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候又下了场暴雨,但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门锁声刚落下不久,钟宇就从黑暗中睁开眼睛,他下床草草洗漱一番,就赤着脚走进书房。
薄子敬的书房里三面墙都摆满了书,些书原本就是他为了装逼用来装饰的而已,几年下来,部分书籍也已经落了层薄灰,不自打钟宇搬进来之后,些看起来并用武地的东西竟然已经被他翻了四分,有几本特别喜欢的,钟宇直接放在书架最下面堆起来,偶尔晚上回来翻翻,才能睡着。
不他次进来却不是为了拿书,而是走到拐角处置物架跟前停下。
置物架上摆着不少价格不菲的手办,还放着几张薄子敬的单人照以及他跟钟宇的合影,少顷,钟宇将那张美兰湖的合影拿下来看了看,他看的很仔细,指腹下意识从相片上两人的脸上拂,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将照片从相框里取了出来,塞进了钱夹内,转而走到客厅落地窗边缘,拨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是我。”钟宇掀开客厅白纱的角向外看去,此时道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空旷与宁静,除却各个路口依旧把守的关卡以外,座城市似乎都没有经理太大的变化。
电话那边的人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显然一顿,而后轻笑声,说道:“我以为辈子都接不到你的电话了。”
“少废话。”钟宇面无表情,声音冷淡:“约个地方吧,我见你面。”
对方更意外了,讥诮道:“理由呢?”
钟宇捏着白纱的指节微微泛白,他绷着下颌,脸色十分难看:“你不比我清楚?”
“我倒是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跟我见面。”对方说:“难道是为了那个姓薄的?”
不钟宇回答,对方忽然冷声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原本以为你会为了年的事再来找我,到头来居然还是因为那个姓薄的。”
“见还是不见,痛快点,我没工夫跟你废话!”
“在我对这场游戏的兴趣还没消失之前,我是不会见你的,你好自为吧......我的好弟弟。”对方正挂断电话,却被钟宇喝令制止。
“你觉得杀了我和薄子敬之后游戏还能继续吗!”钟宇说道,他额角少见的青筋暴起,看得出来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如果你所谓的报复就是为了么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们的话,那这些年你大费周折所做的切还有什么意义?”
末了,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冷冷道:“管好你下面的那些蟑螂,如果再对薄子敬做出什么不知好歹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钟旭!”
电话那头被狠狠掐断,山哥才抬眼皮,就见沙发上举着电话的人逐渐褪去脸上的笑容,他先是沉默的看了会儿茶几上的烟灰,眉心几不可察的微微蹙起,转而抿了抿唇角,声的将手机丢到沙发上,而后继续沉默,山哥知道,那是威廉生气的前兆。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威廉挑起眼皮问道:“姓齐的是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山哥心里咯噔声,不敢看他:“昨天中午刚出来。”
威廉想了会儿:“么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了......可惜了。”他擦亮火柴点燃雪茄,以极度冰冷的语气嘱咐道:“不让我再看到这个人。”
山哥刚想解释,威廉却已经将目光转向窗外,佣人正忙着修剪那株风车茉莉的枝叶,他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默默从客厅退了出去。
十分钟后,钟宇才从窗前挪开脚步,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穿好外套抄起钥匙就打算出门,却在玄关准备换鞋的时候,看到那张贴在鞋柜上、用钢笔写的扭扭歪歪字迹的便利贴——早餐在厨房里温着,出门之前记得吃掉——你宇宙第一帅的老公留。
钟宇拿着那张便利贴看了半天,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便签仔细折好塞进钱夹里,走到厨房揭开保温炉,那里面赫然躺着两颗已经剥了皮的白嫩嫩的鸡蛋,以及被某人恶作剧似的故意咬了口的素菜包子。
炉子盖上还贴了张便签,上面写道:爱心早餐,钟副教授请享用——你活好不粘人的老公留。
钟宇次终于轻笑出声,他站在橱柜旁站着将早餐装进保鲜袋内,准备节省时间带去基地吃,转头,发现冰箱上又贴了张便签:牛奶在微波炉里,已经热好了,喝完牛奶,白白胖胖,茁壮成长!——反正就是你又帅活又好还有钱各方面都牛逼的批的老公留。
钟宇心里时间有些五味杂陈,因为昨天的事,俩人回来之后就都没说过句话,他本来昨晚想跟薄子敬谈谈,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最终都因为不知如何开口而咽了回去,他能想象到薄子敬心里的不解和委屈,以至于今天早上他才不到六点就出门去了单位,只是他没想到即便如此,薄子敬还能耐着性子给他留好早餐才去上班。
钟宇捏着电话反复来回开关几次屏幕,才深深吸了口气,拨通薄子敬电话。
那边几乎是瞬间就接通了,可除了清浅的呼吸之外,连个‘喂’字都没有。
钟宇怔楞半天,才开口道:“早餐我已经吃了......你吃饭了吗?”
