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华当然不打算追究谢钰的身世到底有什么问题。
但是,大周其他人也会研究人道秩序的。这次有她兜底，下次呢？
不小心的话，终归也会有人在以后发现。以“和郡主对等”的身份而言,林朝华觉得谢钰目前的实力实在是不够。
这算得上是一个隐患了。
正和逐渐被关进“牢笼”中的那个上古之物一样。
官印的光芒,渐渐变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个茧一样的东西，最后,竟然直接化为实体。
而在这光茧化为实体的那一刻，天上的血月就又恢复了正常。
看起来确实是暂时封印住了。
不管哪儿,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在场的“人”。
贺贲有点儿意外,不远处的女鬼居然没动静？还帮忙控制了那条鞭子？
他转头看向女鬼，正想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贺贲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进了身体！
暖洋洋的，比冬天泡温泉，还要舒适一百倍！
成为阴神之后,贺贲甚至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不再是那种轻飘飘无所依凭的感觉！
这是……
贺贲抬头,看见黑暗的天空之中，居然出现了五色的霞彩，无边无际的蔓延了出去！
不管是尚且还浮在天空之中的林朝华、谢钰和吉光。
还是那红衣女鬼。
又或者已经落到地面,之前占据了八卦位的三万与饶慕等人,再或者，完成了最后一击之后全部瘫倒的存活龙骧卫们,都有所感应。
或者淬体程度增加,或者体内血气健旺，或者真元被提纯根基被修补。
或者戾气被消除，存在被加强。
又或者……
林朝华看着谢钰,眼神中写满羡慕嫉妒恨。
从古墓到之前，谢钰承担了许多近战的职责。面对的始终是那些怪兽。所以哪怕穿得衣服算是法器，也变得破破烂烂。
伤口的鲜血凝结在衣服上，也来不及被衣服抹除。
比前一天狼狈太多。
鉴于林朝华自己在阴阳大阵形成之前也受伤不轻，两人半斤八两。所以之前没人在意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
谢钰衣服上凝结的鲜血蔓延开来，一点点的将原本淡色的衣袍染成了正红色。甚至连质感都变得（看起来）宛如上好的梁锦。
五彩的霞光混合成了纯白，将这身衣袍的裂口一点点的修补，形成了巧夺天工的云纹。
那是人难以拥有的想象力，仿佛包含着天地间的某种至理。
这是他们得到的收获之一——法器升级。
林朝华也有这个收获，她能感觉到有力量在涌入紫霄和伤羽。
然而但是，紫霄本就接近上古之物，还接受过龙脉的改造；伤羽的主材质甚至是上古神明的身体炼制。
这两样法器的等级，不客气的说，是本来就超过林朝华的。林朝华又不拿来和别人的法器硬碰硬，短期内根本没有任何升级的需求！
想要凭借如今的收获，将紫霄和伤羽再次提升等级，也本来就不现实！
只有穿在身上的衣服……
谢钰只是做了裁剪，并没有进行真正的炼器步骤。所以是“空有材质”的初级阶段。这才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光是提升等级也就算了。
关键是衣服变得好看了啊！！
再也没人能指着谢钰这身衣服说他寒碜了啊！！
林朝华看着谢钰闭眼睛调真元的辅助法器升级，没有打扰，内心却几乎抓狂：她为什么要因为爱美之类的原因，没有早早的请谢钰帮忙做衣服啊？
要是早就做好了，现在不就能蹭一波？
吉光落到地上的时候，林朝华心情不爽，面无表情。
然而吉光很高兴：它的体型又大了一点，皮毛也更加鲜亮了！
比主人还要爱美的吉光，将主人和主人朋友放下之后，就美滋滋的再次飞上天空炫耀去了。
林朝华仰头看看它的白毛红鬃，再看看谢钰变成红底白纹的衣服，又多了一个不高兴的理由：
吉光变得和谢钰外形相称了！
“二娘，你觉得我们这是？”饶慕借着天空正在渐渐消散的霞光，走过来询问。
他心中对这突如其来的收获有所感觉，但到底不敢确认。
