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说着说着,就见陆书渊的脸色愈发灰败。
“你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公司资金链彻底断裂,现在几乎到了没办法弥补的程度。
可是公司之间的借款,本就是法律不容许的!
这么数额庞大的公司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呈现在公司的账面上,这是公司财务造假!
而这样的造假,不应当由公司来负责,而应该由总裁一手承担!
因为从明面上看,这些根本就是陆书渊一个人造成的!
如果不是为了添补股份资金空缺,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现在……事已至此,早就是覆水难收。
陆书渊沉默良久,这才道:“你想让我进监狱?”
叶菀歌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当时是怎样和陈少交易的,就怎样来和我交易如何?”
“你当我傻?”陆书渊眼睛都红了。
这些资料,叶菀歌明显是不会放手的。
这是把柄,是切实的把柄,可以说是可以直接置他于死地!
陆书渊不知道这些东西叶菀歌到底是怎样拿到的,但是很显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如何脱身!
上市公司财报造假、内线交易,他不仅会直接锒铛入狱,甚至出狱后都不可能再次进入金融界了。
“你现在拿到了这些,陈烨手中自然也有,你们两个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放过我。”陆书渊哑声道:“我现在和你合作,没有任何意义。”看来我果然高估了父亲的智商。”叶菀歌淡淡笑了笑,道:“如果我不说出去的话,相信陈少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如果他说的不好的话,很可能连他自己都要被搭进去,不是吗?”
陆书渊这才反应过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叶菀歌但笑不语。
从严心悦那里,还有叶黎川那边拿到这些材料的时候,叶菀歌就已经在策划着这一切了。
而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陆书渊本就已经乱套了,如果再加上这件事这么一刺激,他很难继续保持着之前的想法。
没有人比叶菀歌更加了解陆书渊!
他很懦弱,他根本不可能愿意去承担锒铛入狱的结局!
果然,陆书渊咬紧牙关沉默了良久,这才道:“你打算和我交换股份是么?我答应你。你要多少?”
“你手中的全部。”叶菀歌含笑道。
陆书渊抬头看向叶菀歌:“你疯了?还是你认为我疯了?”
“我将会给你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财产,你已经这个年纪了,这对你而言,应该是很划算的交易……”叶菀歌平静地说着,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摇摇头:“哦不对,现在看来,倒是不太可能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因为叶氏的股价实在是太低了。你手头的股份估计已经卖不到那么高的价格了。”
陆书渊简直要将一口牙尽数咬碎。
这什么人啊!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这里和他讨价还价!
叶菀歌看向陆书渊,好整以暇地笑道:“如何?陆先生,我想你应该还是划算的,你将这些给了我,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自然不可能去检举你。” 陆书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叶菀歌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将股份转移给了叶菀歌,那么他将会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样一想,陆书渊忽然笑了:“好,可以。”
他还有机会,如果他能够用这笔钱,还上了之前欠了陈烨的钱,那么他还可以从陈烨手中拿回之前的股份,这样一想,陆书渊说道:“但是我要求留在公司,五年。”
五年么?
叶菀歌浅浅笑了,点头应了:“可以。”
“我要求至少留在高阶管理层。”陆书渊得寸进尺。
他知道,想要在未来五年靠着自己的影响力继续坐稳这把总裁交椅是不太可能了,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保持最后的尊严!
他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怎么可能在这一朝,就这样轻易地倒下去?
陆书渊死死盯着叶菀歌,却见叶菀歌忽然靠近,一伸手,从陆书渊的衣领处轻轻掠过。
“这么简单的纽扣录音器,陆总是觉得我傻?”叶菀歌轻笑了一声,直接在地上踩了一脚。
陆书渊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没开。”
“是么?”叶菀歌的脸上写满了嘲意,淡淡道:“不过开了也没什么意义,我开了信号干扰器。”
陆书渊的眼神忽然凌厉了几分:“我忽然想到,叶菀歌,你小时候在家里是不是也经常开干扰器?”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之前安了几次录音器,总是或多或少出了点故障,基本没办法录到音。
想到这里,陆书渊就蹙紧眉头:“是吗?” 叶菀歌轻笑了一声:“你发现了?”
“你怎么会这样有心计……”陆书渊的脸色铁青:“你从小就在骗你的父亲!”
“你把我当做过你的女儿吗?”叶菀歌没有半点动容,只是平静地问道。
陆书渊咬紧牙关:“你这叫什么话?我对你不好吗?”
“这样的对话,我们进行了太多次了,”叶菀歌忍不住笑了:“还没烦厌吗?我以为我们之间虚与委蛇的做戏,你都已经烦厌了。”
何必呢……
这样假情假意的虚伪客套,他们之间早就不需要了,不是吗?
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父女情,从来都没有。
陆书渊也平静下来,只是静静看着叶菀歌。
他忽然觉得有点悲哀。
他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小女儿当年牙牙学语的样子。
和陆菀情完全不同,叶菀歌始终很安静,很有气质,和她的母亲叶风妍一模一样。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那些过去,陆书渊发现自己居然也一点点都淡忘了。
他开始记不起小时候叶菀歌撒娇时可爱的样子,只记得后来针锋相对的模样。
没来由地,陆书渊觉得自己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