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往生(1 / 1)

年后,方里联系上古锋他们,喊大家一起来别墅吃了顿饭。

饭桌上大家都喝了点酒,方里没喝,他一杯倒,怕自己跟大家一起醉倒在桌边。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喝醉了,赵小彤拉着余佳曦一起痛骂这个糟心的列车,古锋抱着古馨在角落里一个劲儿地呜呜呜。

方里拍醒还保有几丝神志的朱易乘,把一个个醉汉拖到客房里去安置下来。

等他回来,谢柏沅也倒了。他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从沙发上垂下去,轻轻地踩在地毯上。

方里扶着谢柏沅上楼,将人放在床上,自己在床边坐下休息。

他感觉过完年上来,谢柏沅的心态似乎有所转变。

刚上车遇到谢柏沅的时候,他就觉得谢柏沅这人很特别,打怪的时候雷厉风行,面对其他事物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人眼底总是带着一层淡漠,很独,像是经历过什么然后封闭了自我。

哪怕是后来谢柏沅找上他,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他身边,也只是将方里划进了他小小的圈子内,圈子外的人和事,一律与他无关。

从迷宫里逃出来的时候,方里就是出于某种顾虑,故意将时间说长了些。

一是他不想让谢柏沅太过担心,关心则乱,紧要时刻不能出岔子。

二是他有种直觉,如果他当时说出帽子只能戴三分钟,谢柏沅一定会立即拉着他离开镇子,一秒钟都不会逗留,更不用说腾出部分时间来寻找队友。

这是之前的谢柏沅。从方家回来后,谢柏沅似乎没那么封闭了,他默许方里邀请朋友来家里吃饭,并且在餐桌上和大家一起喝酒聊天。

虽然今晚的菜都是请的厨师来做的,因为谢柏沅声称自己只给方里做菜。

对于他这样的转变方里是颇感欣慰的,他坐着感慨了会儿,然后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起身之际,谢柏沅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

“你去哪儿?”他一只手抵在额头上,眼睛微眯着,像是刚刚睡醒的狮子。

方里知道他醉着,有些无奈道:“回屋......去睡觉。”

谢柏沅呢喃了一句什么,方里没听清,让他再说一遍,于是下一秒便被人拽倒在了床上。

谢柏沅手掌抚着他的后颈,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在我这儿也能睡。”

......

睡是能睡,只是这个睡就别有意味了。

谢柏沅在他唇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问道:“可以吗?”

他不是在催促,而是非常克制地在询问。

似乎只要方里摇头说个“不”字,他就会放开手。

然而方里早在他这个带着酒气的吻里丢盔弃甲,沉默片刻后,扯着谢柏沅的领子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过去。

谢柏沅的头埋在他的肩胛骨上,移开后,那里多了几抹红,像是晨露里绽放的玫瑰。

方里十指收紧,抓着床单,他能感觉身后的人在撕裂他,同时也在缝合他。

他们只是顺从本心,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仿佛通过这种肢体上的接触,可以把内心对对方的情感,交换出去一部分。

又过了段时间,朱易乘匆匆回了趟家。

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回家搬救兵去了。

原则上来说,占卜师不能为自己占卜,包括有自己参与进来的活动,还有他们的亲人。

所以他回去求助了他的大姐,大姐收过一个徒弟,对占卜也略通一二。

朱易乘搭乘的是同一天的航班,当天去当天回,还为大家带回了关键线索。

朱易乘下一次进副本是三天后,副本内容和戏曲有关。

占卜的人说,自己为朱易乘占卜时,闭上眼,看到的是一个容貌艳丽的戏子在对镜梳妆。

那戏子微微蹙眉,眉间像是有化不开的哀愁。

拿到这些信息后,方里特地去了解了一下戏子这个行业。

古有三教九流之说,三教指的是儒、佛、道三大宗教,九流却包含对社会阶层的分层。

而戏子,就属于其中的下九流,换句话说便是下等人,地位十分卑微。

他们不能参加科举,没有社会地位,甚至没有资格进入族谱。

在有些时候,戏子还会被人同娼妓划为一类。

方里查资料的时候,朱易乘把头凑过来,跟他一起盯着电脑屏幕,半天之后才说了句:“在过去干这个的人真是辛苦,卖笑卖艺,哪怕再怎么出名,还是低人一等。”

他轻轻地说道:“我在一本书上看过,那本书记录了一位名伶的一生。他风光了半辈子,三十岁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嗓子坏了,唱不了戏,又是个好面子的,接受不了落差服毒自尽。”

方里正想问是哪本书自己也想读一读,就听朱易乘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咋咋呼呼地扑过来扒着他的领口往里看:“你这儿是什么啊?”

方里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问道:“哪儿?”

