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几个密码都错了，司小蕤又想扔手机了，手都已然举到头顶了，忍了忍，还是收了回来。
他拉开办公桌下面的抽屉，将那手机扔了进去。
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的关系跌入冰点，周一上班时，司小蕤在电梯口遇到乔葳，连象征性地打招呼都没了，鼓着脸扭头就走。
那可爱模样，看得乔葳直想戳他脸蛋子。
回到办公室，社畜们正聊八卦。
好死不死，聊的刚好是司小蕤最不想听到的那个人。
这些人最感兴趣的话题无非一个：乔总长得这么帅，还这么有钱，是不是单身。
“是倒是……”苹果脸女孩儿瞟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但是咱们乔总，性取向不一般。”
“切，神秘兮兮的，这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嘛！”一个男职员一脸担忧，“你们说，乔总追不到小蕤，会不会看上我啊，我可是直男！”
苹果脸斜睨他一眼，“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传闻说，三年前有个样貌惊为天人，家底和乔总旗鼓相当的男人敲锣打鼓追人都没追到呢！”
司小蕤汗毛一竖，脑子里忽而闪过什么，非常熟悉，却又太过迅速，他没有捕捉到。
“何止啊！”对于传奇人物的风流韵事，另一个新人也有所耳闻，他迫不及待的接口道：“钟意集团大家都知道吧？”
“那谁能不知道？西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钟家可是乔家的表亲呢！他们家大小姐钟亦笛当年对乔总一片痴心，要死要活的，当年还和乔总出过绯闻呢，不也没成？”
有人好奇了，“那乔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司小蕤头皮一紧，瞬间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说起来……”苹果脸坏笑着搭上司小蕤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他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小蕊，你和乔总很般配啊，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司小蕤正张嘴欲答。
“把你们的嘴都闭上！”姗姗来迟的唐绿不知从哪里开始听的，他穿着西装缓步而来，面色如土，“谁说小蕤和乔葳那畜生哪里般配的？”
组长突然发怒，底下人多少有些发怵，忽地作鸟兽散，一言不发。
“我再听到这谬论就强制加班。”
唐绿昨晚才跟女朋友吵完架，一晚上没睡好，精神状态欠佳，一进办公室就听到这么让人厌恶的话，更是气得想扭头下班。
他没想到的是，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头。
司小蕤用脚轻轻踢了踢他，“哎，老唐，你怎么了？”
大早上吃了枪.药似的。
他不说话，司小蕤就自己猜，“跟女朋友闹矛盾了？”
唐绿瞟他一眼，烦躁地皱起了眉。
那就是猜对了。
“男子汉大丈夫的，你让着她点儿呗。”
唐绿像是一颗安了引线的炮仗，一沾火星子就呲出去了。
他满脸不可置信，“小蕊，你知道吗？她居然维护乔葳！”
昨晚，两人不知怎么聊到司小蕤，进而话题扯到乔葳。
他骂骂咧咧时，她居然正色道：“乔葳没你说的那么不好吧，他也不是渣男，他很痴情的。”
“他痴情？！”唐绿眼珠子都瞪得快要从眼眶里跑出来了，他难以接受地说：“她是不是眼睛不好使？”
毕竟那是她家亲戚，可不得维护两句？
“……”司小蕤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以老唐对乔葳这态度来看，一旦他知道了自己女朋友和渣男的关系，这恋爱估计也谈不成了。
唐绿仰头喝了一口水，怒火消下去一些。
“咚咚咚”的几声，更让他气炸的消息随着敲门声被送进来。
乔葳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办公室有多不受欢迎，这次他没有亲自来。
一身修身职业装的唐红放任自己多看了司小蕤一眼又一眼，“乔总的司机有事请假了。”
“司小蕤，从明天开始，司机由你暂代。”
“……”
片刻的静默后，唐绿抄起椅子就往外冲。
要不是被一办公室的人拼命拦着，估计已经砸到隔壁办公室里某总裁的脑袋上了。
“放开，我非砸死那老不死的！”
“使不得使不得！”
司小蕤虽然也很想唐绿冲过去，但还是象征性拦了他一下。
“老唐，唉，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唐绿听不得他叹气，扒开箍在自己身上的手，又要往前冲。
同事们偏偏看不懂司小蕤的眼色，急得满头大汗。
“小蕤，愣着干什么？你也来帮忙啊！”
“是啊！我们快拦不住了！”
那就放开他啊！
