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葳一见司小蕤，立马后退半步，拉开了和钟亦笛的距离。
司小蕤轻佻眉头，“我来得不是时候？”
乔葳：“没有。”
钟亦笛：“可不嘛！”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后者眼神蔑视。
司小蕤记性不错，这个女人他先前见过，无缘无故跑到办公室骂他小骚狐狸来着。
他此前怀疑她是乔葳的小情人，如今看来，多少是有些牵扯的。
“她是谁？”司小蕤扮不来委委屈屈的角色，有什么事还是坦坦荡荡说开了好。
“小蕤，你先听我说……”
乔葳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抢了先。
钟亦笛“哼”了声，轻蔑地问司小蕤，“怎么？你男朋友难道没跟你说过他有个前女友吗？”
“钟亦笛！”乔葳忽然拔高声调，难得一见的慌乱，“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钟亦笛仰着头耍赖，“我不认！”
“随你。”乔葳走到司小蕤身侧，一只手扣住手腕防止他逃跑。
“你什么意思？！”钟亦笛咄咄逼人地问。
不等乔葳解惑，司小蕤得体地笑了下，用力挣开了他的手，“看来我确实来得不是时候，乔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之前，起码把上一段处理干净，拉拉扯扯，实在难看极了。”
司小蕤走了，把一室的喧闹关在门里。
他本是去告诉乔葳，他想试试的。
文件夹“啪嗒”一声落在实木办公桌上，司小蕤坐下来，心里说不上来的烦闷。
他没谈过恋爱，本来还有几分憧憬，现下看来，什么爱不爱的，也不过如此。
如果一段感情到最后会把人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他是接受不了的。
司马家生得最好看的小公子，永远要大方得体，笑容明亮。
再者，还和前任牵扯不清的乔葳，如何能配得上他？
他司小蕤得到的东西，必须干干净净。
唐绿愤懑地去了趟卫生间回来，见司小蕤坐在位置上走神。
“怎么今天有空来办公室看我了？我还以为你在乔葳办公室里生根了呢！”
没有等到唇枪舌剑的答复，唐绿意识到不对。
“怎么了？乔葳那畜生做什么了？！”
司小蕤咬了下嘴唇，抬眸问道：“老唐，乔葳办公室里现在有个女人，挺泼辣的，我想你应该认识。”
唐绿疑惑一秒，立刻道：“是不是钟亦笛？！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司小蕤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先前同事们聊八卦时的对话。
“钟意集团大家都知道吧？”
“那谁能不知道？西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钟家可是乔家的表亲呢！他们家大小姐钟亦笛当年对乔总一片痴心，要死要活的，当年还和乔总出过绯闻呢，不也没成？”
没成？那算哪门子的前女友？
他咧嘴笑了一声，“没，我欺负她来着。”
唐绿松下心弦又立刻绷紧的神情极明显，“她怎么会在隔壁办公室？来干嘛的？”
“不知道。”司小蕤耸了耸肩，“听说是今后就要在咱们这儿上班了。”
“什么？！”唐绿差点声音都劈了叉。
约莫过了十分钟，总裁助理唐红进来了，身后跟着个人。
“这位是钟意集团的钟小姐，近期有一个合作项目要与我司洽谈，大家多多照顾。”
把人领到这里，话说得好听，表面上也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其实唐红心里直打鼓。
钟家大小姐和乔总的绯闻现在网上还能查着几十个版本。
而未来的总裁夫人，就在这个办公室里，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若非就这儿的办公室有空位，她是怎么也不会把人往这里带的。
“大家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别说鞠个躬，这人连个名字都不愿意介绍，脸上也没点笑模样，倒像是刚刚受了气。
此人正是钟亦笛。
司小蕤和唐绿都没鼓掌。
唐绿是真的不欢迎，司小蕤则是真不喜欢这人。
不过是添台电脑的事儿，多数同事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依旧埋头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大小姐来了不过半个钟头，开始作妖，一会儿说没人给她倒咖啡，一会儿又说他们办公室的水是苦的，连细微的墙皮脱落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照她的说法，这栋楼明天就该找人来拆了重新盖。
“我们这庙小，你要不上宽敞的地方待着？”唐绿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钟亦笛在桌面上拍了一巴掌，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唐绿的眼睛里都冒着火。
