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假期回来，大家心都是野的。还沉浸在放假的欢乐里，就连作为文科重点班的二班上早自习的时候都有点吵。
其实九科成绩早就出来了，只不过老师还没有公布而已。因此班上很多同学开始讨论起成绩的事，大家都是忧心忡忡的，就怕成绩下滑。
其中一个男生说：“我要是像一班的顾执风那样就好了，根本不用担心成绩的事儿，回回考第一。”
坐他旁边的那个女生毫不客气地戳了下他脑门，嘲笑道：“你做梦呢吧？”
那男生不服：“我是做梦啊，还不允许学渣幻想下自己考第一吗？”
白软听着他们的谈话，攥着笔的手紧了紧。她的心跳好像忽然漏了一拍，从小到大，无论在哪个学校她都是考第一名的那个。
这一次呢？
她不敢确定。虽然她初中是在海城读的，但是现在，她并不知道身边这些重点高中学生们的实力。
甚至可能她的名次是很靠后的。
白软一手撑着脑袋，第一次为成绩的事有点心慌。
作为班上以身作则的榜样李烨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成绩的讨论，他非常刻苦地在读英语课文。
虽然白软听出来了几个他发音上的错误。
等学习标兵读完课文后，他心满意足地合上书。往白软这偏了一下，眼神却是隔着一个大组望向邹雪那边的。
学习标兵有模有样地跟她分析探讨：“同桌，你平时学习很认真，老师的突击测试又考得那么好。我觉得这次你能拿个年级前十应该没问题。”
白软讪讪地摸了下鼻子：“我没什么信心。”
她刚说完这句话，全班骤然鸦雀无声，李烨也倏地坐得笔直端正。
白软偏头看着讲台上，原来是班主任蒋雯丽来了。
她手上拿着两张纸，讲台下的同学们都死死盯着那关乎他们性命的两张成绩单。
蒋雯丽双手撑在讲台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次我们班的成绩还不错，居然有一个年级第一。”
老师这句话一说出口，全班都震惊了。
年级第一这次居然不在一班？
连白软都有点惊讶。只听见之前那个想成为顾执风的男生开玩笑说：“是哪个倒霉蛋年级第一？把顾执风挤了下去不怕挨打吗？”
坐他旁边的女生“嘁”了一声：“顾学神有你说的那么暴力吗？”
连白软身旁的李烨也压低声音，冲白软感叹道：“我去！是谁这么牛逼把咱们阿执都给挤下来了？”
白软摇摇头，心里隐隐有点儿担心。顾执风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突然从第一掉下来，会不会很难过啊？
她正在为别人操着心，只听到班主任点了自己的名字：“白软。”
她愣地抬头。
“恭喜你考了年级第一，表现很棒！”蒋雯丽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全班同学无不回头，白软一下就成为了大家的焦点。她感觉自己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好不真实。
从小到大考完试过后，她都知道自己肯定能拿第一名。但是这次，是她不敢想的。
出乎她的意料。
李烨兴奋地推搡下她肩膀：“没想到你这么深藏不露啊！”
“看来以后你是要当家做主喽。”这次考试她居然超过了阿执，李烨仿佛能看到什么都不怕的阿执未来要被白软管着的样子，觉得贼带劲儿。
白软则是因为解释了无数遍她和顾执风的关系，李烨都不相信，所以她早就懒得解释了。这会听他忽然说到“当家做主”这个词，不由得想到什么，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悄悄红了脸。
她慢慢地趴在桌子上，把下半边脸藏在手臂里，嘴角禁不住地扬起。
刚才为成绩心慌的时刻都被现在的欢喜填满。她才知道，她在意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能不能考好。
她真正在意的是成绩出来后，她发现自己就连在从小最引以为傲的学习上，也和顾执风相差甚远。
这才是她最怕的。
班上的人顷刻间都沸腾了，毕竟白软和顾执风的关系人尽皆知。大家都好奇顾执风被自己女友超过是什么反应。
蒋雯丽见同学们闹哄哄地，指节把铁皮讲台敲得砰砰响。
她的神色都严肃了几分：“考得好那是别人的成绩，你们瞎起什么哄？有这闲心不如去学学人家白软同学平时都是怎么用功的。虽然说你们这次总体考得不错，但我们班作为文科重点班，总共才两个进了年级前十的，隔壁一班可有五个呢！”
班上的人都噤了声，他们毕竟都是好学生，此时听了老师的教导都开始进行自我反思。
白软得知自己是年级第一后，首先内心充满了欣喜。不过随之她又想起自己就是那个要挨揍的“倒霉蛋”，那个抢了顾执风第一的倒霉蛋。
她一手支着脸，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胡乱涂抹。她想起很久之前，邹雪跟她说顾执风一个人打趴了一堆高年级的人的故事。
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只觉得他虽然有点凶，但肯定不会动手打人。
白软完全想象不出来他暴力的样子。
下课后，同学们有的挤在教室门口看成绩，有的挤在办公室门口看年级大榜。
教室里贴出来的成绩单只能看见每个同学的各科成绩、总分和排名。但是年级大榜上能看见年级前五十名的名字，有些人即使自己考不到也会去凑凑热闹，看看考得好的还是不是以往那几个人。
所以办公室门口人头攒动，白软被邹雪拉了过来。邹雪愉快地说：“嘿嘿，快跟我一起看看你家顾执风排第几。”
白软能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一颗无比激动的八卦之心在颤动。
白软无奈地被她拖过去，年级大榜下很多人看完成绩还赖在那不肯走，像是要把榜都给背下来一样。
她们挤不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还看不大清。
这时，一个清冷气质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白软一下就看见了他。
沈卓然本来看见排在自己前面的人的名字时，怔住了几秒，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通常都只看第一名是谁，看到后就移开了视线，准备离开。
刚转身便看到了白软，沈卓然看着她的身影愣了一会，直到身边有人不小心撞到自己，他才堪堪回过神。白软也注意到了他，于是沈卓然对她笑了笑。
白软也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被邹雪拉着挤进人堆里。邹雪还边说着：“我还以为你们部长是很清高的那种呢，没想到还能对你笑。”
她话语刚落，就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邹雪指着年级大榜：“哇塞！你的名字居然和顾执风的在一起。”
白软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红色的荣誉榜上，她和顾执风并列第一。
“这也太巧了吧！你们考试分都能考到一起去吗？”邹雪不可置信地感叹。
白软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了一遍榜单，看着自己和顾执风的名字排在一起，靠得那样近。她的心中泛起一种难言的温柔，嘴角都跟着上扬。
邹雪简直替白软激动，所以声音也不小。旁边几个女生听到都看着她们这边，一下就看到了白软。
之前有人偷拍到白软和顾执风的互动照片传到过网上，所以很多人都认识白软。
最后白软在别人的围观中，提前溜走了。本来她还想多看一会那个榜单呢。
终于有一天，她能够追上他。
有那么一瞬间，白软心底的所有犹豫和沮丧都被和顾执风名字并列在一起的欣喜给冲刷掉了。
她拉着邹雪的手，高兴地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和他并列第一，比得知她自己考第一还要开心一百倍。
邹雪替她开心，捏了下白软的脸：“我突然好羡慕你们啊！两个人谈恋爱还可以一起进步。”
毕竟她们这个年纪，听说过太多来自父母、来自老师的教诲了。
都说谈恋爱耽误学习，早恋是毒药。
白软刚想说“我才没有和他谈恋爱”，就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坐在她的位置上，鸦羽般的睫毛长长地覆着，他正认真地在指间把玩着她的一根发圈。
白软猛然觉得，他是毒药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