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司小蕤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张大双目，满眼不可置信，“我真这么叫你？”
乔葳点点头，说：“小蕤，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只是你忘了。”他的语气很苍凉，也很孤寂，全然不像是在说谎。
司小蕤莫名感到一阵难过，他垂眸不言，半响才重新抬起头来。
“乔总，你说的这些，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乔葳没说话，走到书架旁，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手机。
亮黑的机身几乎没有磨损过的痕迹，看起来还很新。
但从款式来看，绝不是今年的新款。
“这是你以前用的手机。”乔葳说：“我一直替你收着，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司小蕤没接，他略显厌烦地皱起眉毛，“乔总，现在送手机？时机不太合适吧？”
他其实不讨厌乔葳，但被一个不喜欢的人穷追猛打，多少会让人心生厌恶。
乔葳知道他不信，一针见血地道：“小蕤，如果是作为礼物，我会送你一个新手机。”
而不是一支市面上已经找不着的几年前的旧款。
司小蕤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觉得有哪怕一丝熟悉感，嘲讽的话还未说出口，对方先一步开了口。
“你试试指纹。”
这款手机的指纹锁在后盖上，司小蕤不耐烦地将食指覆上去。
他是完全不信乔葳的。
不过是用来泡他的手段罢了。
紧接着，他缓缓瞪大了眼，手机屏幕的光映入他满是不可置信的眼。
这支半旧的手机被他解了锁。
用他的指纹解开的。
“小蕤，我们从没分过手。”乔葳看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他，执拗地道：“所以，我还是你的男朋友。”
“乔总，我……”
“我相信你也不是始乱终弃的人。”乔葳接着说，态度淡然，但眼神热切。
“……”司小蕤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可是我都不记得了啊……”
乔葳薄唇轻抿，神色很是受伤。
司小蕤有些无措，莫名觉得自己这话很渣。
“就……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他仓皇回了办公室，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把那支手机也带来了。
他看着它，想到乔葳受伤的眼神，第一次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始乱终弃的畜生。
失忆这么离谱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可倘若乔葳说谎，又为何他的指纹能解开这个手机？
司小蕤趴在桌上，蹦跶不起来了。
“嘚！”
唐绿猛拍他的肩膀，吓他一跳。
“刚才上哪儿了？怎么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这手机上开花了？一直盯着看。”
他把手机从司小蕤的手里抽出来，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铁青。
“这手机哪儿来的？！”
司小蕤没工夫注意到他突然变得严厉的语气，半死不活地说：“老唐，我以前和乔葳可能是一对儿。”
“胡说！”唐绿的声音陡然拔高，抓着肩膀质问他：“谁告诉你的？！”
没等他回答，他又瞠大眼，尖声说：“乔葳是不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畜生有后招儿，艹了！”
“老唐，你先别急着生气，我有话要问你。”司小蕤把手机拿回来，严正地问：“老唐，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唐绿还沉浸于骂人，垮着一张脸不搭腔。
“我和乔葳从前是不是有一腿？”
司小蕤会问他是有原因的。
唐绿能混到组长的位置，证明他在乔氏待的时间不短，这个办公室和总裁办公室离得那么近，他又是爱八卦的类型，谁跟乔葳有点情况，他肯定知道。
“没有！”唐绿情绪激越，烦躁万分，“怎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孙子骗你的！”
司小蕤摇摇头，脑子里乱到不知道该信谁说的话，“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没有骗你的理由？！”唐绿气得肺都要炸了，他点着司小蕤脑门说：“又是鲜花又是酸奶的你忘了？他就是想干.你！这么明显的理由不是理由？！”
司小蕤被他这么一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但他还是有疑问。
“那这个该怎么解释？”他把指纹覆上去，轻微的“咔”一声，手机屏幕亮起来，被递到唐绿眼前，“为什么我的指纹能解开乔葳给我的手机。”
他接着说：“他说这个手机以前是我的。”
这个唐绿无法反驳，他既着急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辩驳，情急之下，只好信口胡诌。
