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普通人的神魂弱小,受身体束缚和影响很大。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先天级别的练炁士，都很难分辨出他们对诸事的反应,到底有多少是受身体的影响,多少是神魂直接的反应。
林朝华的《问灵》就特殊在这儿了。
《问我》还更多是获取七魄的回馈，《问灵》就已经能直指三魂。
在《问灵》的指引下，尽管其他先天也没法直接听懂《问灵》的反馈,但至少，在《问灵》对神魂进行了“标记、染色、唤醒”之后，他们更容易对神魂那些外在的反应进行观察。
就他们的需求而言，这勉勉强强也算是够用了。
但样本肯定是越多越好。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不少关注这些先天动向的人都发现，这几个先天总是在某个平民坊区之中的某个院子中聚会。
而在周围时不时有人反映听见笛声。
可到底又没有出现什么恶□□件,人家就聚个会，甚至好像都没说带酒水什么的……也管不了吧？
就是……这些人的关系比之前所有人以为的要好？
事实上,如果不是武安公主的婚礼要来了，这样的“聚会”还能再开下去。
但某天，一个宫女跑到慕余曦这院子里来找窦礼和窦琥,让所有人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武安公主下降,别说两个窦家人必须要去捧场。
就是林朝华，既然人在京城,也没可能不出席的。
虽然她不像窦家人那样还要去了解流程，只要去参加宴席就好。
但她这时候才恍然想起；和慕余曦聚会那天她就准备好了要去买贺礼。结果几天下来,完全忘了这码事！
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也挺无语。
要说林朝华手上没东西能当做贺礼吗？当然不可能。她这两年的封赏不少，探险收获也是有的。尤其是那次的密地传承,就和她和谢钰的收获最多。
说到底，无非是林朝华不愿意把太好的东西拿出来而已。
毕竟她和武安公主又没多少交情。
窦礼和窦琥都没为了武安公主争取，跟着宫女走了。
谢钰看林朝华有些发愁，就道，“你可以去我那里看看。”
“去你那里看看？”林朝华重复了一遍，咀嚼了一下，“等会儿，你现在在做生意吗？”
谢钰点头，“还没开张。”
林朝华：……
这也太神奇了。
谢钰搭灵台筑心牢的方式为何如此神奇。
这几天，谢钰是最常离开小院的。因为三万要活动，不肯被“圈养”。哪怕保持幼崽的体型，慕余曦的小院也不够它折腾的。
反而是谢怡，谢钰时不时会将她带过来一段时间，让小姑娘“体验生活”。
但总归完全没有显现出他在做生意的事情来啊！
不过，既然谢钰这么说了，林朝华自然就是好奇心大起。连忙同意。
*
而等到这两位也走了……
慕余曦依然坐在原位，在被窦琥修好的桌子上支住下巴，问淡定喝茶的卫祺，“后悔吗？”
卫祺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语气平静的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长平这个‘大阵’。哪怕来往商旅，也在其中。然而，你、我、窦琥，我们都与大阵并无关联。”
虽然语气平静，但因为长相问题，他天生就带着那么点儿忧郁的气质。
让他的平静，显得有那么几分的不可信。
不过，慕余曦这会儿没在意这个问题。
她刚才那三个字，其实是调侃居多。
这会儿，她琢磨出一点味道来，坐正了身体问，“什么人不在大阵之中呢？”
“目前所知的，外国人，以及像我们这样，非官方体系又成了一点气候的练炁士。”
慕余曦拧起眉头，“那谢钰呢？”
卫祺这次沉默了片刻，“……他很奇怪，即不在大阵之内，又不在大阵之外。”
“哈？”慕余曦露出个古怪的表情，“你这什么形容？欺负我读书少吗？”
想想忽然觉得不对。
当初她还是个没啥见识的小村姑的时候，她能对得上的对联，卫祺都对不出来好吧！
“卫世子。”慕余曦瞬间改口，苦口婆心，“要多读点书啊！”
正想尝试更精准的去形容的卫祺：！？？
*
林朝华跟着谢钰到了东市。
这下林朝华更惊讶了。
慕余曦买那么个老破小的院子，是为了修炼。知道了目的就很好理解。毕竟人家的修炼速度摆在那里，从来没被落下过。
谢钰在东市买商铺？
谁不知道东市的商铺是最贵的？
他的功法与经商毫无关联，本身也完全不差钱。而且，买了还不开张……这拿来当仓库用吗？
