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雪自然也看见顾执风坐在那，她激动地轻轻推了一把白软：“他一定是在等你呢！快去吧。”
白软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在顾执风的注视下，她像被蛊惑了似的走过去。
很不真实。
正值下课时间，班上的同学们很吵，可是此刻她心脏打鼓的声音在胸腔里竟是那样清晰。
“跟我出来一下。”顾执风从椅子上起身，俯视着她，眼带笑意。
白软看着他精致的面庞，高挺如刀削一般的鼻梁下是携着浅浅笑容的唇角。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过分的俊朗和耀眼。
她茫然点了点头，脚步不受控制地跟着他走。
他俩快走出教室时，李烨还在后面打趣地喊了一句：“阿执，你怎么能把我同桌拐走呢？”
顾执风偏头，面无表情地回复：“那你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他一语落下，白软的脚步愣地定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拒绝顾执风。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她好像，对他是无条件愿意的。
只出神片刻，她有点挫败地追上顾执风的脚步，跟着他走到楼梯间。
这节课间同学们都聚在教室或者办公室门口讨论成绩，因此楼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不等白软反应过来，顾执风把她圈在墙角，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好像能够把她心里的所有想法都看穿一样，白软的眼神闪躲到一边。
白软就那样被莫名盯了半天，半边脸颊被他的目光灼得发烫。她想了好久才没话找话地憋出一句：“好巧啊，我们都考了982分。”
九门的满分是1050分，他们是得多有缘分才能连分数都是一模一样。
“考得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很想要我带你出去玩？”他的声线低沉有磁性，带着暧昧的蛊惑。
“才不是呢。”白软重新抬头望着他，她明明就是自己本来就考得好。
少女的声音很轻，着急否定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顾执风的心仿佛被羽毛挠了一下。
不知不觉地，似乎他们已经能够开始明目张胆地暧昧了。
顾执风轻笑一声，终于没忍住捏上了她看起来能掐出水的脸。触感软乎乎的，带着点牛奶般地滑嫩。
白软一下就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都忘了眨。思绪乱得一塌糊涂，脑中都是空白。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只有眼前的他是清晰的。她的目光完完整整地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
目光呆滞得有点傻傻的。
顾执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女乖巧又机灵，但是对于感情的事却出奇地懵懂，有时候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都是迷茫。
他捏够后，收回了手。白软还感觉脸上残存着他指尖的温热，逐渐蔓延开来。
顾执风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少年的意气慢慢变成了沮丧和挫败：“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懂吗？”
懂什么？
顺着这个疑问往下想，答案呼之欲出的刹那间，白软的呼吸都静止了。
她似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中的欣喜和担忧像冲破了闸门一样倾斜而出，波涛汹涌。
顾执风微微倾身，想与她更加接近，两人鼻息相绕。白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他的倒影，全世界这么大，此刻眼里只有他。
“我喜欢你啊。”他的语气坚定又温柔。
白软这时候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是略微麻木地任心中复杂的情绪翻腾。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他占满，眼前这个她喜欢的男生看起来既近在咫尺，又仿佛离她很遥远。
顾执风，我也喜欢你。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脑中这样热烈地做着回应，差点就要把这两句话给喊出来。但是她咬紧唇瓣，却发现自己半个字都吐不出。
白软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欢呼雀跃过，心底的那个声音不断喊着：快说出来呀！说出来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是她没有。
顾执风还在等着她的回应，她却说不出口，她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在意那点自尊。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为和他的成绩一样优异而感到兴奋，她觉得自己终于有勇气直面喜欢他的事实。
关于顾执风喜欢她这件事，他对自己这么好，她就是再不懂也能隐约感受到。
