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竹还在那里吃吃地笑着,封慕辰却已经开口了:“这样说吧,你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就是无期徒刑,但是这是不一定的。”
“你说什么……”
“你的案子,之所以一审就在中级人民法院,二审直接提到了高法,就是因为你有被判处死刑的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封慕辰冷声道:“更何况,你在服刑期间,尤其是在假释期间,又犯了故意杀人罪的未遂,若是数罪并罚起来,不要忘了你之前还有前科。”
封慕辰的眼神很冷:“你这个案子的主审法官,之前女儿就被拐卖了,找了十年才找回来,你认为他会如何看待你的案情?”
沈令竹的手微微发颤:“你,你们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叶菀歌含笑道:“这只是普通的提醒。”
沈令竹沉默良久,王所长便起身开口了:“封少,差不多到时间了。”
“好,她也该回去了,免得出来一趟,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封慕辰点头道,又看向王所长:“谢谢王叔。”
“不用不用。”王所长笑了笑,道:“若是被判了死刑,这人明天以后就不在我这儿了。”
“是啊。”封慕辰也笑了笑应了。
沈令竹的脸色却是愈发惨白。
如果说先前她还认为这是叶菀歌和封慕辰一起在诓骗她,那么此时,沈令竹是真的信了。
她真的有可能被判处死刑!
她再怎么煎熬,再怎么等待,这个案子都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被拖出去的时候,沈令竹拼命地挣扎:“我会说出陆书渊的,求你们,叶小姐,你别让我被死刑,我知道错了,我……”
叶菀歌始终没动,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旁边左边坐着叶承钧,右边则是封慕辰。
良久,叶菀歌像是刚刚回神似的,笑了笑,道:“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姐姐。”叶承钧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他们是不是……杀了姐姐的母亲?”
叶菀歌的手微微一颤,看向叶承钧。
叶承钧道:“姐姐做什么,承钧都会陪着姐姐的。”
叶菀歌一怔,忍不住微微笑了:“放心,姐姐不做什么。”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承钧的头,觉得心底一阵阵暖融:“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叶承钧认真道:“我以为她已经疯了。”
叶菀歌笑意更深:“乖。”
叶承钧小心地捧出来自己上课时候3d打印出来的模型道:“老师说,我们每个人都要打印出一个家的模型,我就把我们家给打印出来了。”
是这个别墅。
是叶家……传承下来的这个别墅。
明明每天都在这里住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叶承钧稚嫩的声音说出“家”这个词的瞬间,叶菀歌差点就要热泪盈眶。
她伸手摸了摸叶承钧的头,道:“挺好看的。”
叶承钧也笑了。
是啊,这就是家。 是叶华庭一手建立的家,也是后来叶风妍离开的地方,而到了现在,是自己和封慕辰的家。
这是她的家。
还好……
明天过后,所有过去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第二天一大早,叶菀歌就去了法院。
法庭里面已经有了不少记者,看到叶菀歌来了,就想要一窝蜂冲上来,然而这一次,封慕辰委实是带了太多人,几乎将整条路都封住了。
叶菀歌走向旁听席最前排,其他的记者被隔在了两排开外,见封慕辰将人保护成这样,也只好悻悻然地坐下了,
叶菀歌始终微微侧着头和封慕辰说着话,封慕辰的神色很是平静,而叶菀歌也是一脸的轻松,记者只好偷偷将这些照片拍了下来,心说这是在干嘛啊?自己怎么来法庭拍了人家秀恩爱的照片!
很快,陆书渊也到了。
他就完全没有这么幸运了,从一到法院门口就被记者跟上了,什么问题都往外抛,丝毫没有半点考虑他的心情,甚至还有人问起当年的事情是否和他有关的。
陆书渊气得差点直接爆了粗口,这才好不容易脱身。
进了法庭,陆书渊看了一眼周遭,果然就看到第一排空荡荡的位置,他紧忙挤了过来,一路陪着笑脸对封慕辰的保镖说着借过。
“这人也太多了些。”陆书渊显然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犹自和叶菀歌笑着说道。
叶菀歌微微颔首:“的确是人有点多,毕竟是大案,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这一次结束,小歌你也就可以放心了,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陆书渊说着。
叶菀歌看了陆书渊一眼,没说话。 陆书渊还在那里笑着,看起来很是平静。
而门口传来一阵哗然,显然是法官入场了。
陆书渊低声和叶菀歌说道:“其实陆菀情他们也说要来的,只是还没到,你说一会儿会不会就来不及了啊……”
“距离开庭大概还有十分钟,差不多。”叶菀歌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她其实挺希望陆菀情他们能来的,陆书渊也好,沈令竹也罢,他们的结局,她希望这些人全都能看到。
陆书渊只是笑笑:“可是那时候菀情也太小了,估计记不太清楚什么。”
他说这话,是担心一会儿陆菀情也被放到证人席上面去?
叶菀歌的眼底带着嘲意,淡淡道:“无妨。”
陆书渊诧异地看了叶菀歌一眼,这才不说话了。
他和叶菀歌的中间还隔着一个封慕辰,说话的时候很不方便,陆书渊觉得心底有点憋闷,索性也不开口了。
很快,门便被人拉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戴着手铐的沈令竹,而紧跟着沈令竹出来的人,却是让陆书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王……王文医生。”
陆书渊的脸色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的叶菀歌:“怎么,怎么可能?”
一瞬间,他就像是连话都谁不清楚了似的,哑声道:“这不可能啊……他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