瞧瞧这蹩脚的开局。
钟宇有些后悔自己没耐住性子,开口就说了句这么没营养的话。
薄子敬那边沉默了会儿,轻飘飘说道:“嗯,有什么事吗?”
瞧瞧这做作的语气。
钟宇定了定,没将他刚才那句不耐烦的话放在心上,问道:“就......没什么,看你今天出门挺早的,想问问,是不是局里又有什么事了?”
“你是关心局里的事还是关心我?”薄子敬淡淡道:“关心局里的话,确实是因为有事,因为刚接到消息,李鸣跑了,目前我带人正在追捕,应该马上就能追上,关心我的话,昨晚你也看到了,就那样。”
钟宇人在做事上向来都是毫不含糊的,可薄子敬方才的语气和态度,让他立马就把对李鸣跑路一事的念头从心里压下去,转而问道:“那你今晚回来吗?”
“再说吧,可能没时间。”
钟宇难得有丝失落:“哦。”
“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我倒是可以......”
“没什么,先样。”钟宇匆匆挂断电话,逃跑似的深呼出一口气,他看向手里捏着的两张便签,想着如果薄子敬晚上不回来的话,他可以去市局找他。
不找他做什么呢?就看眼还是应该说点什么?钟宇还没想好,总之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人不尴不尬的靠着纸条和通讯工具来维持关系。
薄子敬看着边通话被戛然挂断,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只不前方吵闹声突然传来,他只顾得匆匆将手机丢到车上,而后甩上车门,大步走过去看了眼被几名刑警按住手臂的李鸣。
“终于给逮着了,你小子跑的倒是挺快啊,跑啊,继续跑啊!”庄力气喘吁吁的按住李鸣来回挣扎的身子,从后腰摸出一把铐子啪一下给铐上:“敢从警察眼皮子底下开溜,看给你能耐的!老大,现在怎么办?”
薄子敬双手抱在胸前,好几日不见李鸣,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前些天在遥山时候见到的那种斯文,浑身上下反倒多了丝阴冷的感觉,地方是离市局不远的条人工湖,平时就鲜少人烟,所以堤岸两侧的道路就有些年久失修,此时李鸣满身泥泞,眼镜也歪在脸上,除了丝难掩的狼狈,更多从眼底里流出的,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
薄子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回味过来的时候,李鸣已经被庄力脚踢中膝盖窝,以背着手的匍匐者姿态被扣在了地上,他闭嘴不言,论羁押他的刑警说什么,他只一双眼睛看着地面,仿佛以冷漠鄙视在场所有人。
“带走!”薄子敬招呼了声,众人泱泱的开车回了市局。
二十分钟后。
重案组大厅。
“我没杀人。”李鸣坐在审讯室里,两只手被拷在椅子上,面色平静,声音也是波澜不惊。
“是吗?”陆斌丢出几张照片,厉色道:“你别告儿我监控里人不是你?”
李鸣抬手想扶一下眼镜,奈何手被束缚着,根本够不着,只得作罢,他瞥了眼照片,轻飘飘开口:“照片里的确实是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还记得地方是哪吗?”
