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整整在床上静养了三天。
期间,除了原主还算有善心的婆婆来看望过几次,原主那个挂名夫君一次也未回来过。
据原主婆婆说,霍成南是去京城以外的县城收租去了,一时半会儿回来,让她多担待。秦沅也不揭穿,就笑眯眯盯着原主婆婆。
收租?依她看,是在哪个赌坊花天酒地,大赌豪赌吧。
赌剩,不赌到什么也不剩,怎么舍得回来?
三天的时间,秦沅虽只是安安静静躺着,脑子可一刻都没停下过。尤其是昨儿上午原主婆婆造访后。
她居然,握着自己的手,苦口婆心劝她早点给她们霍家开枝散叶,让她早点抱上孙子,一家人和和美美,不知道多好。
秦沅极度生理不适。
自己落水,小叔子还和原主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关系,霍成南都不回来看望一眼。在霍成南的世界里,就没有原主的地位,更不愿意和原主同宿一处,这孩子,她和鬼生去?
那一刻,秦沅话在嘴边,差点就告诉婆婆,她那个儿子可能不行。
此事虽然只是个插曲,就像是婆媳间的闲聊,秦沅心里却直打鼓。
原主嫁到府里也有一年了,霍成南却从未和原主同过房,这要是能有孕,那才是奇闻。
不行,再在这府里待下去,她就要被迫隔空怀孕了。
如此一想,秦沅头都疼了,两道娥眉绞得紧紧的。
如果……如果她主动提出和离,霍成南会同意吗?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尽快从霍家这个牢笼逃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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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玲儿敲了门进来。
“小姐,东街巷子里的事儿,已经办妥了。”
虽然原主嘱咐过玲儿无数次,在府里要称呼她为二少奶奶,在私下无外人时,玲儿还是习惯如此称呼。
秦沅挑了下眉,眼里多了几分狡黠,说道:“辛苦你了。”
送完这个消息,玲儿却没走,站在帘子前,两只小手纠结地抠来抠去,脸上明晃晃摆着“纠结”两个大字。
秦沅默不作声将玲儿的小动作收入眼中。
“还有什么事吗?”
玲儿努努嘴,这才说道:“奴婢在来的路上遇见二少爷身边的来福了,来福让我转告小姐,二少爷说了,这件事……这件事等他从赌坊回来再收拾您!”
玲儿说完已经是一幅快哭出来的表情,倒是秦沅,靠在软枕上,一手瓜果一手话本,置若罔闻。
玲儿急得直跺脚。
“小姐,二少爷怎么如此不讲理!居然还要说收拾您!要不……要不,我去找老爷吧!您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里的老爷,指的正是原主的亲爹。原书中,原主的爹最看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苦。可惜原主一直是忍辱负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主儿,在霍家受的委屈,从未主动和娘家提过半个字。
不过,放着这么便利的资源不用,可不是秦沅的性格。
秦沅掀起眼皮,一双含了水的眸子扫过玲儿,沉吟片刻。
“玲儿,去把我来时的陪嫁都找出来……”
秦沅说完,转念一想,又改口道:“那些珠宝首饰通通不用,银票黄金先帮我整理出来。”
玲儿呆呆地“啊”了一声,搞不明白秦沅的用意,只是皱着眉头,担心来福的那句话。
“要是二少爷真回来了,和您发脾气怎么办呀!小姐您怎么都不担心!”
秦沅抿唇一笑,她还就怕霍成南不回来呢。
“对了,小姐,你让我收拾那么多银票,可是……”玲儿忽然压低声音,“不会吧,小姐你是不是想带着银票逃跑啊?不行不行!那夫人给你的陪嫁,那么多珠宝首饰,不就放在霍府便宜他们了!”
秦沅扑哧一声,笑得几乎撒手人寰。
“想什么呢,我让你准备这些,当然是想送给霍成南啊。”
霍成南虽然好赌,可是霍家老夫人在这一事上并不支持,每月的开支也是有数的,大部分都不经过霍成南的手,直接送到了原主手里。是以,霍成南赌得也憋屈。
如果她把这么一摞银票甩在霍成南面前,还愁霍成南不肯答应她和离的条件?跪下让他叫自己爸爸,估计霍成南都会心动!
秦沅笑得两眼弯弯,自由之路,似乎离她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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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沅最后也没等到霍成南回来,精心上的妆渐渐有花了的趋势,真真是等了个寂寞。
玲儿敲门进来,说道:“小姐您不要等了,早早睡吧,来福说,二少爷有些事,尚不能回来。”
肯定是还溺在赌坊里呢!
