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男,十岁,八年海外留学经历,回国前主要从事化学专业相关学术研究,后为‘报效祖国,回报社会’,为遥山一名普通而平凡的支教老师。
李鸣父亲李卫东,是新京市最大油漆品牌得利漆创始人及股东之一,二十几年前就垄断了新京市分之一的行业产业链,不折不扣的龙头大佬,其人爱面子,做事独/裁专横又雷厉风行,因为十几年前得知独子李鸣与年长他二十多岁的化学教授何志朝相恋后,立刻果断决绝的将爱子送往大洋西岸,此后多年未曾回国。
李鸣年前与工业大学研究生毕业不久的张怡闪婚后一直留在遥山,何志朝也于较早几年开始通过慈善机构对遥山小学进行资助,这期间并未发现二人之间有过多来往,但李鸣多次私下跟踪何志朝之事却有迹可循。
自李鸣2017年回国之后,平均每半月左右就会出现在工业大学门口的咖啡厅,经常一个人从下午一点坐到六点后结账离开,此习惯一直坚持年,尤其是从今年七月初开始,此习惯越发频繁,几乎每周都会在咖啡馆出现两到三次,且每次都是匆忙离开。
据学校周边一些商铺老板回忆,他们经常会看到何志朝前脚才从学校出来,李鸣就会在他身后隔了不远的距离跟上,之后有人还将此事告知何志朝,都被他用巧合搪塞过去,此事便不了了之。
“这些是我前几天让人调查出来的一些情况,具体详细的内容比较多,这里跟你说个大概。”
“所以说,何教授老伴在家中听到那几句‘阴魂不散’之类的话,应该已经早就知道李鸣对他进行跟踪的事了。”
钟宇将手中的筷子用纸巾仔细的擦了擦,挑起面汤里一根青菜放到薄子敬碗里,然后才低头将自己碗里的清汤面搅拌搅拌,细嚼慢咽的开始吃起来。
“他不但知道,而且还放任不管。”薄子敬说:“而且在何志朝知道何海洋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之后,不但没替儿子还钱,反而把一部分钱捐给了遥山小学,剩下的一部分,差不多快三十万,全都打到了李鸣的账户。”
钟宇抬头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对啊,为什么呢?既然何志朝并不想跟回国后的李鸣牵扯上什么关系,又为什么给他打钱呢?
薄子敬夹了碗里唯一的荷包蛋给钟宇,嘱咐他多吃点,顺便说道:“可能是对当年的事情内疚吧,他一个老头子,毁了人家小孩的青春不说,连学业什么的也都毁了。放在现在的话来说,终究是错付了。”
钟宇闻言手上的筷子一顿,也没接话,低头默默的喝完了碗里的汤,他抽出纸巾仔仔细细擦完了嘴,才看向对面吃的风卷残云的薄子敬,问道:“那目前你们证据确凿,接下来是不是要移交司法程序了?”
“没那么快。”薄子敬说:“虽然认证物证都齐了,但很多疑点目前还没有清楚,比如那笔款的事,还有关于这个案件同伙的事,还需二审甚至三审,这孙子别看他斯斯文的,其实这种人最难对付。”
他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看了钟宇一眼,好在钟宇也没在意,薄子敬直接将筷子丢到餐盘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在饭堂嘈杂的环境下懒洋洋问道:“你突然过来,就只准备跟我吃个晚饭?”
