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陶晚凉所料,春节带顾南楼回家时,陶妈脸上的满意都快飞出来,随后又听说顾南楼的家庭情况,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当时就要给顾南楼当妈。
而年夜饭桌上三瓶啤酒下肚,陶爸又拉着顾南楼的手,豪情万丈地让他别拘束,说这就是他自己家。
搞得像顾南楼才是亲儿子,陶晚凉是那个上门媳妇。
晚上大厅电视里播放着春晚欢快的歌舞音乐,趁陶爸扯着顾南楼侃大山的功夫,陶妈把陶晚凉拽进她的房间,神色平和地问她:“囡囡,已经决定好了吗?”
陶晚凉握住陶妈的手,温柔地微笑:“妈,就是他了,不会有别人了。”
陶妈露出慈爱的笑容,拍拍她的手:“他是个好小伙子,你妈我可是过来人,看人很准的,我和你爸都支持你的决定,去吧。”
陶晚凉鼻尖酸涩地拥抱了她,之后吸着鼻子,冲厨房大吼:
“爸!你别给他灌那么多酒!顾南楼!别我爸跟你碰杯你就喝,你喝不过他!”
……
陶晚凉搬过去和顾南楼同居不到半年之后,顺利从研究生毕业了,刘楠楠的男朋友到底没有通过爱慕的面试,陶晚凉问顾南楼是不是他搞得鬼,他只是很疑惑地问“那是谁?”,就又搂着她继续看电视了。
而林威也没再出现过,不知道又找了什么样的工作,陶晚凉跟tina聊天的时候,还问起过他,tina说他现在应该又被富婆包养了,不过她又认识了一个拉丁裔的新帅哥做男朋友,还问陶晚凉要不要和顾南楼一起过来旅行。
毕业去国外旅行,也是个好主意。
故地重游,陶晚凉带着顾南楼走过她留学就读的学校,顾南楼带她视察了他在海外的公司,爱慕的海外投资也是从这里出的。
陶晚凉不忘问起那个当初背信弃义,携款潜逃的合伙人,顾南楼推了下眼镜,说他后来生病住院了。
发觉他似乎有所隐瞒,陶晚凉按照那个人的名字,去浏览器查了一遍,看到一条社会新闻,说那个人与别人合伙挪用公款被抓,因为涉及金额巨大,当时造成不小轰动;往下翻翻,又找到一条几年后简短的消息,说有人在监狱里遭遇到暴力对待,使得精神出现问题,已经从监狱移送精神病院了,记者呼吁当局重视并整治监狱治安问题,那个住院的人名还是他。
看到陶晚凉在读网页,顾南楼神色躲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陶晚凉面无表情盯了他半晌,还是没有说什么。
毕竟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背叛,顾南楼也不会为偿还公司债务而背负巨大压力,最后被母亲打击到精神崩溃想到自杀。
说起母亲,陶晚凉在这次旅行中也去探望了她。
那个为儿子的疾病付出汗马功劳的女人。
她的新家庭并没有如她所愿般美满,顾南楼的公司崛起后,随着在当地影响力越来越大,继父怕顾南楼打击报复,早早就跟她离婚溜之大吉了,母亲和弟弟现在都靠顾南楼养活。
陶晚凉去那座环境很好的独栋楼房拜访她的时候,女人站在草坪上歇斯底里地叫顾南楼滚远点,说他是个扫把星。而周围邻居只是推开窗探头看了一眼,就转身回去了,仿佛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他母亲现在才是被人指点的疯子。
沟通无果,还是弟弟出面,小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嗓音嘶哑,对陶晚凉道歉:
“对不起,妈妈一见到哥哥就会发疯,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随后望向顾南楼,很拘谨地喊他:“哥哥。”
顾南楼揉了揉他的脑袋,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母亲。”然后就转身走开了。
小少年似乎想张口喊他,但最终还是呐呐地闭上口。
陶晚凉眼神复杂地问他:“你恨你哥哥吗?”
小少年听后连忙摇头,说道:“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我早都习惯了,我知道哥哥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他还愿意照顾我们,我很感激。”
“我想快些长大,像他一样独立坚强就好了。”
陶晚凉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轻声说:“那就好好学习吧,以后我会带你哥常来看你的。”
之后她向少年告别,对方大概不放心妈妈的情况,道过再见后连忙跑回房子里去了。
陶晚凉走到在路边等候的顾南楼身边,送给他一个同样爱怜的额吻,顾南楼垂下眼睛,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
从国外旅行回国后,陶晚凉领养了一只哈士奇,给他取名叫“南南”,虽然顾南楼对奶狗的名字很不满意,但在遭到陶晚凉床上暴力镇压之后,依旧无条件妥协了。
按照顾南楼的说法是:“晚晚都没这么叫过我!”