“紫薇小区。”
“你倒是承认的挺快啊?!”陆斌说道:“说说吧,那天穿成样到紫薇小区干嘛去了?”
“自然是准备人。”李鸣十分痛快的回答。
“哟,什么人?原因呢?”
“何志朝,因为他不脸。”
“怎么说?”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李鸣从容道:“他跟我老婆偷情的事,我去紫薇小区就是为了事,不时我还没上楼梯就在口子遇到他老伴了,我就直接走了。”
“既然没上去,为什么二十分钟后你才上了他家小区后面的那辆沃尔沃?”
“我在等个时机。”李鸣干脆道:“我能大老远从遥山跑来一趟,自然是下了决心收拾他顿,不不巧碰到他老伴回家,我本想等他自己出来,然后动手,没想到等了很久那老头都没动静,我又怕惊动邻居,所以就走了。”
“案发前后二十分钟只有你个陌生人进出过八号楼,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呢?为什么承认?可能我确实是比较倒霉,了天唯一个进出过他们家那栋楼的陌生人,但不能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李鸣底气十足的说道:“凶器呢,指纹呢?现场物证呢?目击证人呢?哪一个能说明是我作的案?哦,只有你说的那个纽扣啊?那种纽扣太普遍了,总不能因为我衣服上也少了纽扣,就怀疑是我杀的吧?”
不陆斌回答,李鸣继续道:“你们现在肯定会抓着作案动机来说事吧?对,我确实是因为被戴了绿帽才对何志朝起了报复心,但你们没有实据证明我杀了他,只能以此作为推断而怀疑我,可怀疑又能怎么样,没杀人就是没杀人,再问一百遍也是没杀人。”
“你嘴巴倒是挺硬啊,你信不信我......”
审讯室大门被推开,薄子敬横着张脸进来往对面坐下,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别惹我,惹我就得死’的劲儿,凉飕飕的翻了翻桌上的笔录,冷冰冰问道:“怀疑我们没有实据是吧?”
李鸣沉默的看了会儿,少顷说道:“不是怀疑,我根本没做的事情,何来实据?”
薄子敬象征性的点了两下下巴,随即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他眯了眯眼,以一副十分不正经的坐姿在嫌疑人面前翘起了二郎腿。
薄子敬:“得利漆是不是你家开的?”
话说完,直从最开始淡定到现在李鸣,表情终于忍不住有些龟裂起来,他眼神逐渐趋于阴冷,却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说道:“我不明白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
薄子敬从容的谈了谈手里的烟灰,手机邮箱翻开梁助理昨天发来的邮件,边说道:“本来昨儿想请你来喝个茶,没成想后来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不今天也不晚,只是我没想到没我去找你,你自己倒先沉不住气的跑了。”
他将手机放到李鸣眼前,字句说道:“如果昨天请你来的话,咱们进度可能没么快,不现在正好,我也懒得跟你浪费时间,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得利漆最大的股东是你爸李卫东,我所以跟你说这个,是因为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李鸣明显露出一副‘我不听’的表情,薄子敬当然不会理他,径自说道:“个故事还挺长,应该从你十六岁那年说起......”
“你住嘴!”李鸣倏地开口打断他,整个人原有的斯文面孔在此刻终于悉数尽退,转而表现出来的是深深的痛苦和暴戾,他吼道:“住嘴!住嘴!”
