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秦涛又要冲上台，程九珠又又又拉住了他。
“秦先生，你好歹也是一家餐厅的老板，怎么能总是这么冲动呢？”
“好。”秦涛咬着牙，发狠用力地腮帮子都顶了出来，“程老师，你就说怎么做，这回我都听你的。”
“那就在这儿坐着，喝你的九百块钱的酒，等着我回来，哪儿也不能去。”
说完程九珠就转身，从人缝里往舞台前面挤。
摇滚区炫彩的灯光晃了秦涛的眼，一个愣神的功夫他就找不到了人。
秦涛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伏特加和雪碧冰红茶，认命地拿起一只空杯子，手微微转动，玻璃杯上的花纹折射出舞台七彩的灯光——看来今天真的是要借酒浇愁了。
另一边，程九珠左钻右蹭，终于挤到舞台前方。
彼时舞台上的激吻已经结束，乐队也退场休息，李由搂着那个女人下了台。
程九珠左顾右盼，最后瞄准一个扎着脏辫的年轻女孩，挤到她身边。
“天呐，好羡慕刚才那个女的啊，如果那是我该多好。”程九珠扶着舞台边缘，感叹道。
脏辫女孩果然被程九珠吸引，转头打量了她一眼：“大姐，我还有可能，你就算了吧。”
程九珠拉着脸：“年纪大怎么了，就不能谈个姐弟恋吗？”
脏辫女孩翻了个白眼：“姐弟恋你找别人去，insane和他女朋友两个人好着呢。”说完她还警告程九珠，“大姐，你可千万别打insane的主意，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程九珠赶紧赔笑，“其实我也追了swag一段时间了，之前有次演出就让我看到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和李……insane特别亲密地聊天，还以为那是他女朋友呢，没想到正主竟然另有其人。”
“那是你追的时间还不够长，我们这些人都知道，那个女孩是insane的妹妹，人很可爱，应该还在上学，偶尔才会来看演出。”
“妹妹？谁说是妹妹？”一道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脏辫女孩回答：“当然是insane自己说的了，还能是谁。”等说完，她才意识到有不对劲。
一转头，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板着脸站在她身侧。
“你是谁？”她眉头一皱。
秦涛恶狠狠地盯着舞台上的话筒架，咬牙切齿，：“我是李由他爸爸。”
“……神经病！”
脏辫女孩瞧了瞧程九珠和秦涛，转身远离了两人。
“接下来怎么办？”
秦涛主动问程九珠。
程九珠思考片刻说：“我刚才看了节目单，今天晚上李由的乐队会表演到凌晨两点，现在还早，我去把娜娜接过来，你就在刚才那个沙发坐着等我，千万，千万，千万不要主动和李由发起冲突，知道吗？”
秦涛抿着唇：“那我真的要很克制自己了。”
“这是你必须做的。”程九珠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必须让娜娜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真的对他死心塌地。”说完她摸摸自己的下巴，眼中带着几分得意，“其实我早就猜到李由有可能早就出轨了，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能被咱们逮个现成，这种运气与实力并存，不愧是我。”
“你今天下午就见过理由一次，怎么这都能猜到？”秦涛脸上写着“你就是在瞎扯”六个字，明显不相信程九珠的话。
“年轻人，姐姐教你。这个世界上两种人说的话是最不可信的，第一，其他人；第二，其他人的死党/哥们/闺蜜。”程九珠说道，“薛定谔的出轨定理没听过吗？当你怀疑你的配偶出轨的时候，如果你去找他/她的死党、哥们或者闺蜜去问的时候，得到的一定是和他/她一样的答案，这个时候其实出轨对象就已经存在了，只是你发现与否的问题。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怀疑即存在。这是经验之谈，以前我说这些都是要收钱的，现在免费教给你，且受用着吧。”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又拥挤了起来。
“应该是乐队又要上台了。”程九珠把秦涛拉出人群，“我这就去接娜娜，小心点，千万别让李由认出你。”
“好。”秦涛郑重地点头。
事关娜娜的未来归属，也关乎他自己和娜娜的关系发展，程九珠相信秦涛会忍耐到她把娜娜带回来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秦涛都在带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盯着舞台上的李由。
他不敢喝酒，怕醉了之后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幸好刚才除了那瓶伏特加他还点了冰红茶和雪碧，靠着这些甜腻的饮料，他成功撑到李由的乐队退场。
本以为又是中场休息，可谁成想等了十几分钟，舞台上都没有返场的迹象，服务生开始跳上舞台收拾设备，摇滚区的观众们也开始退场。
意识到不对劲，秦涛连忙抓住一个要离开的人：“你们怎么走了，不是唱到两点吗？”
“刚才dj说话你没听见吗？键盘手家里有事，所以今晚要提前结束了，不过明天会加场，可以继续来。”
提前结束……糟糕了。
秦涛转身逆着人潮往后台的方向走。
“先生！”服务生看他气势汹汹的，连忙拦住他，“那是后台，客人不能进去。”
秦涛瞪了他一眼：“李由呢？”
“理由？”服务生一愣，以为他喝醉了，又耐心给他解释了一遍，“先生，这里是后台，喝酒的区域在那边——不然您有朋友一起吗？我可以叫他过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涛眉头一皱，“我说我找李由，就是刚才那个乐队的主唱。”