我喜欢你，恰好你也喜欢我，这样的几率是何其的微小。白软很想很想抓住，但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两人的差距。
就算成绩都一样好，又怎么样呢？她自以为以为渐渐了解他，殊不知只是在每天的相处中忘了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还是那个为了一场派对一掷千金的富二代。
他们的眼界从出生起就不同。
白软的喉咙很干，半晌，她苦笑着说：“对不起，我怕会影响学习。”
她自己都能听出她的声音干哑而怪异。
话刚说完，学校尖锐刺耳的上课铃蓦地响起。响彻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打破了两人之间奇妙的氛围。
白软听到铃声，如释重负地拔腿就逃走。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没办法继续假装满不在意地欺骗自己，欺骗他。
下一刻，顾执风紧紧箍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白软完全没料到，被手腕上传来的力气拽得往后踉跄一下，跌进他的怀里。背撞上了少年结实的胸膛，隔着单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的胸腔内心跳如雷。
少年顺势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听起来难过又委屈：“你没说不喜欢我，那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直到数学老师难得地迟到五分钟进教室时，白软还在发呆。连李烨问刚才顾执风喊她出去干了什么，她都像没听见一样。
她会不会伤害到他了？
少年方才委屈的语气反复牵动着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白软开始后悔，那样的顾执风是她从来不敢想过的。
平时都是漫不经心地他，对其他女生都是冷冰冰的他，恨不得一语噎死别人的他，居然有一天也会展露出这样的一面。
像个小孩被拿去了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委屈巴巴地用下巴在她肩头轻轻蹭了下。
白软的心一下就软了，可是她告诉自己。后悔又能改变什么呢？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她不想让这样平凡的自己耽误顾执风。
直到数学老师讲了一堆考试分析后，他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批评那些九十分以下的同学时，白软才从那震雷般地声音中惊醒。
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完了这节课的试卷题目解析。
其实试卷上的这些题目，绝大部分她都会做。换作平时，她只会挑着听，多出来的时间用来做更难的题目。
不过这节课，她都是蔫巴巴的机械地听着简单重复的内容。她做了不少工整的笔记，自我催眠觉得自己还算认真，其实早就神飞天外。
课后，白软站在班级公告栏下看自己的成绩。她研究了一下各科分数，文科成绩无可挑剔，就是理科成绩稍微低了点。但是以后高考不考理科，所以影响不大。
最让她忧心的还是数学了，尽管上次小测她运气好考了147分，但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其实也就在140分上下。
哪些题应该做对，哪些压轴题她还做不出，白软的心里都有数。
可是这次她的数学竟然只有134分，这对于她这种恨不得门门都接近满分的学生来说，是一个小耻辱。
连数学老师课后都单独叫住她，失望地说：“白软同学，虽然你这次总成绩很好，但是要想更拔尖，数学还得加把劲啊！”
白软站在那看着自己的数学成绩，脑海中再次不由得想起了顾执风。
上回她侥幸考到147分时，顾执风考了149。后来李烨还告诉她：“这个分数是我们阿执的常态，满分都是随便考着玩玩的。如果哪天你看他低于148，那一定是他写试卷的时候打了个瞌睡。”
想到他，白软的嘴角不禁扬起，心中燃起一抹斗志。她也好想像他那样，轻轻松松148，偶尔考个满分玩玩啊。
正当白软沉浸在这种甜蜜又苦涩的想法中时，突然李烨从教室外面跑过来叫她：“卧槽！同桌！居然有人告你考试作弊！”
白软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她怎么可能作弊。
看见白软一脸无助，李烨气哄哄地扫视了一圈班里：“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瞎说，现在蒋老师找你过去呢！”
白软就坐李烨旁边，她学习得有多认真李烨不是不知道。而且有时候请教她的问题，她全部都能答上来，作业的正确率还奇高。
所以李烨拍着胸脯跟白软说：“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作证的。”这时邹雪已经闻声赶到白软旁边，也是一脸义愤填膺。李烨又加了句：“你说是吧？小雪。”
邹雪还为有人瞎说白软作弊正在气头上，她一拍面前的桌子：“气死我了！”
白软倒没有来得及生气，她更多的是感到惊讶。
随后她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不大，老师们的工作区域都是一个个格子间隔开的。
蒋雯丽看到她走过来，站定，一副乖巧无害的样子，看起来就是那种柔和温顺的好学生。
所以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白软，有同学举报你抄袭一班顾执风同学的答案。虽然老师们都不相信，但是老师还是想听你自己亲口说一下状况。”
白软抿起了嘴，正想说点什么。办公室门口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