“不过是个指纹而已，你摸过的能把手，端过的咖啡杯，用过的打印机，哪里不是指纹？胶带随便一贴，比指纹机还顶用！”
司小蕤一愣，有点被他说服了。
“你发誓，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唐绿眼神有些闪烁，但为了朋友不再次落入虎口，他很快挺起胸膛，三根手指在耳边竖起来，铿锵有力地说：“我发誓！”
“好，如果你说慌，你女朋友明天就跟你分手。”司小蕤说。
“……好！”唐绿把胸膛拍得咚咚响，内里其实虚得不行。
当下赶紧掏出手机，暗戳戳地给女朋友发了条短信。
【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能跟我分手！】
对方很快也回复了。
【当然呀，你怎么这么可爱！揉揉脸^0^】
……
周五下班，办公室人都溜了，唐绿忙于约会，没到点就走了，司小蕤也正打算走，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冲到了他们办公室，指着他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也不照照镜子就敢勾搭乔葳，小骚狐狸！”
司小蕤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是能忍的人。
“阿姨，我照过了，比你好看得太多。”他呛回去。
“你叫谁阿姨？！你以为他真喜欢你？”女人叉着腰，气势泼辣，“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她嘴不关风，叭叭数个不停，“我告诉你，乔葳有个喜欢的好几年的白月光，你不过是仗着跟他长得有几分像，有什么了不起的，整容谁不会？”
“我不会～”司小蕤甜甜地笑起来，“是啊，我好歹还跟白月光长得像，你恐怕整也整不出我这个样子吧？”
女人胸脯一鼓一鼓的，难听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堵住了。
“对了，除了整容，你可能还得变个性。”
司小蕤愁眉苦脸，烦恼至极，“唉，真是苦恼，你喜欢的乔葳偏偏喜欢我，他怎么这么烦呢！”
为了保护忘了一切再次回国的司小蕤，司家命人把消息封锁很严，网上关于司家小公子声势浩大地跟乔式集团总裁告白的报道和小道帖子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一同被删除的，当然还有司小蕤被拍下的照片。
钟亦笛吃瓜都没赶上热乎的，她甚至连当年此事的主人公的照片都没见到过，只在乔葳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手机里匆匆一瞥。
不过那匆匆一眼也够了记住少年的长相了。
一头清爽的短发，笑容明净，怎么看都是个开朗明媚的少年。
而不是眼前这个言辞犀利，句句伤人的破孩子。
她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胸口一起一伏，脸都憋红了。
“小骚狐狸，你就等着吧，有你后悔的！”
女人扭着腰走了，司小蕤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
瞪着眼愣了会儿，他“啪”一声把乔葳给他的那支手机扔进了垃圾桶，单肩包往身上一挎，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五分钟后，长发少年又回来了。
司小蕤爱干净，但凡进了垃圾桶的东西，他是看都不会再看一眼的。
但现在……他正蹲在垃圾桶旁边，一只手掐着鼻子，另外一只手捏着个兰花指，万分嫌弃地将自己刚投进去的手机拎了出来。
几分钟前。
司小蕤正冷着脸进电梯，揣在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了条短信。
【乔：小蕤，给你的手机不要扔，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事。】
他轻扯唇角，简直要冷笑出来。
他想知道的事？他想知道什么？
知道自己是他白月光的替身？还是知道自己纠结了一下午的事，不过是个笑话？
电梯到一楼的过程中，司小蕤很愤怒。
他不喜欢乔葳，却完全克制不住胸腔里翻涌着的怒意。
亏他跟个傻子一样，还当真以为是自己失了忆，辜负了乔葳。
结果呢？！
结果人小情人都找上门来指着他鼻子骂了！
轿厢中，屏幕光线映照着司小蕤阴沉的脸，他手指的力度几乎要将手机屏幕戳出几个窟窿。
【不用了，乔总，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估摸着是还不够解气，他又发了一条：【不，我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脚踏出电梯，男人的信息又来了。
司小蕤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不耐烦地瞟了一眼手机，表情是瞬间的茫然。
【乔：小蕤，那手机备忘录里有你的日记。】
“……”
最好是真的！
于是，司小蕤黑着脸想着，纸巾一遍一遍擦拭着纤尘不染的手指。
等他点开备忘录一看，五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请输入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