薄子敬根本不予理会,声音直接盖了李鸣的咆哮:“十五年前你还是九中的高学生,那个时候何志朝已经是化工大学的名教授,样说来你俩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那个时候九中经常跟其他学校搞球赛联谊,很不幸,你们学校没几个能球技好的老师,所以就找来了时的何志朝给你们做外联,然,边并不是因为他球技好的缘故,而是因为你们那个班主任跟何志朝认识,恰好,何志朝平时最喜欢的运动就是篮球。”
“你住嘴,住嘴......”李鸣闷着头,声音细如蚊丝,却还是不停的重复着句。
薄子敬当做没听到似的继续说道:“那场比赛最后赢的是你们学校的对家,但是没关系,本来就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联谊赛而已,大不了下次把名次赢回来,所以从那次后,何志朝就经常来你们学校跟几名老师起训练,偶尔课间还跟你们这帮学生起打球,而你那时候正好是校队的,所以认识接触何志朝,是理所然。”
“可是你在九中的时间并不长,第一学期刚读完没多久就被家里人强行送去了新西兰,去就是八年,让所有老师和学生都非常费解。”
“因为你的绩明明很好,不,是相当好,人也非常聪明,如果时能够继续在九中顺利读完高中的话,你很可能毕业后通高考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为所有家长和学生们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后大学毕业后在金光闪闪的吹捧中为网友嘴里所谓的‘栋梁才’,但是你突然就出国了,而且在新西兰读的还是一所名不见经传,连在排行榜席之地都占据不了的普通大学。”
“你在国外那八年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回国,可你的父母偏偏不让,甚至用死来威胁你,于是你暂时放弃了个念头,因为你在等个时机,个能够让你找机会回国的时机。”
“很巧,你在三年前到了,张怡就是你的时机。”
薄子敬将烟头丢进烟灰缸内,转而继续将第二支烟点燃:“你借着跟张怡结婚的事情终于回到国内,可是因为对年父母的决定怀恨在心,你些年一直没有跟家里人来往,以至于你的妻子张怡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公婆,但父母终究是父母,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你结了婚,他们心中当然记挂,但是又怕你怨恨,所以让其他亲戚来看望你们一次,正好见到了你老婆张怡,不也就那一次,他们知道你得挺好,也就放心了。”
“而你所以会选择留在遥山,是因为你知道,何志朝每年都会向遥山小学捐款,并且会定期来这边看望他所资助的帮孩子,而你所以会和张怡结婚,就是因为她有想要留在遥山的想法,你不仅能靠着跟她结婚回国,也正好可以在结婚后借着她的想法留在遥山,因为只有样,你才能再次接触到何志朝。”
“你接触何志朝做什么呢!”薄子敬吐了口烟圈,他隔着薄雾看了眼对面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的李鸣,淡淡道:“你们家的格局和布置,大到沙发床品电视机,小到花盆和洗漱用品,完全是按照何志朝家中的布局复刻出来的,但是复刻的很微妙,因为它的整体结构跟何志朝家的不样,所以里面的东西无论怎么摆放,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而在此前,你已经多次出入过何志朝的家,所以才能完整的按照一比的模样,布置出一个你心里想和他有个共同的家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八年偷偷回来过几次,可能从未回来过,但是在和张怡结婚的三年里,你有多少次踏入过何志朝的家?以至于连本几乎毫存在感的《原子荧光光学普》都要跟着复刻出来。”薄子敬食指在邮件上滑了两下,少顷,他抬起头来,近乎居高临下的用下巴看着李鸣,问道:“还我继续说吗?”
对面的人已经近乎麻木,整个人呆滞到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他目光是涣散的,不知道看向哪里,却又像是聚拢的,似乎在回忆什么,以至于他眼底微红,交织着数复杂的思绪。
薄子敬朝陆斌示意接两杯水来,陆斌才出门,他继续道:“杨江平说你老婆和何志朝偷情,而你也是这么跟警察说的,甚至因为这个你还动手了她,但是真正跟何志朝偷情的却另有其人,而那个其人,就是当年因为发现自己孩子早恋,且恋上的还是一位年长自己二十多岁并与他同为男性的你!”
薄子敬不由提高了音量,冷冷说道:“李鸣!真正和何志朝婚外偷情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你们从十五年前就认识并且开始了师生间的不伦之恋,你的父母是有名的企业家,他们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没有道德底线且有伤门楣的事,所以不顾一切的都要将你送到新西兰去读书,但何志朝说到底是有家室的人,况且比你大二十几岁,距离和时间以及思想格局致使你们之间很快就失去了联系,他回归了家庭,而你,还在爱和思念中艰难地渡着每一个让你不得安生的夜晚!”
