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冲到祁邺身边,抱着他,捂住他的伤口,拼命的摇头,叶然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此刻他却好像丧失了最基本的语言功能,竟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祁邺似乎明白了叶然想说却未说出口的话,他抬起手用尽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为叶然擦去眼泪,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叶然抱着祁邺痛哭出声,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随着祁邺的死消亡干净,尘归尘,土归土,留给叶然的只有一点点可怜的回忆。
叶然没以为这一枪能打中祁邺,明明祁邺比他拿枪更快,明明祁邺每次都赢,怎么会这样。
拿着枪的警察如鱼与水般破门而入,叶然恍惚间被人拉扯离开了祁邺,祁邺冰冷的尸身重重的倒在地上,那是叶然看他的最后一眼。
“卡!”陈衾面带微笑走上前来鼓掌,“祁邺和叶然的情绪都非常好,这条不用再补拍了,一遍过。”
“恭喜祁老师顺利杀青!”
“祁影帝杀青了!”
片场的工作人员热热闹闹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祝福着祁邺。
叶然独自一个人走到角落里,不让小陈跟着,面对着墙角蹲下身子,压抑着声音痛哭。
太疼了,祁邺倒下去的画面就像是扎在叶然心上的一把刀,他就这样看着,电影里的祁邺和现实中的祁邺慢慢交叉相融。
祁邺就像是夏日湿热的一阵风,缓慢短暂的吹拂过叶然的脸庞,然后再也消失不见。
叶然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剧组的热闹与他无关,他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哭得头疼,这一回,祁邺是真的要走了。
一只熟悉又温暖的大手轻轻贴在叶然的背上,安抚的摩挲了几下,像是哄小孩一样,叶然像是受惊的猫咪,猛然转头,一双圆润的眼睛瞪大了,看向来人。
在众人欢呼恭喜的时候,只有祁邺注意到了落寞而去的叶然,他顾不上其他人,丢掉了平时的风度,甚至连客套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跟着叶然而去。
冥冥之中,祁邺的心告诉他,这一刻叶然比以往都更需要祁邺。
叶然抬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祁邺,爱是想要触碰却又缩回来的手,叶然看祁邺,就好像看着电影里的角色,虚虚幻幻,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旁人不知道叶然这是怎么了,但是祁邺知道,他们心灵相通,是最最默契的存在。
“不哭了。”祁邺将叶然的脸埋在自己胸膛,不让别人看见,声音低沉又温柔,“都是假的,拍完我就杀青了。”
“不。”叶然抽噎着挣扎,从祁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这一场戏让叶然看到了他们的以后,“不是假的。”
眼泪顺着叶然的脸庞滴落,他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看上去可怜极了,“你和他一样,你们都会走,就留我一个人。”
电影中警察和手下的故事和叶然联想到自己和祁邺,他共情于警察最后的崩溃,就算手下要去坐牢,警察也愿意等,等他出来,他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这一点点希望也被手下亲手扼杀了,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
叶然看着祁邺,伸手抚摸他英俊的侧脸,祁邺就和手下一样残忍,让叶然感受过幸福,却又残忍的抽离。
“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不想离婚,我不想你走,你得病我陪你治疗,你不要离开我。”叶然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哆哆嗦嗦,“或者...或者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行不行?”
