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二十岁的季睐变成二十一岁的那一天,温澜永远记得。
她记得他许愿希望自己不要离开他。
温澜现在想起他的话,突然觉得人世情爱就是闹剧一场。
波折得很,少有如愿以偿。
她确实没有离开他。这难道是天佑的结果?难道算如愿以偿?
但最后的结果可能连二十岁的季睐也不信,是二十一岁的他,自己站到温澜的面前,是他先走一步。
他站在那儿,说完话,转身走掉了。
那个失去的下午,现在想起来,她自以为期待的心跳都是预兆。
寡淡的天,泛黄的枫叶层层叠叠,微弱的光被一寸寸切割成细碎的虚像,这时的静谧似乎有蹑手蹑脚的响声。
她站在那儿,右手揣在大衣口袋里。
手心里是一颗小小的篮球。
她想自己确实是幼稚鬼。居然有一天会跑去diy,在小物件上刻上两人名字的首字母。
这些从前她看不起的傻事,十几岁的温澜没做,三十二岁的温澜居然做了。
温澜站在那里,等待季睐惊喜的反应。
季睐朝她走过来,她手心里全是汗,心跳得很快。她刚要说话,季睐就提了分手。
她呆在那儿,听他像是念一句没有感情的留白,看见他转身走了。
紧攥的手松开,篮球挂件从手心里滚落。
温澜一直想补给他一份生日礼物。当时知道的晚,匆忙间来不及准备什么,只有一个蛋糕。
她记得季睐说过,不想要人人都能买的礼物。
她记得季睐二十一岁的愿望。
季睐生日那天,温澜推了会议从北京飞回上海给他惊喜。不巧的是,航班延误,到季睐宿舍门口已经晚上九点半。
季睐对过生日没什么感觉,温澜也没说要给他庆祝。最后还是队友们撺掇他晚上出去吃了顿饭,八点多回来就睡下了。
季睐睡得迷迷糊糊,接了温澜的电话立马清醒,套了件帽衫就跑下楼。
黑乎乎的楼道,温澜坐在楼梯上,捧着一个小蛋糕冲他回头一笑,“生日快乐,季睐!”
把季睐美得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温澜推开着急忙慌要亲她的寿星,要季睐赶紧许愿。
楼道里只有蜡烛亮着,暖黄的光前,季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闭着眼睛,双手合十。
温澜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
“许愿温澜变不了富婆,这样她就包不了比我好看的小白脸了!如果变成富婆,那我就许愿自己变成温澜全世界全宇宙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唯一喜欢的小白脸!”
“什么啊!”温澜笑得不行,作势要打他。
季睐郑重其事地吹灭了蜡烛,把蛋糕放在地上,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说,“谢谢”。
她从来没有告诉他。
那个时候她看见季睐亮亮的闪着光的眼睛,在心里许愿,没有求他们有一生姻缘。
因为三十一岁的温澜很清楚,这是求不来的。
他们注定要分开,注定要重新开始。她有预感。
所以那时候,她只是想。
“希望我的宝贝季睐以后都能爱有所得。”“最重要的是,求上苍佑他岁岁平安。”
温澜看着身旁高兴的男孩捣鼓着手机拍照,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她拉过季睐吻他,闭上潮湿的眼睛,一下又一下吻他。
每吻一下都是珍爱。
这是她的男孩,是她的爱人。
感谢上苍眷顾……
感谢上苍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