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让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迎面而来的三头丧尸似乎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除却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腐臭之气以外,那一张张早已扭曲到极致的面孔上,獠牙内滴挂着粘稠的绿色的液体,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让人心惊胆寒。
薄敬一脚踹飞个,别在后腰的手/枪被刚才的狙击手卸了,他只能从后兜掏出那把短小精悍的瑞士军刀,照着眼前只丧尸的喉管狠狠戳了下去。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人没开抢将他打死,而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前者是故意杀人,后者是意外事故。
尤其是对薄敬和钟宇这种干部级别身份的人来说,被人枪击横尸荒野,肯定会引来政府的严厉追查,想必杀手也不想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正好借丧尸之手给俩人搞个意外身亡,举两得。
三头丧尸在对方的攻击之下显得更加暴躁,尤其薄敬身上那件衬衫还满是鲜血,这就更给活死人拉开了兴奋的枢纽。
钟宇并非好斗之人,几番之下显然已经体不支,连薄敬都是开始喘着粗气,他抓着钟宇的手臂狠狠朝外推,红着眼大吼道:“你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只已经抓过钟宇的肩膀,将他狠狠往里拉,作势就要咬下,薄敬一转头,登时脸都白了,他也不知哪来的气,直接拳打了出去,愣是将丧尸的面部打的凹陷下去。
“你他妈快跑!”
钟宇根本不为所动,好似下被拉开了体内暴戾的阀门,废弃工厂最不缺的就是铁块之类的建材,他随手抡起根足有半人高的铁棍,照准其中头丧尸的天灵盖,闷头砸下。
薄敬战斗实在爆表,愣是将三个活死人打的时间有发憷,他趁机拽住钟宇的手发足狂奔,才关上车门,车玻璃登时就被丧尸砸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钟宇觉得这是他这辈开过最快的次车了,他面无血色,下颌紧绷,脚下似乎铆足的气踩着,以至于油门一度飙到了二百,这期间还连续撞飞了几只在路上飘荡的丧尸,巨大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关卡军队的注意,时间,紧急警报被拉响,呜呜的贯彻夜空。
几分钟后,身后的混乱已经被甩出去很远,道路两侧夜灯交织着快速褪去,嘈杂之后便是陌生的静谧扑面而来。
薄敬从后视镜看了眼,直到彻底看不见身后的景象,这才靠到椅背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瞬间就退下身紧绷,双手垫在脑后,笑着说道:“这他妈三天两头的就来这种刺激运动,换成般人早废了,还好是我这集美色与体能于身的全能型才能扛得住这种打击,哎你开慢点,咱俩都快到家了,这边没丧尸,别那么紧张。钟宇……钟宇?”
钟宇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深不见底的路面,握着方向盘的手抓的很紧,以至于他整个人坐在驾驶座上都显得足的紧绷感,薄敬说话的时候他似乎根本没听到一样,依旧维持这他原有的二百码车速,不要命的在城市道路疾驰而过。
“钟宇!”
薄敬察觉到他的异样,整个人都坐直了身子,他皱眉叫了钟宇好几声,对方都不为所动,眼看着车就要拐海山公寓,可车速依旧没有下降的意思,随后只听‘嘭’的声大响,大门出入口的升降杆直接被车头撞飞了出去,保安还没来得及叫骂,就见那辆黑色大奔唰一下就从眼前闪进了小区里面,保安正准备报警,却在看到那副车牌的时候愣了下,然后拿起手机赶紧打了个电话。
“喂经理,那五个六车牌的大奔又把咱门口这个升降杆给撞坏了!”保安操着口河南口音:“行,行,你看扣多少合适?那就多扣点,反正他有的是钱……”
大奔唰的声停在楼下的夹道里,薄敬两手卡在安全带上,由于过分震惊显得他整张脸少有的难看,他从直视前方的姿势渐渐转过来看着钟宇,见他巍然不动的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言不发,登时就被一股怒气冲上了头,声喝道:“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刚才车速有多快!要是撞死了也就算了,撞不死咱俩下辈都他妈瘫了怎么办!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
钟宇突然从驾驶座上起来翻身压到薄敬身上,他近乎半跪在那人两腿两侧,随后他白着脸一把揪住薄敬领口,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了下去。
薄敬的唇温暖且湿润,跟钟宇冷冰又干燥的感觉大庭相径。
车内空间狭小/逼仄,致使薄敬能够清楚的听到钟宇那沉且带着丝颤抖的喘息,他似乎吻技分拙劣,第一次以强势者的态度逼宫的时候,几乎带着丝啃咬的感觉,很快,薄敬就感觉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你……”
薄敬刚准备说话,那原本尽在咫尺的人却突然将自己跟他扯开了道拳头大小的距离,可那一刹那的距离在薄敬看来,足有宇宙的鸿沟那么深,乃至于让他觉得这刻的钟宇是如此的陌生,仿佛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钟宇就这么直勾勾的从上方位置俯视着他,他粗的呼吸无时无刻不反馈给对方一种极致到紧张的压迫感,这是在向来稳老成的钟宇身上从未见到过的失态,这刻他平静无波的眼底正铺天盖地的卷着太多薄敬看不懂的东西——那恼怒的、疯狂的、痛苦的、无奈的、隐忍的……最后似乎都化作股浓浓的懊悔从眼底呼之欲出,最后汇聚成山全都系数砸在身下人的身上,瞬间就将他打了个眼冒金星。
此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起初是一点小雨,淅淅沥沥的挂着车窗流了下去,而后雨声逐渐大了起来,雨点也跟着开始变得密集,最后直接顿翻江倒海的大暴雨倾泻而至,将车前玻璃淋的几乎看不见外面任何事物。
闷热潮湿的感觉铺面而来,却被车内足的冷气吹得哄而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的静谧的仿佛深不见底的鬼蜮,无数冤魂荡在空中乱飞,他们都想接近那一动不动的二人,可二人身上好似佛光笼罩似的,小鬼才接近,立马就炸了个飞灰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少顷,冲动和茫然逐渐从钟宇周身褪去之后,冰冷犹在,他似乎才清醒过来,眼神逐渐柔和下来,嘴角却还是严谨的绷着,绷出一股难耐的尴尬。
他稍微松了抓住薄敬领口的手,正打算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却被身下人一把抓住手腕,随即后脑被一只手突然按了下来,连带着他腰上遽然一紧,薄敬已经以上位者的姿态瞬间将钟宇压在身下,撒气般的口啃到了耳朵上。
钟宇瞬间头皮发麻,以至于那种过电的感觉路沿着神经打到了指尖,连甲缝处都有僵硬了起来。
还好乌尼莫克车内空间足够大,否则以两人的身高根本不足以在车内这么施展动作,薄敬从耳朵一路啃到他脖,舌尖扫过的皮肤瞬间就留下层浅表的战栗,最后他轻轻在钟宇皮肤上咬了咬,才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眼眸幽深却无比清澈,好像涉世未深的少年一样,干净的没有丝杂质,良久,他才哑着声,低低问道:“你想干什么?嗯?”