“送客的态度。”唐绿一向排外，“刚问了下，就我们这办公室有位置给你坐，你要不想坐着就去走廊里站着，作给谁看？”
钟亦笛咬紧了下嘴唇，一脸愤然，“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唐绿也不虚，“你是谁我管不着，但这个办公室归我管，要么，你规规矩矩坐着，要么出门右转，不送。”
钟亦笛不说话了。
对怼声戛然而止，司小蕤正听得心里舒爽，忽然就停了，转眼看见钟大小姐正不错眼地望着自己。
“你还有事？”他问。
钟亦笛本是盼着他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眼睛都挤酸了等不来一句好话，只能气哼哼地坐下。
没办法，她刚被乔葳撵出来，现在走出这个办公室还真没地儿去。
大小姐消停了，司小蕤来劲儿了。
他把唐绿叫过去，淡笑着问道：“老唐，这大小姐和乔葳有过一腿？”
“谁跟你说的？”唐绿不屑，声音提得老高，在司小蕤压低的手势下才有所收敛，“这事儿早八百年前就清了。”
“乔葳那畜生能有什么真心，三年前就开了记者会，澄清过的。”
“那……”
“大小姐一厢情愿呗，谁管得着？”
乔葳说完，警惕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以和乔葳在一起！”
司小蕤打着哈哈混过去了。
距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乔葳已经等在门口了。
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他怕司小蕤再跑了。
三年如一日地等着一个人，不知音讯的感觉他受够了，就算是用绳子绑，也要把人绑牢了。
见到乔葳，钟亦笛比司小蕤要高兴很多，蹦蹦跳跳地出去，却被他错身让开，避免了身体接触。
“钟小姐，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嗯嗯！”钟亦笛点头，“可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不对。”乔葳走进办公室，“从三年前起，就一点都没有。”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的，司小蕤的存在感都太强，他没有机会喜欢上任何人。
钟亦笛狠狠跺脚，决定另辟蹊径。
司小蕤觉得是时候了，他用眼神安抚好唐绿，提前下了班。
空间狭小.逼仄，乔葳未着急发动汽车。
司小蕤自然也不急，他没玩手机，也找不到其他事可做，只好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像是能在上头看出一朵花儿来。
“小蕤，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乔葳重重闭了闭眼，又睁开，里头是一片清明。
他说：“之前跟你说，我们没分手，我们曾经很相爱，是我骗你。”
司小蕤早已猜到几分，他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钟小姐。”乔葳曲指敲敲方向盘，斟酌了下用词，“我和她从来没有开始过。”
“所以……”司小蕤往后靠去，斜眼睨他，“从前我们分过手，我们并不相爱？”
乔葳一字一句说得很艰难，“我们……没在一起过。”
司小蕤心里有些惊讶，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他想到乔葳表白那些方式，以及那些与他性格不符的不协调感，一下子福至心灵，只觉得眼皮一跳，便问：“那是我单方面追你？”
“不是单方面。”乔葳望进他眼底，“我后来很喜欢你。”
正如你所说，我有一天会喜欢你喜欢得要死要活的。
“那我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司小蕤问得自然，乔葳却骤然心口一紧，疼痛感密实地侵袭上来，使得他不愿意回想起哪怕一个片段。
“因为钟亦笛？”他不说，司小蕤就自己猜。
乔葳就坡下驴，“是，我当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钟小姐……”
“正好心悦于你，然后你就拿她当了挡箭牌？让我就此死心？”他言语吞吞吐吐，司小蕤好心替他续道。
乔葳点头。
“小蕤，我以前对你说过很过分的话，做过很过分的事，尽管你不记得了，但你曾经受过的，我也在经历，我也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我找了你三年，也等了三年，你不能不给我机会。”分明是很强硬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更多的却是恳求。
司小蕤第一次听他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是怎么追乔葳的，但从乔葳追他的方式来看，估计也是依葫芦画瓢。
难怪追不到……
他在心里小小唾弃了下自己。
他不出声，乔葳急促慌张的心跳就没停下来过，“小蕤？”
司小蕤将颊边的发别在耳后，转头道：
“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