把南南抱回家时它才一个月,小奶狗刚刚断奶,还不会自己吃东西,喂幼犬奶糕都要捣碎了放在手指上,它才会舔一舔。
每次看见陶晚凉这么喂它,顾南楼就想砸东西,后来忍着忍着也就好了。
南南太幼小,在地板上跑步都会滑倒,却特别喜欢在屋里疯跑,横冲直撞像颗小炮弹,摔倒了就撇着小短腿在地板上滑出去老远,然后爬起来继续跑。
小东西咬坏了拖鞋、椅子腿等等它能够得到并且感兴趣的任何物品,陶晚凉虽然生气却从来不会狠狠打它,耐心地教它怎么上厕所、如何礼貌进食,还有坐下、握手等等简单动作,至于其他高难一点的,考虑到南南的智商,还是算了,学不会。
虽然看南南很不爽快,但是顾南楼还是学着和陶晚凉一起照顾它,渐渐也对南南充满爱心,而且介于南南的品种,十分锻炼铲屎官的脾气和意志力。
当南南拆了沙发,他火冒三丈却也可以容忍下来时,顾南楼终于明白了陶晚凉的良苦用心。
她在锻炼他的精神承受力,帮助他学会控制情绪。
自此南南在家中的地位拔地而起,仿佛成为家中一霸。
但是这个霸主地位,最后还是终止于他们的宝宝出生之后,南南从此活在宝宝的魔爪之下,好惨一哈士奇。
陶晚凉怀孕的时候,问起系统关于任务对象的事,她有点儿担心宝宝出生之后,生活重心转移到家庭上来,就不会有时间去关注那个有神经病的大兄弟了。
已经销声匿迹许久的系统冒出头来,用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又重复一遍当初问过陶晚凉的问题:
“晚晚,完成治愈任务才能找回你以前的记忆,现在还有机会,如果任务目标出现了,你会放弃和顾南楼的婚姻吗?”
顾南楼正在旁边看母婴早教书,认真学习怎样照顾产妇和新生儿,一边看还要一边做笔记,眼镜架在鼻梁上,仿佛一头扎进书海的学霸,怎么看以后都是个好好父亲。
陶晚凉偏头欣赏了会儿用功读书的男人,又轻轻抚过快到预产期,高高鼓起来的肚皮,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来,在心里跟系统摊牌。
“不可能的,你死心吧,以前的记忆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了,我宁可在这里和他好好过一辈子。”
系统沉默良久,忽然轻松欣慰地说道:
“恭喜晚晚,找到任务目标:真实的顾南楼,把他拉出绝望,没有让他走上不可弥补的道路,如果你陪他携手走完这一世,任务就成功结束了,我会带你到下个世界。”
陶晚凉惊讶到说不出话,在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系统能读到陶晚凉的情绪,轻声解释:
“我不会告诉晚晚任务目标是谁,也不会强制你去接近他,只有按照你自己的感觉,找到他,了解他,和他交心交意在一起,才算真正的治愈。”
陶晚凉就说这个系统不靠谱,满心嫌弃:
“那你之前说任务目标不是他,也是在试探我?”
“也不全是,那时你还没有发现他真正的样子。”
可陶晚凉依旧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你们工作都这么不走心的吗?如果我没有和顾南楼交往,或者你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坚持和他在一起,那我岂不就是任务失败了?”
系统没有出声,半晌才轻叹着回答:
“那也是晚晚自己的选择,等你幸福圆满地和别人度过一生,我也会送你到下个世界。”
“那顾南楼呢??”
陶晚凉设想了一下当初发现顾南楼精神有问题时,如果自己和他分手了,他可能会做什么……
浑身都打激凉。
……况且他已经做了。
陶晚凉又转头盯住身边读书的男人,顾南楼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推了下镜框,眼神温暖地看过来,伸过手轻轻抚摸她的肚皮,柔声问道:“晚晚,是宝宝踢你了吗?”
陶晚凉打起精神冲他笑笑,摇摇头,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动摇过和他在一起的心意。
仅仅是假想她不在他身边的场景,眼眶就酸涩难受,却听到系统低声说:
“如果你没有选择顾南楼,并且坚持治愈他,那最后他是什么结果,就都是他的命,晚晚不必觉得可惜。”
“放屁!”
陶晚凉眼圈都红了,偏过头躲开顾南楼的视线,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擦了擦眼眶,在脑海中对系统吼道:“我会让他幸福一辈子的!垃圾系统,憋说话,跪安吧!”
系统被骂了,却并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着,同她告别:
“好吧,你在这个世界的生命走完之后,我会再出现的,祝你们幸福。”
“晚晚,我们下个世界见。”
……
陶晚凉这辈子和顾南楼生育了一个女儿,小姑娘继承了顾南楼的丹凤眼,和陶晚凉的小梨涡,笑起来甜美得要命,但性格却像只小狐狸。
她快乐幸福地在母亲和父亲的守护下健康长大,没有出现任何精神疾病症状,最后又如同母亲一样,嫁给爱情,婚姻美满。
陶晚凉呵护着家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觉得这就是一辈子,珍惜眼前,才是最美好的记忆。
在小孙子十三岁那年,顾南楼还是先她一步去了,她在病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哭得仿佛失去了一切。
悲伤无边无际蔓延,哭泣到头昏脑涨,无法分辨白天黑夜,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阔别已久系统的声音说:
“晚晚,我们走吧。”
明明是金属质感的清润嗓音,和听了一辈子的爱人不一样,但混沌间,她却宁可相信,这就是顾南楼在叫她。
随后陶晚凉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