“直到你终于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何志朝,你抱着东隅已逝桑榆非晚的憧憬想跟他复合,可彼时何志朝几乎已经忘记了你的存在,并且对你的提议表示了拒绝,但你不愿意放弃,因为你知道他每年都会来几次遥山,你就想通每一次他来遥山的时候找机会点点让你们能回到过去,所以你次次的找到了他家,均被他拒绝,直到某日你从别人口里听到他和你老婆张怡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你终于忍受不了......”
陆斌恰好进来,将水杯放到薄子敬和李鸣跟前,后者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薄子敬喝了口水,说道:“你动手了张怡,但并不能消除你的怒火,因为真正让你失望的,是何志朝对你的态度,以及他和你老婆事让你再的认为他背叛了你,所以七月二十三号当日,你原本只是想和他说清楚事,但何志朝早已想和你撇清关系,被你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至厌烦,最后忍受不了你的阴魂不散,所以借此承认他确实对张怡有其他想法,好让你死了条心,结果你在盛怒下,随手拿起手边的金砚台,将他颅顶砸穿,致使他场死亡。”
说到此处,原本已经木讷到极致的李鸣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薄子敬,他先是无声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分外难看的冷笑,伴随着次次的动作,他终于低笑出声,以至于最后笑的扬起头来,刹那间,眼泪顺着脸颊两侧流,他讥诮道:“你讲完了?啊?真是精彩,原来现在警察破案还附赠童话故事,哈哈哈哈哈。”
薄子敬将水杯放回桌子,闻言并不生气,反而继续说道:“你所以在进入紫薇小区之前穿着件带有咖啡渍的上衣,是因为你平时就有跟踪何志朝的习惯,你对他的迷恋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所以你经常会在暗中监视他,他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你都一清二楚,他在超市偶遇熟人并且不小心把咖啡撒在熟人身上的那天,正好是你准备质问他和张怡之间关系的那天。”
“彼时你其实已经做好自己在谈判中可能会有所冲动的准备,所以你提前换上了同样的衣服,为的就是让警察在调取监控的时候,将目标放在钟宇身上而不会怀疑到你,但你时其实并不想杀他,甚至还想给他留有次机会,只要他撇清和张怡的关系并且愿意接受你,你就不会动手,因为当时你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凶器,可是后来何志朝却因为言语不而激怒了你,你到底是冲动了,既然你得不到他,别人也别想,所以你毁了他。”
说到这里,薄子敬顿了下,他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基本文件夹,然后换了条二郎腿继续搭着:“然,以上段故事你可以做是我对你聊的消遣。”
果然,李鸣在他说完句话后登时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他瞪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薄子敬,后者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挑了挑眉,说道:“不我向都喜欢通真实事件改编故事给别人听,你是觉得我编的不行,那咱们就来点实际的!”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少顷郭壮壮推门进来,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他手上,薄子敬随便翻了翻,轻飘飘说道:“监控显示,紫薇小区后面那辆沃尔沃里面坐着的人跟你穿着样的衣服,身材也差不多,虽然看不清脸,但很多人肯定会误认为那就是凶手,我可不么想。”
他将几张印纸举到李鸣眼前,那上面印着几张照片,薄子敬说:“哥们,你知道为了找你几张图和你仅有的dna,我费了多少力气吗?”
薄子敬将图片甩了甩,正色道:“你从紫薇小区出来之后并没有上那辆沃尔沃,而是在同时间上了另外辆银色比亚迪,你胆儿挺大啊兄dei,杀完人还能心平气和的叫辆滴滴车给你送回去,谁给你的么大勇气?梁静茹他妈吗?!不我还真得谢谢你没去坐那辆沃尔沃——比亚迪里面的行车记录仪像素不错,把你拍的比你本人好看多了。”
哗啦一声,薄子敬手中的几张图纸天女散花似的就从李鸣头顶上砸了下去,他突然厉声说道:“从你杀何志朝开始到结束的那一段时间里,到底是谁在接应你切断了紫薇小区的监控!谁扮成你的样子上了沃尔沃混淆警察视听!谁在凶器上放了别人的指纹!你的同伙——还有谁!”