林朝华道，“你应该能察觉到，长平和长平之外，是有区别的吧？如果我们将长平的情况称之为‘人道秩序’，那么之前该算是我们推广人道秩序的奖励。”
饶慕若有所思，“和兽园那一次倒是不同。”
“当然，报酬和赏赐是两回事。何况，发放的‘人’也不同。”
林朝华的感应更为清晰，所以她的回复很笃定。但她也是有些惊讶的。
这个奖励，其实大半是天道发放的。
推广人道秩序，天道发放奖励？
这着实有些颠覆过往的认知。
皇帝想要长生，可是立刻就被警告了呢。
“因为现在只有人道秩序，才能加速龙脉复苏。”仿佛知道林朝华在想什么，衣服焕然一新的谢钰忽然插口。
“对。”林朝华恍然。
饶慕却听着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偏偏又说不上来。一时间皱眉苦思。
“这就是先行者的好处吧。第一名是有奖励的。”林朝华感慨道，“等到天地复苏完毕，哪怕炁的浓度会增加很多，会到处都是。练炁士也只能按部就班的修炼了。”
就好像上辈子看的洪荒小说，什么第一例婚姻啊，第一枚金钱啊，各种“洪荒第一”都是有功德的。
现在也差不多。
天道大势是修行复苏。
推动这个大势，就给奖励。
没有这些零零碎碎先行者奖励，他们是不可能在现在的年纪修炼到这种地步的——她现在已经快要进入第二层中三阶了。
不过，后世的人也有自己的优势：实物。
他们这些先行者，哪怕是能找到各种传承密地，传承密地里面能够度过末法时代的好东西也太少了。
就像她现在，先天了还穿着普通的衣服，不搞近战都能破破烂烂。
龙骧卫这批，一场下来，鲜亮的制服就全都报废，无一例外。
但他们这批先行者会留下各种东西给后人继承……
林朝华的思维发散开来。
直到看见那面容变得更加恐怖的红衣女鬼出现在了饶慕身后不远处。她陡然想起来，“啊，大表兄，你的鞭子。”
“哦。”饶慕也被提醒。
但他很冷酷，皱眉道，“那东西我准备交给天工部研究。武器也不是非此不可。”
闻言，那被女鬼握在手上，本来使劲挣扎的鞭子一下子就焉了，“尾巴”垂了下去。
林朝华看了一眼，告诉饶慕，“你的鞭子已经产生真正的器灵。所以导致‘沉渣泛起’。我倒觉得大表兄你不用如此粗暴。”
这话让鞭子激动的甩了甩“尾巴”。
似乎证明了林朝华的话。
林朝华也不意外，如果鞭子真正的器灵能够配合，那么，或者能更好的挖掘北疆之战残留的秘密。
但这时候，也不适合多说。
其他落地的先天，有远有近，恢复的速度也有快有慢。
但“奖励”没让任何一人进入深层次的修炼。又或者所有人都惦记着善后的问题。所以这些人也有赶过来了。
倒不是说认可林朝华和谢钰为核心。
而是因为，吉光是自由落地的。作为一只爱美的马儿，深知“美要给人欣赏”的道理，落在了两面投影的正中间，也就是方村的遗址上。
并没有管林朝华灰头土脸不少伤口尚未愈合的事实。
而且，龙骧卫的残军也汇聚在这里。
其他的先天，要统计伤亡，要收拾善后，要向长平汇报……这不都得过来么？
饶慕等到了这些人，也就顾不上之前的那点儿违和感了。
跟着忙碌起来。
因为古墓炸毁得还算及时，又有和尚进行加持，龙骧卫折损了三十五个。已经是比之前的预料要好很多的数字了。
只是，就算是天工部打造出来的武器，也多半已经残破不堪。就像是经过了无尽的岁月。
古墓所在的山峰被完全炸塌，要不要重新挖掘是个问题。
毕竟，城隍庙已经没有办法挪动了。
一个成型的建筑虚影就立在那儿。仿佛已经凝固。
贺贲也已经被城隍庙所束缚，没有特殊原因是没法离开。但那光茧肯定是要送回长平的。
而所有的战后事宜都处理以后，也还有周围的地势破坏、庄稼损毁等等问题……
照例，到了这个地步，林朝华也就懒得理会了。
和赶回来的先天稍微交流了一下——毕竟大家一样灰头土脸，只要不和谢钰比，她还是状态比较好的——她就再次跑走。
坐着吉光跑到了河流的上游，没有遭到战场波及的地方清洗了一下。
说起来也挺悲哀的。
她明明是个走法系路线的，但因为缺乏近战人员的保护，总是被扯进近战之中。结果居然习惯了受伤的痛感。
不过，她的自愈能力其实也不错。
之前是因为那些怪兽造成的伤口有特异的能量才愈合缓慢。得到“奖励”之后就快了。
等到将自己伤口和身体都收拾完了，恢复了干净整洁，再将头发上的水蒸发干净，林朝华这才准备回到战场。
结果正想召唤吉光，就发现吉光正飞在远方的天空中。
背上还顶着个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