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渊从来都没想到，这时候站出来的人会是叶菀歌。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叶菀歌会说出这种话。
在他的记忆中，叶菀歌都是斯文的，即使是愤怒到极点，也永远是用言语的软刀子，让人说不出半句话来。
叶菀歌如此直接地开口，倒是头一次。
封慕渊的脸色难看地厉害，咬咬牙开口：“这是封家的事情，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开口就觉得气势上输了三分。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别的尚且不谈，不要脸的人倒是颇为相似。”叶菀歌淡淡笑道。
封慕渊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他盯着叶菀歌看了良久，这才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封家的事情，即使你是封家的儿媳妇，也断然轮不到你来说话，叶小姐，或许你是习惯了，太拿自己当回事。”
叶菀歌微微垂眸笑了笑，道：“封先生在这里开这个口的时候，难不成不是抱着商量的心思？毕竟这也不是封先生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封慕渊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封文轩。
封文轩轻咳一声：“别在这儿说了。”
叶菀歌笑意更深，
封文轩蹙蹙眉，道：“封慕渊，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这是你妈妈……”
“我妈妈早就没了，小时候不知道护着我，长大当谁妈妈？”封慕渊冷笑一声。
封文轩的脸色有点尴尬。
封慕辰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得这一切宛如一个偌大的闹剧。
分明颜予竹刚刚离世，分明封文轩的身体状况还不甚明晰，可是这样的时候，封慕渊已经带着人，虎视眈眈地想要来瓜分财产了。
封慕辰的手很是冰凉，他伸手抓紧了叶菀歌的手，良久方才道出一句：“行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什么叫到此为止？那慕辰你可是答应我了？”封慕渊咄咄逼人。
封慕辰看了封慕渊一会儿，道：“既然这就是你的态度，那么这件事我们法庭见吧，在此之前，我不会和你签署任何协议。”
封慕渊的脸色登时就冷了，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封慕辰已经拉紧了叶菀歌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封慕渊的脸色极为难看，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封文轩，冷笑道：“看啊爸，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封文轩干咳几声，道：“你也不要太过分了，你们都是我儿子，的确你现在不如他，但是……”
“行了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封慕渊的声音很冷，将封文轩怼了，这才冷哼一声，去找顾听雪他们了。
而此时，叶菀歌坐在封慕辰旁边，封慕辰久久没有开口。
他的手指依然微凉，覆在叶菀歌的手上，让叶菀歌的手都跟着有点凉了。
“慕辰。”
“我没事。”封慕辰顿了顿，道：“我挺好的。”
对这种人，只要不真的动了肝火，就都算作是挺好的。
叶菀歌迟疑了一下，手指轻轻分开封慕辰的手指，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握着，良久方才低声道出一句：“我在呢。”
封慕辰就低低地笑了。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永远都是那句小心翼翼的我在呢，没来由地，居然也就真的让他的心都跟着安定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封慕辰这才伸手轻轻抱住了叶菀歌，动作很是温柔。
“陈烨的事情，许了你百分之三的股份是么？”封慕辰忽然问。
叶菀歌一怔：“恩？恩，不过今天早上我看了一下股份指数，似乎是有人在暗中做了什么，股价波动得很厉害……”
她说到一半，看了一眼封慕辰的脸色，登时就什么都懂了：“是你。”
“我收购了一些市面上的散股。”封慕辰淡淡道，一边摸了摸叶菀歌的头发。
叶菀歌抿抿唇，笑了。
她何尝不明白，封慕辰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仿佛是被什么轻轻揪住了似的，良久，叶菀歌方才小声道：“你哪儿来的时间？”
“挤一挤，总会有的，虽然没有百分之三那么多，但是也有百分之二点多吧。”封慕辰的语气轻描淡写的。
叶菀歌何尝不知道，一个公司到达了叶氏这样的高度，操盘手想要作盘都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是封慕辰这样的做法。
她沉默良久，这才轻声道：“那个交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接受，所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我没放在心上，”封慕辰很快道，他的手在叶菀歌的头发上轻轻放了一会儿，这才道：“只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不想让你因为我，所以受了委屈。
叶菀歌的眼眶忽然不可抑制地红了。
她整个人像是个树袋熊似的，抱住了封慕辰，良久方才小声地笑了笑，在封慕辰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这才迅速地躲开了。
封慕辰怔了怔，唇角微微弯起。
所有的糟心事，在这一刻，好像终于消散了些。
叶菀歌还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眉头微蹙：“陆菀情。”
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上看到这个人的来电，她的脸色略微变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心跳都跟着加快了些许，叶菀歌将电话拿起来：“喂。”
“姐，你快来一趟吧！爸爸食物中毒了！”陆菀情的语气听起来那么惶急，可是叶菀歌的唇角一瞬间冷然地弯起。
食物中毒了……
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完美了。
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杀人。
见叶菀歌没说话，那边的陆菀情也慢慢收了激动的情绪，却换成了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姐你说话啊！爸真的食物中毒了，现在还在等急救车呢！”
“你们在哪儿？”
“在爸的公寓。”
“恩，去哪个医院？”叶菀歌又问。
“去南山医院吧。”陆菀情觉得有点怪异，却还是应了。
“好，我去医院和你们汇合。”
她干净利落地将电话放下了，这才看向封慕辰：“陆书渊食物中毒了，现在情况不明，我答应她，现在去医院汇合。”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南山医院是吧？我让人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