钟宇在他脸上仔细扫了圈,顺着额头、眉骨、眼睛、鼻梁,最后再到嘴唇和下巴,他突然伸出冰冷的指尖在薄敬眉心皱着的地方缓缓的揉了揉,少顷,才说了句让薄敬莫名其妙的话。
钟宇:“对不起。”
对不起,如这切不是因为他的话,薄敬不会次次陷入危险之中。
对不起,到底是他连累了他。
钟宇伸出手从薄敬双肩穿过,轻轻的抱住了他宽大结实的背,他似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双臂逐渐收紧,像是要把薄敬整个人都揉进自己怀里,而后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无声的叹了口气。
晚上回家两人都跟说好了似的对刚才之事闭口不言。
薄敬洗完澡就早早睡下,等感觉到旁边有人掀开被子钻进来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关掉了床头灯,然后突然翻身过去,伸手就将钟宇拦腰搂到怀里。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钟表哒哒的走针声,直到第二天天亮,两人都没有再说过句话。
市局,清晨六点。
薄敬推门而入。
大厅里刚通宵值完班的刑警们在看到薄副组长英俊挺拔的身影时,都忍不住一副目瞪狗呆的表情。
要知道,薄副组长平时都是“能七点五九分到,绝不八点来”的工作作风,除非直接通宵加班到天亮,想让他早点来打卡,那简直比让他下海当鸭还叫他不情愿。
陆斌揉着惺忪的睡眼,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幕——薄敬翻着手里沓厚厚的打印纸站在大厅中央的电子屏幕下,他先是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再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图片,像是在来回比对着什么,眉头紧皱。
陆斌屁颠颠的跑了过去,开口就差点没把人熏晕过去:“老大,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咋来这么早?”
薄敬早上出门的时候钟宇还没醒来,他本来就为没吃早餐而有难受的胃,在闻到陆斌没刷牙的口气时,差点就是个孕妇干呕。
薄敬无比嫌弃的朝后退了半步,浑身毛孔都仿佛在抗拒着似的,捏着鼻子埋汰道:“你他妈几天没大号了?屎味儿都从嗓眼窜出来了,赶紧离我远点,不要影响到我的帅气。”
陆斌尝试着用手半捂着嘴确定下到底有没有这么夸张,结才刚对着手心哈出一口气,弹回到鼻孔的味儿差点给自己熏了个当场去世。
陆斌:“的是苦逼啊老大,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连个外卖都没得点,成天都是灶上的挂面,我要是家里有个贤惠老婆,我也不想成天吃咱们单位那猪食。”
薄敬嘁了声,颇为不以为意:“灶上的伙食怎么了?我就觉得灶上的好,干净卫生又健康,最主要的是搭配得当,每天就两根青菜颗蛋,再配三两挂面,般人想吃的这么养生还没有呢!”
“哟哟,你是家里有人煮饭在这说话不腰疼呢。”陆斌酸溜溜的说道:“再说你也就吃个新鲜,我可是一天三顿,连吃三百六十五天,你连吃个星期都不行!”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薄敬用手里的文件纸往他怀里抽了顿:“我连吃个月都不会像你丫一样矫情!”
陆斌立马抛出了个坚决不信的眉眼,薄敬哼了声,表示回应走着瞧的意思,随后催命鬼似的说道:“赶紧洗洗收拾,马上过来开会。”
五分钟后,连轴转的人民公仆们在薄副组长严谨且冰冷的官方话语中结束了今日的晨会,晨会主要将m279案、吕天天案及何志朝案做出了个大致的分配。
目前以m279案为首要,却好死不死的在重要嫌疑人叶静这里断了线索,所以暂时只能顺藤摸瓜的从化工实验基地那段监控录像开始入手继续调查,然而就在薄敬准备为此继续下步动作的时候,刑警小张突然打来了电话。
陆斌接了电话,那头隔着免提失声大叫道:“陆哥,李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