“祁邺,你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祁邺的心快要被叶然哭碎了,他抱着叶然,抱得很用力,似乎想将怀中的这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然然,你没有不好,是我的错,我让你伤心难过了。”
祁邺的道歉让叶然哭得更大声,他不要道歉也不要其他解释,叶然就要一句祁邺的一句承诺,不会离婚,也不会离开叶然。
“我之前纠结犹豫了很久,我怕对你带来伤害,你说的没错,在感情当中的我总是自以为是,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然然。”祁邺替叶然擦去眼泪,说话声音越发轻柔。
叶然摇摇头,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我不走了,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就像婚礼上我对你的承诺,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或是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祁邺说完这句话,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安心留在叶然身边,和他共同面对未来生活中可能出现的不幸,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他低头亲吻叶然还在流泪的眼睛,电影没有说警察在失去手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祁邺舍不得让叶然像警察一样痛苦。
叶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祁邺,他胡乱的擦了擦眼睛,眼眶通红,喜悦来得太过突然,他飞扑搂住了祁邺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祁邺的身上,祁邺宠溺的抱住他,不让他摔下去,两人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接吻。
叶然终于找回了他的爱人。
祁邺最后一场戏拍完就正式杀青了,虽然拍摄任务重时间紧,但是制片人和导演陈衾还是腾了一个晚上给祁邺举办杀青宴和送行。
戏都拍完了祁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剧组,杀青宴上叶然第一次有意识的喝得酩酊大醉,他开心,高兴得不行,喝到最后喝得人事不省,比祁邺这个主角还喝得多,最后还是祁邺将人背了回去。
叶然有无数的话想和祁邺说,他想告诉祁邺不要怕,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他们共同面对,人生中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有祁邺,叶然对未来永远充满着信心。
他还想告诉祁邺,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多舍不得离开他,叶然想控诉这段时间祁邺对他的爱答不理,想腻在祁邺怀里撒娇,想永永远远的黏在祁邺身边,永远不离开他。
可是工作还是要继续,祁邺走的那天,下着小雨,空气逐渐变得湿热,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叶然都没请出假来去送他,两人打了个视频电话,祁邺的眼神告诉叶然,叶然想说的一切他都明白。
祁邺走后,彻底变天了,十一月份的影视基地,寒风来得比往常都早,从薄卫衣到大衣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南方的冬天和北方不太一样,叶然刚开始不太适应,后来祁邺一直在寄各类“保暖物资”过来,在这个初冬,叶然的心里就像是点燃了火把,烈火熊熊燃烧,烧的他只想赶紧拍完赶紧见到祁邺。
思念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将两人紧紧的捆绑在一起,祁邺比任何时候都要思念着叶然,但是他没法去看望叶然,现在是拍摄的最后阶段,叶然每天都要拍到半夜,回酒店后几乎是倒头就睡,祁邺心疼坏了,换着法子的点外卖让叶然吃得更好一些,最关键的是,祁邺也怕自己再回到剧组,会打乱叶然的状态。
他们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候,等到叶然杀青的那天。
没有祁邺的剧组生活,叶然每日专心演戏,配合陈衾赶进度,竟比预估的时间还早一些完成了拍摄,杀青后叶然一天都没耽误,急匆匆的赶回了帝都,但是没有回家。
在祁邺杀青离开剧组后,叶然就一直有一个想法,过往种种都已说开,叶然不想让祁邺再去纠结,不管是欺骗还是得病,这些都不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叶然想到了祁邺求婚的那座山,那是祁邺的秘密基地,也是他们婚姻开始的地方,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合适的了。
叶然做足了准备,把定位发给了祁邺,告诉祁邺“我在这里等你。”
祁邺什么都没问,只有一个简单的“好”字,他们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祁邺知道在那座并不遥远的山上,等待他的是爱人。
山上的信号不太好,叶然让小陈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才让小陈离开,他一个人坐在山上那片小小的空地上,俯瞰着帝都的夜景,这里的风景他和祁邺一起欣赏过,只可惜那次求婚后他们再也没时间过来看看。
叶然在心里默数着,他有好多事情想和祁邺一起完成,一起来山上看风景,一起去旅游,还有被打乱的蜜月旅行,想着想着叶然腼腆的笑了笑,虽然他们的婚姻还有很多遗憾,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他们在一起,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将遗憾弥补。
深夜十一点,帝都依旧红灯绿酒,车水马龙,仿佛白昼般热闹,叶然呆呆的坐着,脸色有些倦怠,昨晚杀青宴闹得很晚,他几乎没睡几个小时,今早又坐了早班机到了帝都,马不停蹄的联系了之前联系好的人,将一切的惊喜都准备齐全,才给祁邺发的信息,约祁邺晚上十点到。
十一点了,祁邺还没来,帝舵的十一月,寒风吹过带来沁入骨髓的凉意,叶然拢了拢大衣,看着手机屏幕,信号时有时无,祁邺迟到了可是没有任何解释,难道之前祁邺杀青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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