朱易乘道:“锁骨,锁骨下面,这么多红斑,蚊子咬的?”

方里:“......”

朱易乘还在那儿自顾自地嘀咕大冬天的怎么也有这么凶的蚊子,方里忍不住问道:“朱易乘,你谈过恋爱吗?”

对方的嘀咕声戛然而止,面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半天才回给他一个委委屈屈的眼神。

方里像个过来人似的拍拍他的肩。没谈过也不要紧,你看我不也是单了十几年吗。

上车前一天,朱易乘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直到方里喊他下楼吃饭,他才回过神来。

“朱易乘,你干嘛呢?躲房间里干坏事儿?”赵小彤也站在门外敲门。

朱易乘做贼心虚似的将手里抓了一天的字条藏进被褥下面,跑过去开门:“来了来了,我又没对象,一个人能干什么?”

赵小彤瞥他一眼,女流氓似的调笑道:“你这不是有五个姑娘陪着你吗?”

朱易乘难得一见地没有跟她继续插科打诨。

那张字条,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上面写着一个“凶”字。

他今天偷偷地替方里算了一卦,算的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原本只是抱着一丝试试的心,结果没成想真的让他算出了点什么。

占卜师不能占卜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也就是说一个月后方里经历的副本里没有他。

有一个可能是他们被分去了不同的车厢,还有一个可能,说出来不太乐观。

——也许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朱易乘魂不守舍地在房间里呆了一天,他的脑袋实在没法顾虑太多,在这种时候,他只来得及先将自己算到的信息写下来。如果到时候他没事,那就再为方里算一卦,毕竟时间挨得越近,卦象越准。如果到时候他已经死了......那这些提前算好的信息就当作是他最后一次帮助方里。

第二天,大家正围坐在餐桌边吃早饭,熟悉的疼痛感从心口蔓延开来,方里手里的筷子抖落在桌上。

方里向朱易乘看去,意料之中地看到他在一旁痛骂列车毫无人性,回回都挑人吃饭的时候喊人上车。

谢柏沅瞥他一眼,往他嘴里塞了个热乎的肉包子,淡淡道:“别骂了,边吃边走吧。”

朱易乘:“......行。”

他们背上行囊,通过凭空出现的走道,来到熟悉的候车大厅。

这一次,他们彻底不是独狼了,而是拥有队友的人。

方里这样想着,回头看去,看到的是掏出小镜子查看妆容精致程度的赵小彤、叼着包子一副魂游天外的朱易乘、专心致志给女儿念童话故事的古锋,以及一同讨论分享恋爱观念的俞静妙、仲楚灵和余佳曦。

......

他们这支队伍的画风,像极了出门春游的夕阳红旅游团。

方里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检票员维特。

似乎是他的错觉,在某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察觉出了维特的情绪波动。

维特静静地看着他们这队人的样子,就像是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似的。

可是,检票员这类的固定npc真的会有自己的感情吗?

原先方里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可自从他在天神镇见过饭馆老板木槿后,这个想法就产生了动摇。

检票员也是npc,既然是npc,有没有可能也是人变来的?

这种想法只持续了半分钟,就被维特冷冰冰的面具打消。

也许这只是他的错觉吧,得是什么样的乘客才会被列车转化成这种固定的npc?

按照惯例,四号车厢的副本信息,在候车厅大屏幕上公开。

低级车厢的人都很激动,他们身在低级车厢,自然会有仰慕强者的心态,所以会关注高级车厢都是些什么任务,想见识一下难度。

令他们失望的是,四号车厢的副本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往生。

往生,这是一个佛教用语,意思是人在死亡后,灵魂不用去六道投胎,而是直接投生道西方极乐净土,并且在那里重新获得“永生”。

可是在副本世界里哪有什么极乐净土,有的只是杀人的鬼怪。

因此,这个佛教名词摆在这里,也沾上了令人恐惧的气息。

只有死者才用“往生”,这个副本是什么意思,叫人去死一死吗?

旁人感到害怕,方里他们却有些老神在在。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往生这个副本,并不是他们真正要经历的。

先前维特公布副本内容的时候,他们都有在实时关注。

九号车厢的副本是一首英国童谣。

而五号车厢的副本同样只有两个字,却要比四号车厢的“往生”好理解一些,那两个字是——

画皮。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一个有些bug的设定,车上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改为流速不一样,好比车上呆一个礼拜,现实可能只过了一天这样。

我的大纲没个前后顺序,只是存活在我手机里的五十多条备忘录_(:3」∠)_

所以有时候会有点乱,可能写着写着才发觉,哎唷卧槽,写冲突了。

还有三个副本啦,后面一段时间都比较忙碌(主要是进入了期末复习期)为了不乱来,有时候可能更新会稍微晚一丢丢

爱你们,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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