服务生上下打量他：“您是insane的粉丝？”
“我是他——”秦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我是他朋友，他说表演完了让我去后台找他的，他人呢？”
服务生一脸不信的样子：“那您自己和他联系吧，我刚才去后台看过，乐队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什么！”
秦涛一把抓住服务生的手臂，“不可能！我就坐在门口附近，怎么没看见他走呢？”
“先生，我们有后门，他们乐队表演结束，一向都是从后门离开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秦涛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服务生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拿出对讲机对着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才放心地回到吧台。
秦涛围着外面转了半圈，就看到了酒吧的后门，一个小小的铁门，外面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大概能容下四五台车同时停在两侧。
他刚靠近，就听见门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聊天声，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闪到阴影处。
铁门被推开，发出“吱嘎”一声，从秦涛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一群人从里面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有男有女，前面两个穿着皮衣皮裤，背后背着硕大的乐器包，手里也提着黑色的旅行袋。
他们似乎在讨论今晚的表演，勾肩搭背情绪高涨，嘴里还哼着曲调。
而最后两个走出铁门的人，女的揽着男人的腰，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而男人则是一只手臂揽着女人的肩膀，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边说边笑。
是李由和那个冲上台和他激吻的陌生女人。
秦涛攥紧双拳，拼命控制着自己，他躲在阴暗处看着那群人走向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牙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碎。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秦涛立刻接起电话。
“程老师，快带着娜娜来后门这边，乐队提前结束表演了，李由想跑——”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人从背后抽走。
秦涛一愣，下意思转头，却被一束强光直接照射双眼！
他捂着眼睛后退两步，大声问：“是谁？你要干什么，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是我问你要干什么才对！”
他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怒吼，随后膝盖一阵剧痛，显然是对面的人冲上来用力踢了他一脚。
秦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跪在地上，双手也在这时候被人反扣在身后：“你跟着乐队的人想干什么？身上有没有带刀？”说着，那身后的人不由分说，弯下腰开始摸秦涛的口袋。
秦涛自然拼命挣扎：“我身上没刀！你放开我！”他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刚才被人袭击了个不备，现在挣扎中也抓住身后人的破绽，一脚将那人踢开。
他自己则是往前爬了几步，扶着墙站了起来，转身看向身后那人。
那人穿了件黑色的polo衫，牛仔裤，身材精壮，被秦涛踹了一脚也只是向后踉跄了几步，此刻看见秦涛站起来，就又想往上扑。
秦涛一个闪身晃过，双手作出阻止的手势：“等等，你是酒吧的保安吗？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指着停车场的方向，“那边乐队的主唱，我和他认识的！”
“认识你干什么鬼鬼祟祟趴在那？”保安警惕地看着他。
“我，我……”秦涛一拍大腿，指着那边，“你等着，我就站在停车场门口，我把他喊过来，你就知道什么事了。”
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保安害怕他逃跑，也跟着往前走，身子挡在他前面。
秦涛快崩溃了：“大哥我求你了，你让我过去行吗，那个主唱他……他劈腿我妹，我妹马上就到了，我得看着他别让他跑了，等她来了让她看清楚那男人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秦涛身后，传来一道诧异的女声。
他回头，看见程九珠带着娜娜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娜，娜娜？”
吓得他都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