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等了四五分钟也不见一辆出租车,白舒叫了一辆网约车,也要三分钟左右才能赶到。
三人站在寒风呼啸的萧索街道上,迎来这一整年的倒计时。
李眠眠已经不再说话,在季清宴怀里昏睡过去。
“她喝了很多？”季清宴问。
“其实没有,但她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星吧的长岛冰茶是调得特别浓的,酒量不好的女生一杯就倒了。”
白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季清宴没有说话，垂眸看怀中女孩布满泪痕的苍白小脸,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白舒睨了他一眼。
“难怪眠眠不想搭理你，我不知道你们间有些什么,但她醉后这样,大概难过透了。”
季清宴抿唇不语。
远处的世贸中心高楼上显出倒数十秒的数字跳动。
白舒叹口气：“真是个难忘的跨年夜啊。”
每年世贸中心的倒数结束后都会有新年第一支广告,据传是天价广告位,谁买到这个广告位就能免费上一次热搜,大家都关注这一年最有钱的金主爸爸是谁。
倒数结束，大楼通体亮起水波纹般的金色光，接下来出现的字却不是广告商的新年祝福与广告语。
白舒愕然地看着那栋大楼上变化的字体,扭头看身边的季清宴：“……你倒是,没我觉得的那么蠢,可惜眠眠错过了。”
围在世贸中心广场跨年倒数的人群发出喧闹的惊呼。
【lmm，对不起】
【我是大笨蛋】
【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重新来过】
所有人都在猜lmm到底是谁，又是谁一掷千金只为道歉，讨人欢心。
李眠眠歪在季清宴怀中,睡得不省人事。
网约车的司机师傅终于在零点过后慢悠悠地将车开来。
“这个时候打车也是少见，年轻人不都喜欢跨年倒数吗。”上了车，司机还笑呵呵地同人聊天，“女朋友喝醉啦？其实不急着回家啦，跨年夜喝醉不是很正常嘛。”
“总不能让她在酒吧里睡着。”季清宴无奈地笑笑。
车开回盛古御庭，季清宴将李眠眠抱下车，轻微的动作差点惊醒她，让她皱着眉带着哭腔哼了几声。
进了大厅快进电梯时，白舒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白舒站在电梯外接通。
“警察局？”白舒蹙眉，“他犯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白舒的眉头又皱紧几分，沉默几秒后她开口：“我马上过来。”
季清宴问：“出什么事了？”
白舒：“我一个国外来的朋友和人斗殴进警察局了，身上什么证件都没，他说只认识我一个华国人。”
“那你去吧，眠眠我来照顾。”
白舒迟疑了一下：“你要是敢对眠眠做什么我就让你进警察局。”
她当然信得过季清宴的人品，但还是要出言警告一下。
说完匆匆反身出了大厅。
季清宴将眠眠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将她轻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李眠眠醒了，但仍是醉着，朦胧着一双半睁的眼，躺在床上歪头看着季清宴。
“……你是谁，你长得好像季清宴。”
“我是季清宴。”季清宴蹲在床边轻声。
“你骗我。”李眠眠抬起手臂横搭在眼前，声音颤了颤，“季清宴没和我一起跨年，他瞧不起我的。”
“他不敢，他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季清宴唇边漾起轻柔的笑意，手指扶上李眠眠的脸颊，“他很喜欢你，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李眠眠抽抽鼻子，泪水划过脸颊。
“我不想喜欢他了，舔狗都不得好死。”
说完这句话，李眠眠不知哪儿来了力气，挣扎地坐起身，一双眼角泛红泪盈盈的眼望着季清宴，声音凄切：“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好像是死了，我死了呀。”
她的脑子又乱了，小孩儿似的呜呜哭泣。
季清宴的手探出几次想将人揽在怀中。
但却不敢，怕惊了她，怕自己的气息让她不安。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昏昏沉沉哭着的女孩儿圈入怀中安抚。