司小蕤这么想，却还是不情不愿地上前，拍了拍唐绿的肩膀。
“老唐，这次我说真的，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唐绿双目圆瞪，一双睡眠不足的眼睛里尽是血丝。
他喘了好一会粗气才平静下来，慢慢送开了手里的椅子。
也松开了一办公室人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
司小蕤出去卫生间时，被唐绿一把攥住。
他眉头紧锁，烦躁万分又找不到解决之法，最后只能说：“小蕊，要不你再发个毒誓吧！”
司小蕤面不改色又发了一次誓，让乔葳又做了一次畜生。
司小蕤从小受尽宠爱，身上总有着一股子不符合年龄的稚气。
他没想到，唐绿更胜一筹。
前一天他气得还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翌日，这人就被女朋友买的两块枣糕给哄好了。
“喏，我女朋友买的，给你一块。”他甜滋滋地表情腻得司小蕤牙疼。
同时，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即便不喜欢吃甜的，他也接过了那块枣糕，拎在手里，去车库开车去了。
乔式的车库在地下，占很大一块地皮，分几十个车库。
这些都是乔葳一个人的资产，唐红昨天带他来选过车。
这些车……都是上次告白大戏上的老演员。
司小蕤认得出。
……乔葳还真挺有钱的。
他有点想收回自己比他有钱那句话了。
从今天起，他要当司机，接送乔葳上下班了。
司小蕤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乔葳。
有爷爷在，只要他不愿意，天王老子来了也调不动他的岗。
会屈服来当司机，不过是因为他产生了一些好奇。
好奇乔葳对他的这股子新鲜劲儿能维持多久，好奇自己那几张短发的照片他到底从何而来，以及，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死缠烂打。
哪有人会对一个才知道名字没几天的人就穷追不舍的。
乔家的定位唐红昨晚就发给他了。
司小蕤挑的是辆宝蓝色的跑车，限量款，跟他本人的性格一样，张扬夺目。
他爱疯爱玩，尤其在国外待了近十年，飙车鬼混也没人能逮着。
不过自从开始治眼睛，司老爷子每天数十个越洋电话，叮嘱他不许自己开车，还送了个司机过去接送他，为了挡风，甚至逼他戴了三年眼镜。
这还是他三年以来头一回摸方向盘。
胸腔里那颗乖巧了三年的心脏又砰砰跳起来，亟待刺激。
从挡风玻璃照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司小蕤下意识眯起眼，在车里翻出一副墨镜戴上。
他嘴角一扬，发动汽车，起步，将油门踩到了底。
从公司到乔家十五分钟车程，他只用了五分钟。
许是过足了这把瘾，他一双长腿迈出车辆时，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乔葳一夜没睡，一大早就站在路边等着了。
他看着司小蕤背对着阳光走来，带着一身的明媚，重新走回他的生命里。
司小蕤长相出众，又开着限量款跑车，以最张扬的速度出现，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乔葳皱眉，有点后悔让他来这里接自己了。
他昨晚应该回泊悦公馆的。
那里冷清，适合小蕤飙车，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看他。
乔葳快步走向副驾驶，把车门关上，转脸对正一脸甜笑跟路人打招呼的司小蕤说：“开车。”
司小蕤坐进来，平稳地发动了汽车。
他的唇角一直微微翘着，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不多时，他偏了偏头，眨眼笑问：“乔总，您一般几点到公司？”
男人被他的敬称刺得蹙起眉头，“比上班时间提前半小时，怎么了？”
其实，他说少了。
自三年前起，他每天上班都提前至少一个小时到公司。
因为只有在工作时，他脑子里才会不那么频繁地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另外，在他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他可以到隔壁办公室里那个一直空着的工位上坐坐。
把门关起来，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难以克制的思念。
不过，三年后的今天他想晚点到公司，越晚越好，或者这车最好报废在半路上，修理时间越久越好。
“半小时啊……”司小蕤嘟囔完，低头看了眼手表。
距离打卡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零五分钟。
他俊美的眉毛抬了抬，表情可爱又带着几分张扬跋扈的美，“今天提前一个小时怎么样？”
前一秒还想着让汽车报废在路上的乔葳一秒被他惑人的神情勾住，沉声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