌,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帮凶。”
叶菀歌微微一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