李鸣募的抬起头来,声的瞪向了对面一脸冷峻的警察。
——
“我们在李鸣的滴滴车记录里发现,他在七月二十三日下午六点五十分左右,用手机下单快车,始发地正好是古北路与烽火路交叉口,那边不到三十米,就是紫薇小区。”
“老大,滴滴司机那边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还好特么的因为这个丧尸的原因,司机已经好几天没洗车了,我们在他后座车垫缝隙处发现了少量血迹和部分皮屑组织,经过检测对比发现,血迹与何志朝的完全吻合,皮屑组织正好是李鸣的,而且血迹和皮屑有些混迹在一起,应该是他在车上想要用手清理身上血迹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还有几张行车记录仪存下来的监控,确实是李鸣。”
薄子敬无声的做了个挑衅的表情,他伸手扣了扣桌面,以极度逼人的语气问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既然你们所有的证据都已经在这,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想问一句,接下来我会怎么样?”
薄子敬朝陆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告诉李鸣。
陆斌:“接下来就是羁押开始走法院流程,不你放心,就算你是凶手,也会有律师替你辩护,不你也别抱什么希望,铁板钉钉的证据都在,法院审理不只是走程而已,然,在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你必须向公安和法院交代出你所有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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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审讯终于结束,薄子敬在满大厅刑警人员敬仰的目光及热烈的掌声下,本正经的走出了审讯室大门。
然而才出了大厅,薄副组长瞬间就副尿急的表情,龇牙咧嘴的以时速八十码的动力两步冲进了隔壁男厕所,他专门挑了个靠窗光线好的位置哼着小曲开始解决生理问题,至于为什么专门挑个位置,用薄副组长的话来说,那就是做什么事都要有仪式感,决不能委屈了自己身上任何处地方。
隔壁不知道谁突然拍了下门,骂骂咧咧道:“尿尿就尿尿,你特么还哼个小黄调,听得老子现在屎意全无,你赔我屎!”
薄子敬一听隔壁老吴突然骂娘,登时就乐了,抖着腿说道:“哟舞男,你不是最近总哼哼说自己便秘了吗,怎么突然跑来拉屎了,是买开塞露了?”
“我开、你、妹!”吴主任提着裤子就从门里面出来,脸怨妇的骂道:“我特么刚才酝酿了半个小时的功力都被你那小黄调给哼没的,薄渣男!我祝你前列腺炎!”
“嘿,还记仇了。”俩人洗完手往出走,薄子敬一把搂上吴主任肩膀,流里流气的说道:“你放心,你敬哥前列腺没毛病,而且不但自己没毛病,家属也没有,所以你的祝福我就不享用了哈”
吴主任一脸单纯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突然画风变,问道:“你何志朝那事儿结束了?”
“七七八八吧。”薄子敬拉着吴主任站在院子里晒了会儿酷暑的太阳:“他自己的差不多结束了,还有其他后续的事有点麻烦,就再吧,我估计孙子不好对付。”
“哟,还有你对付不了的!”吴主任突然娘里娘气道:“你不是上能摘月下能日鳖的全能型人才,种斯文败类你还对付不了?”
薄子敬心情好的懒得跟他讲脏话,他抬头对着太阳眯了眯眼,愣是给自己看的眼泪横流了才突然伸手拍了拍吴主任肩膀,泱泱说道:“总之事你帮了大忙,谢了老吴。”
“哎哎哎。”吴主任赶紧摆手:“你谢就谢,怎么还哭起来了,你看梨花带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谈恋爱我把你给甩了呢。”
“老大,你咋还哭了?”陆斌突然走来不明所以的开口,声音之大,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没等薄子敬上去抽他,就听他突然开始结巴,瞅着门口诧异道:“钟,钟钟钟老师,你怎么来了!”
薄子敬因为被太阳光刺的眼泪横流,突然转头去,被钟宇眼里,那分明就是被爱伤后的梨花带雨。
钟宇脸上登时就露出一副深深的内疚色。
作者有话要说: 太累了,我碎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