秦沅赌气地抹了把脸。
“谁等他来着?”
看来今晚是和离不成了。
秦沅乖乖配合玲儿卸了妆,佯装熟睡,等玲儿走后,再从软枕下拿出话本来看。就着月色,也别有一番滋味,就是费眼睛。
原书是架空背景,和古代背景如出一辙,要说大有不同的就是这话本了。
小妈文学,未婚妈妈带球跑,霸道皇子爱上我,应有尽有,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什么娱乐的深夜里可谓是给了秦沅不少慰藉。
秦沅正看到小医女和霸道三皇子快要doi的激动人心的情节,门口好大一声巨响,吓得秦沅抖三抖,手里的开心果撒了半张床。
紧接着,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一道闷哼声。
秦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纤纤玉指还茫然地握着话本的一角,愣怔望向门口的方向。
此时,扇门相对而开,凉风习习,吹得秦沅一个哆嗦。
门口处,好大一团黑影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好似又撞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痛呼。
借着月色,秦沅抻着脖子看清了,蠕动的黑影,正是个男子的模样,正抱着脑袋蜷起身子。
秦沅光着白嫩嫩的小脚丫,跳下床,大着胆子,几步跑到男子身边。
月色打在男子的脸上,能让秦沅看得更清楚。
男人身上一身淡紫色锦衣,打扮得花里胡哨,一头墨发盖住了半张脸,漏出来的半截脖颈喉结滚动。
秦沅掐了下掌心,挪着小步子蹲下去,挑开了男子脸上的发,旋即愣住了。
别的不说,男子虽是打扮得像个二流子,这张脸倒是能看得过去,甚至让秦沅小小惊讶了下。
眼型细长,能看出来上挑的弧度,鼻梁高挺,薄唇透着淡淡粉色,肤色不似女子般的白皙,带了男子气概。
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
秦沅几乎可以确认,面前这喝成一滩烂泥,浑身散发难闻酒气的男子,就是原主那个形同陌路的夫君霍成南了。
看这一脸醉态,浑然天生的纨绔气质,除了霍成南,秦沅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愣怔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霍成南睁开了眸子,一双黑眸亮晶晶的,深邃又朦胧,眼窝凹陷,上挑的眼尾带了迷离。
四目相对间,秦沅似是陷进了那双眸子里。
直到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上她的手,痴痴地喊道:“仙女……”
“你,你真好看!”
秦沅一愣,才相信这人真是醉得没边了,同时嘴角不住上扬。
臭纨绔,虽说不学无术,废柴一个,审美好歹没跑偏。
原主的颜值,她一个同性都动心,更何况霍成南这种颜狗?
男人掌心的温度温热,被握在掌心舒服温暖,秦沅老脸一红,想要抽出手来,力道过大,男子顺势倒过来,半边身子都搭在了秦沅的身子上,一张脸更是埋在了秦沅的颈见。
浓重的呼吸吹在秦沅脖颈处,引得秦沅一阵颤栗。
还没来得及推开,秦沅又听得男人嘟嘟囔囔,说道:“仙女……仙女,你身上好香好香,还温柔貌美!比我家里那个无趣的娘子好看多了!”
秦沅:“……”
呆滞.jpg
或许,她需要带霍成南去看看眼疾,又或者,一盆凉水浇醒他。
失去表情管理的秦沅面目狰狞,怒从心中起,一个大力掀开霍成南,三两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霍成南。
此时,霍成南那张好皮囊在她这里也不顶用了。
横竖就是个纨绔,绣花枕头。
趁着月黑风高,秦沅凶着一张脸,狠狠咬牙。
“狗男人!”
随即一脚毫不客气踹在了霍成南的背上。
“瞎了眼的纨绔!”
又是狠狠一脚。
“离!明天就离!你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唔!”
这一脚踹痛了,霍成南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迷迷蒙蒙间也知道是被人打了。
只不过,他还以为是那些讨债的。
在秦沅的怒火中,霍成南抓紧时机,一把抱住秦沅的小腿,声音里带了哭腔。
“钱我会还的!别打我,别打我,要打就打我娘子!我每个月的银子大部分都在她手里!”
秦沅:“……”
听到这话,秦沅真是倒吸一口冷气,险些背过气去!
霍成南,你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