酒劲儿一阵一阵的，李眠眠又困倦起来，耷着眼，蜷缩在季清宴怀里喃喃。
“季清宴……”
季清宴屏息听着，李眠眠却没说出剩下的话。
抱着李眠眠在床上坐了许久，怀里温软的人儿呼吸渐渐平稳。
他轻手轻脚地替李眠眠把大衣和鞋袜脱了，犹豫了一下没脱她的半身长裙，虽然里面还有一条厚厚的打底裤。
然后就这样把羽绒被盖在李眠眠身上，起身去厨房煮蜂蜜水。
穿着羊绒打底衫、带底裤还有长裙盖被子睡觉着实难受，何况屋里还有暖气。
李眠眠本是累得想睡的，没一会儿身上就出了汗，衣物黏黏湿湿难受得很。
她难受醒了，闭着眼摩挲着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把裙子踢下去，又把打底的连裤袜脱了，丢到被面上，然后开始脱最后一件上衣。
躺着脱不掉，摇摇晃晃支撑着坐起身，慢慢地把身上贴身的羊绒打底衫拉过头顶。
季清宴端着蜂蜜水回卧室，正好看见李眠眠把黑色的衣物从头顶拉下来，乌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肩头，衬得肌肤欺霜赛雪般的白。
白的人眼底发热。
李眠眠平时不穿特别贴身的衣服，显不出身材，但其实并不单薄。
她穿的还是少女款式的内衣，粉白的条纹，白色蕾丝边，中间缀着小蝴蝶结。
季清宴几乎是在看见那一片雪白的瞬间侧过头，移开目光。
李眠眠完全没注意到他，闭着眼脱完衣服晕乎乎地倒回床上。
季清宴听见床上没动静了，走回床边，女孩儿用羽绒被把自己裹着，脸上的表情很不安稳。
趁着她还没睡熟，季清宴哄着人又坐起身喝了半杯蜂蜜水解酒，然后带上门出了卧室，让她好好休息。
原本的跨年夜计划被完全打乱。
其实现在这样季清宴觉得也不是特别差。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蜂蜜水，坐在客厅慢慢喝。
落地窗外的帝都夜景依旧繁华，玻璃上映出坐在沙发上青年修长的身形。
至少知道李眠眠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他了。
可她也哭成那样，叫季清宴心揪得生疼，愈发无法原谅自己原先的蠢笨。
一夜难眠。
李眠眠脑袋沉沉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回过神她先是慌了一下，发觉自己只穿着内衣躺在陌生的床上，冷静下来后发现周围有些眼熟。
上次借盐时她看见了季清宴的卧室。
昨晚她其实没醉到断片，不少场景都还记得，此刻回想起来李眠眠恨不得时光回溯，掐死乱喝酒的自己。
背面上散着的衣服上挂着浓重的酒气与烟味，酒吧里面抽烟的人太多，即便只是坐在那里也惹了一身味。
李眠眠有点不想穿上满是味道的衣服。
她注意到床头柜上叠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上面有张字条，是季清宴的字迹。
【可以先穿这件】
基础款连帽卫衣，但看长度肯定是季清宴的衣服，李眠眠穿上后像条裙子。
踌躇片刻，李眠眠轻轻推开卧室门，朝客厅望去。
季清宴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电脑上的内容，李眠眠的目光一扫过来，他正巧抬头。
两人的目光对上。
李眠眠慌张地缩回门后面。
她该说点什么好，昨天晚上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居然扒拉着季清宴的脖子一声泪一声喊的念的名字。
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你的衣服是你自己不舒服脱掉的，要洗澡的话我有没用过的浴巾，厨房里有清粥，肠胃不舒服可以喝一点。”
在季清宴缓声中，李眠眠奇异地少了几分尴尬。
他对昨晚的事一个字都没提，只是关心她现在想做什么，是要洗澡还是吃东西。
片刻后，李眠眠抱着自己的衣物出来，不敢直视季清宴。
“我回去了，等下把衣服还你。”她快步走到门边开门，在带上门前顿了顿。
“昨天晚上……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是忙得有点头晕，到1月5号左右更新都不太能保证频率，毕竟要写论文要交作业的嘛感谢在2019-12-1800:55:45~2019-12-2023:2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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