林朝华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这铺子不是买的。”谢钰将林朝华领到了一栋两层楼的建筑下面，注意到她一言难尽的表情，解释了一句。
“啊？”
“我娘的嫁妆。”谢钰道，“之前方村的事情回来，晋国公找到我，让我把嫁妆都拿回来了。”
“……终于？”林朝华有点懂了。
谢夫人的嫁妆，之前谢钰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就由皇帝过问了的。毕竟那件事的起因就是嫁妆被盗……
不过，当时谢钰几乎可以说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处，也没法保管那么多的嫁妆。
夏家的太夫人和晋国公夫人也就借着这样的借口，将嫁妆扣下了。
事实上，如果他们还嫁妆，谢钰当时就会去找安全的地方保管啊！
再往后，谢钰渐渐有了名声，那边的几位夫人就想要让谢钰归宗，还闹出那么些事情来，当然是更不可能还嫁妆了。
后面那位几位夫人能够消停，还多亏了林朝华的“一曲悲歌”呢。
怎么说呢，花用也不敢，就是膈应人。
这会儿，该说是方村一战的后续效应之一？
*
谢钰是领着林朝华绕到小巷子里的后门进的。正门的位置来来往往人太多，他没开张的店也不好招摇。
林朝华自然没有意见。
结果从后门进，居然进门就是一个不小的院子。
假山秀石，清泉修竹之间，石座木椅散落，还布置得异常精巧。虽然地方小，却有后世江南园林的几分丰韵。
一直挂在谢钰肩膀上充当围脖的三万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
一进院子，就一跃而起，落到了最高的假山上，端端正正坐好，满意的四下张望——仿佛知道这地盘是完全属于主人的，幼崽的身躯竟透出和平时不大一样的气势来。
林朝华：……
林朝华好奇，“这儿原本是干嘛的？照理说，你拿回你娘的嫁妆，也没必要让这里关门？”
“本来是个书画铺，时不时给那些书生办个小聚会。不过我接手的时候已经关了，听二哥说，似乎是出了什么岔子。”谢钰有问必答。
夏元辰是唯一一个谢钰还会保持原本称呼的夏家人。
林朝华于是也没深究。
只是，在走进楼房之前，她发现了在院子里有个站着不同的，两轮的木质小玩意儿。
她家的同款家用傀儡。
林朝华瞪大了眼。
看看傀儡，再看看谢钰。
“哦，这个，我找林逸定的。用材料和他换的。”谢钰再次解释，“毕竟这没开张，又没请人，可总要打扫。”
林朝华一脸的不可思议，“他都开始做生意了，居然不告诉我？”
谢钰想了想，他不知道林逸接了别人的单子没有。但是……
“他不要钱，所以也不算做生意？只是想换研究材料？”
“以物换物就不是做生意了？”林朝华反驳。
不过，她倒不是觉得林逸的做法不对。
只是有些微妙。
而且……自家孩子忽然莫名其妙又成长了一截的感觉。
等走进屋子，林朝华就又呆了一下。
这次没被门内打扫的傀儡惊着，而是被博古架上摆放着的商品惊着了。
原本在这店铺里买的书画之类，应该是都已经清出去了。
一楼的博古架上，现在错落摆放着的东西，全是各种各样的雕刻。
木雕、石雕、玉雕、根雕……
林朝华一眼看到一个熊猫球，直接就冲上去拿在了手上，眼睛发亮，“你哪里找来的玉料？这黑白两色分布得也太恰好了吧？”
三万那团成一团睡觉的模样，简直是太惟妙惟肖了！让人萌得肝都颤！
不过，林朝华好歹也是上辈子就见惯了好东西的人。这辈子她祖父母库房里的东西她更是小时候就摸了个遍。
真正一上手，就感觉到不对了。
明明看着是很好的和田玉，摸起来的手感，却有点儿软软的、暖暖的、毛绒绒的。可要是放空不去想，又能恢复和田玉的手感。而且，定睛看一看，哪里真会毛绒绒？
明明是玉的温润光华。
“你雕的。”这次，林朝华的语气就十分笃定了。
谢钰点了点头，“我学过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过大半都是粗通，用处也不大。综合下来，最有用的就是种植和雕刻。种植的麻烦多，雕刻最方便。”
林朝华抬头想了想。
她最开始看谢钰做和雕刻相关的事，是他挖石头给找到的能吸收炁的小灵植做花盆。后来因为方村的事情，见面见得少了。
倒是不知道谢钰居然把雕刻当成了“主业”。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博古架上的其他作品，越看越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