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珺两边脸肿的馒头大,嘴里还有血腥味。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有颗牙齿在嘴里晃动……简直不可置信,越西辞一个小庶女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她耳光!
喜欢扇别人耳光的人,总是忍受不了被扇耳光。
魏珺涕泪横流,情真意切,委屈无比。
“越陵!你们越家是欺负我们魏家无人吗!”
明明被打的是她,越陵反而去关心越西辞的手疼不疼……这算怎么回事儿!
可惜并没有人搭理她。
越北歌楞在一边,好像还在消化着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越陵却已经十分心疼地捧起了越西辞的手掌,看着她掌心蒙上的淡淡的粉色一阵心疼。
“妹妹,手疼不疼?”他轻吹了吹越西辞的手掌,担忧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越西辞十分配合,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她脸皮太厚,打起来可疼了。”
“越西辞!”魏珺的声音又尖又厉,顶着一张肿的不行的脸,像是地狱的恶鬼一般,“你别欺人太甚!”
她还想上前,却忽的听见了一句:
“这是怎么了?”
越西辞一听这声音就脑袋嗡嗡的。
怎么哪哪儿都有沈凭舟?!
沈凭舟身为藩王世子,身上背着爵位,地位尊崇。原本凑在一堆的人暂且顾不上自己的恩怨情仇,齐齐地给沈凭舟行了礼。
魏珺躲在后面,一双泪眼莹莹地望着沈凭舟。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见沈凭舟了,他们两个还曾一起喝过茶。魏珺寻思了一阵,在场的除了她那两个木头似的庶妹,想来也只有沈凭舟会替她做主,好好收拾越西辞那个小贱人!
她这样想着,将挡在脸前的手放下,又希冀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然而沈凭舟连礼都没受全,更是看也没看她,就像风似的刮到了越西辞的身边。
“阿辞,你的脸怎么了?!”
越西辞瞪他一眼,也没纠正他的称呼,冷声回答,“让狗挠了。”
“让狗挠了?”沈凭舟笑的玩味,“我替你剁了她的狗爪子!”
魏珺捂着脸不敢相信。
“沈世子!”魏珺瞪大了眼睛,“你看不见我吗?我这脸就是被越西辞这个小……小姑娘打的!”
越西辞的眼神太可怕了,她缩了缩脖子,硬是把一句“小贱人”换成了“小姑娘”!
魏珺几个婢女闻风而来,全都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要越西辞给个说法。
沈凭舟这才瞥了她一眼,然后吓得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他叫唤了一句,“越三姑娘最是娇弱讲理,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打你?”
一句“无缘无故”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此事说到底是自己出言不逊在先,就连动手也是自己先抬的胳膊。假如真的闹开,吃亏了也只会是她。
魏珺怀着惊诧的心情望着沈凭舟,却见沈凭舟幽深的双眸正盯着她。
明明是个无悲无喜的表情,魏珺却莫名地遍体生寒。
她打了个寒颤,颤声道:“沈……沈世子……”
魏珺想不明白,宗室和朝臣一向不和,怎么沈凭舟会偏帮着越家?!
沈凭舟嘲讽一笑,他又低头同越西辞说了两句。魏珺只见沈凭舟原本如寒霜般的表情竟然化冻了,还露出个笑来。
——然后沈凭就走了!
越西辞的脸上依旧泛着血痕。
越陵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小巧的银酒瓶,拿帕子浸了点烈酒,替越西辞将脸上的血渍擦了下去。
越西辞被酒精蛰地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哥哥,不擦了不擦了,疼。”
她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虽然出了血,但实际上只是破了点油皮,最多两天也就好了。
可越陵却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拉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又给她脸上的伤痕擦了一遍,颇为严肃地教训道:
“伤在脸上,你竟然也这么不上心。”
越陵又递了个干净帕子给她,越西辞推开他,一步步走向魏珺。
魏珺被她两个庶妹和侍女围在中间,表情凶狠怨毒,但却有点被越西辞打怕了。见越西辞气势逼人,心中颤颤地,也不敢跟她叫嚣。
她的侍女没能目睹越西辞打人的盛况,颇有一股勇气地翘着兰花指:“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们魏家不是好欺负的!你现在就给我们姑娘道歉!跪下道歉!”
越西辞觉得她有病。
她没理她,只深深地看了魏珺一眼:
“魏大姑娘,我这人打西北来,是野蛮人的脾气,有人打我的脸,我就打回去。要是对方不长记性,我就再打她一顿、两顿、甚至三顿……挨得多了,自然就长记性了。你说对不对?”
魏珺脸蛋肿胀,竟在越西辞逼人的气势中生出满身怯懦,不敢跟她对视。
她有心想说几句狠话,却又猛地想起刚才越西辞扇她耳光时的凶狠模样。
那根本不像是被活人盯着,像是猎场里的饿狼,吓得她连反抗挣扎的心都生不出来,硬生生地挨了一顿耳光。
魏珺怒从心头起,又恶狠狠地盯着越西辞。眼中淬满了怨毒,满心的不甘不愿!
越西辞只淡淡地瞥她一眼,她就又缩了回去,抽噎了两声,带着人跑了。
越西辞险些被她气笑了。
“三妹妹,你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越北歌遥遥望了望魏珺跑开了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珺……魏姑娘她……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越西辞能看出越北歌脸上的不舍和难过,她攥了攥拳头,下定决心似的把手塞进了越北歌的手掌中。
“大姐姐说的对,道不同不相为谋。”
越北歌有些受宠若惊地笑了起来。她反手回握着越西辞,“你放心吧,一会儿还有几个姐妹要来。我本想给你介绍的,但既然沈世子找你,你就先过去吧。”
她的脸上并无勉强,反而有些急切地催促越西辞,这也是担心过一会儿来的几个姑娘会嫌弃越西辞的庶女出身,给她话听。
越西辞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过去了。”她拍了拍越北歌的手,“等晚上回去,我再找你说话,给你带好吃的。”
这是越西辞第一次主动,越北歌小鸡啄米似的,表情十分期待。
她还推了推越西辞肩膀,嘱咐道:“你赶紧去,然后赶紧回来。我在帐子里等你!”
越西辞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拉了马,一跃而上。
风渐渐起来了,割她脸上的伤口处像刀子似的,疼得她总是忍不住去摸。
沈凭舟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才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就走出了老远。
他牵着大黑,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踢进了湖里。
越西辞忽的玩心打起,左手在马缰上缠了几圈,用力拉了两下确定不会轻易脱手,又俯下身子,将身体紧紧地贴着马背。
马蹄踏过草地,越西辞右手一伸,直掏沈凭舟的腋下!
沈凭舟警觉地很,早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打马而来。本是准备百无聊赖地准备避开,却忽的感觉到骑马的人竟然试图把他捞起来,当即凝神聚力,死死地扎住下盘。又迅速转身,将腋下伸出来的那只手抓的死死。
越西辞一击不成,本想收回手,再打马回来,直冲到沈凭舟的面前。却不想沈凭舟的反应竟然这么快,直接抓紧了她的右手,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越西辞笑的眯起了眼。
既然右手松不开了,那就松左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