钟宇被问到命门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是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放进上衣口袋,而后略有疲倦的捏了捏山根,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首都来的专家昨天都被政府调去市立医院了,单位现在就剩下我和乌博士两人,饭堂没人做饭,我来你这顺便蹭顿晚饭。”
末了他又怕被薄子敬看穿,加了一句:“之前不是听你说单位的清汤挂面好吃吗,特地过来尝尝。”
“哦......”薄子敬拖了个长长的尾音,不咸不淡道:“那现在吃完了,马上天也就黑了。”
他语气十分所谓,本来是装的,就是为了昨天的事气一下钟宇,看他到底说不说实话,可在这话听在钟宇耳朵里,那分明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他登时就有些面色发白,下颌跟着紧绷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钟宇站起来有些尴尬的往外走,他能感受到来自身后四面八方好奇打量的目光,他想,就这样吧,反正他向来都是个不怎么会表达自己的人,哪怕他觉得薄子敬想要就昨天的事一个解释,他也没办法开口,这个没办法,并不是他不愿意说,是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今天的太阳出奇的晒人,钟宇刚从饭堂出来就被热浪扑的有些难受,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眼前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中暑,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
“同志,你没事吧!”
路过的小刑警见他扶着走廊长杆微微喘息,赶紧上去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送你去医务室啊?”
钟宇摇头示意不用,然后在小刑警一脸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匆忙走开。
然而没等他走出两步,腰间遽然一紧,薄子敬几乎是将他拦腰薅在自己身上,脚下生风似的往楼下走,钟宇也没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拖到医务室,吩咐道:“小孙,拿支藿香正气水过来。”
小孙穿着白大褂从里间冒了个头出来,就见他们薄副组长正蹲在一个男人面前不停的用扇子给他扇风,那人打扮的斯斯文,坐在椅子上脸色不是太好,眼神却明亮比,此时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们副组长,俩人互相看着对方,颇有点眉目传情的意思。
小孙立刻为眼前的场景脑补了一出满屏马赛克十八禁的画面,而且时不时的弹出个色/情弹幕,看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楞在那干嘛呢!还不快点!”
薄子敬不合时宜的冷喝登时将小孙从十八禁里拉回现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动了动喉结,赶紧从架子上拿来薄副组长要的东西,问道:“副组长,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是给家属拿的。”
小孙眼看着他拧断正气水的头就给旁边那人灌下去,直觉哪里不对,赶紧制止道:“哎等等!”
“怎么了?”
“这......这好像是发烧了啊。”小孙看了眼钟宇说道:“藿香正气水也能喝,不过效果一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钟宇动了动犹如火烧的喉咙,眼皮沉重的似乎都抬不起来,他本来想回答小孙的话,没成想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登时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医务室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小灯,钟宇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胳膊,刚一睁眼,就被眼前薄子敬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醒了。”薄子敬跟他一块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床有点小,钟宇平躺的情况下,薄子敬只能侧躺,而且他需将钟宇抱着才能保证自己不滚下去:“觉好点了吗?”
钟宇一看自己手上还挂着点滴,皱眉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低烧几天了也不知道自己看医生吃药,小孙说你再这么烧下去,回头人都跟着烧傻了。”薄子敬用被子把钟宇包个粽子,不爽道:“回头我得去讨伐你们单位领导,天这么没日没夜的压榨弱小劳动力,看吧,压出毛病来了吧。”
钟宇觉得自己有会生病的时候,即便是被被子裹着,还是忍不住浑身冒冷汗,他下意识往薄子敬怀里挤了挤,闭着眼睛哑声道:“可能真的太累了,病了也挺好。”
“有什么好的,你不心疼自个儿,我还心疼我媳妇儿。”薄子敬说着又把他往紧的抱住了:“你赶紧继续再睡会儿,晚上也别走了,就在这待着,明天是退烧了我再送你回去。”
钟宇难得听话的‘嗯’了一声。
薄子敬像是哄孩子一样不停的在他背上轻轻拍着,钟宇根本睡意全无,问道:“你一会儿还去值班?”
“不去,我就留在这陪你。”他把手放在钟宇脸上摸了摸,轻声道:“睡吧。”
钟宇将他手拿下来攒在手心里,薄子敬的指尖温暖干燥,两厢一接触,他才觉得自己手心又湿又热:“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薄子敬似乎快睡着了,声音含含糊糊的。
“我想跟你说说我家里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空调吹的头疼,实在没精神,先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