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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大结局(上)(1 / 1)

那一声“妱儿”,如梦似幻,从他唇间溢出,姜千澄眼角发红。

一阵天旋地转,马儿跌倒,姜千澄也一个踉跄,差点被甩出去。

援军急忙赶来,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姜千澄推开他们的手,提起裙子,往后方奔去。

“昭仪娘娘!娘娘小心!”

姜千澄脚被石子绊了下,跌跌撞撞,奔到沈放身边,看他倒在地上,眉心紧紧皱起,大团大团的血从他胸膛渗出。

她握住他的手,嘶哑着声音:“沈放。”

像能感受到他的疼痛,姜千澄心如刀割,哭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众人上前,拽着她手臂,将她扯开,姜千澄被巨大的悲痛笼罩,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一切都好似在梦中,一群人围上来,各种人影,熟悉的陌生的,在她面前摇摇晃晃,她一晚上处在担心受怕中,脑中一阵昏眩,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便躺在了大周的军帐里。

一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问小宦官:“皇帝呢,他在哪里?”

荣福叹了口气,“陛下在主帐里,他伤势严重,未曾醒来。”

姜千澄放心不下,忍着酸疼,下床穿鞋,“走吧,我们去看看。”

帐子外,寒气渗人,时令已到九月中旬,秋风萧瑟,染黄了塞北的草木。

军营中的士兵们,正在场中操练,不知是谁先小声道了一句:“那是不是昭仪娘娘?”

士兵们抬头看去,见几缕日光穿破云层,洒在出帐子女子的身影上。

金色的阳光温柔,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士兵们想起这些日子,昭仪娘娘的事迹飘遍军中,不免好奇,今日一观,那女子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容颜出尘,温婉明丽。

士兵们知晓的是——

当日突厥拿她的性命来要挟皇帝,所有人都以为区区一个妃子,皇帝定不会答应,谁料到皇帝力排众议,亲自涉险,去接她回来。

那峡谷地势险峻,去就是死路一条。

试问皇帝对一个女子得有多深的情意,才能舍得用命去换?

也多亏那晚,姜昭仪心思敏捷,放火点燃了森林,用火攻山,才给皇帝取了脱身时间。

这事传了个遍,军中无人不知。

而姜昭仪一介女流,本该在京城养胎,又为何会来塞北?

还不是因为之前,皇帝遭遇不测的消息传到京城,姜昭仪心中惦念,放心不下,跋涉千里来找皇帝?

再有皇帝拿命给姜昭仪挡箭,如此一看,二人当真是情深意厚。

众人看姜千澄的目光,也多上了一层钦佩。

钦佩她千里寻夫,机敏聪慧,也钦佩她胆识过人,勇敢果断。

姜千澄就是在这样众目睽睽的眼神下,走出了帐子。

校练场中的士兵齐齐行礼:“参见昭仪娘娘!”。

姜千澄刚刚醒来,并不知道外头把她神乎其神传成什么样子了,触及到众人的目光,那里面多的是对她崇敬的神色。

荣福道:“娘娘,士兵们第一次见您,难免激动。”

姜千澄他们露出一个微笑,一个错身,步入了皇帝所在的主帐中。

账内血腥气浓重,一圈人围在床边,见到她来,让出一条路。姜千澄慢慢走过去,看着床上男子惨白的脸庞,声音有点发颤,问:“陛下怎么样了?”

军医面色凝重,如实禀报:“陛下先是被刀砍伤,后又被箭矢射穿,龙体欠安,能否醒来,全看造化——”

他顿了顿,见姜千澄眉目蹙起,眼中有愁绪波动,又作揖道:“娘娘,您也要注意身子,如今月份已足七月,正是容易早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身子,切莫太过劳神伤心。”

姜千澄点头表示知道了,与军医又交谈了几句,众人出去,只留她一人在帐子内。

她坐到榻边,手搭上沈放的胸膛,微微一触,有鲜血浸透纱布。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被子上,湿润一片。

姜千澄眼睫上沾着水雾,垂眸望他:“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你不陪我,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我一直都怕疼,你知道的......”

无人在时,姜千澄忍不住抽泣,俯下身,将脸搁在他颈间,他颈间的温度传来,给了姜千澄些许慰藉,还能感觉到他活着。

姜千澄撑起身子,几缕乌发垂落,注视着他,手抚上男人的脸,轻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她泪如泉涌,唇瓣吻了吻他的眼睛,道:“我爱你。”

轻微的一声,似叹息一般,从前难以启齿的话,如今这般轻易就说出口,其实是她心里没底,怕沈放再醒不来,便听不到她的告白了。

“沈放,我爱你,求你回来陪我。”

若他无法回来,那她只能在不远的日后,把后事处理好,下去陪他了。

姜千澄在一瞬间就做好的决定,她眼眶湿润,吻住了他。

**

沈放昏迷了足足一个月,那一日,姜千澄本是照例去看他的。

下人退出去后,她坐在榻边自说自话。

“......你还说要封我为皇后的,不许食言,若你真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就和前世一样,当上太后,之后纳十个八个的面首。”

她故意说这话来吓沈放,可男子躺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

姜千澄替他掖好被角,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悄声又道:“是骗你的,我随口说的。”

她起身道:“我去给你打水擦身。”

她身子重,行动缓慢,一路上又遇到不少人与她行礼,稍有耽搁,回来就见男人披好了衣衫,半坐着,背靠在引枕上,面色有些低沉。

姜千澄一惊,“哐当”一声,手上的水盆脱落,重重砸到了地上。

沈放闻声抬头,就见姜千澄小跑来,哭着要往他身上扑,双臂都张开了,她又顾忌他身上伤口,收起手,手足无措地看他。

“你醒了?”

沈放“嗯”了一声,喉咙里像有砂砾磨过,低沉沙哑的声音。

姜千澄将脸凑到他面前,水眸里满是对他的关心,问:“伤口还疼不疼?我现在就去找军医来。”

姜千澄转身,才走了一步,便觉手腕一紧,被身后人拉住。

她转头看沈放,问:“怎么了?”

沈放刚醒,半天才缓过神,认真打量她,眼前人语气温柔,俏眼含情,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与他初见时,那副娇媚的模样。

不再是冷艳绝情的姜皇后,更像是刚入宫不久天真懵懂的姜美人。

沈放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张口唤了她一声:“妱儿。”

掌心传来温暖的温度,她手勾住他,五指滑入他指缝间,严丝合缝。

她脉脉脉看着他:“怎么了?”

二人相对无言,他摩.挲她的脸颊,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肌肤。

姜千澄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有被龙涎香包围,才能让她觉得心安。他伸手揽住她,她便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

因为这一动作的拉进,二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消融。

一想到那日在火海里的场面,他问:“那晚让你走,你为何不走?”

这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姜千澄却顿了一下,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一箭?”

那一箭冲着他二人的命门飞来,避无可避,几乎是致命的一箭。

沈放替她挡下,完全是出于本能。

他想要她活着,为此可以拿性命去换......

姜千澄眼中挂着泪,目如清水,仰望着男人,从前心里对他的提防早就崩塌。

两颗疏离的心,此刻只想靠近。

她环住他的脖颈,话语哽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沈放看她眼尾浸渍红晕,便知她也是担心自己的,他将她拥进宽阔的胸膛中,鼻息洒在她颈间,低声道:“不会了。”

过了会,他放在她耳垂上的手,揉了揉,问:“刚刚我没睁开眼时,就听到你说我死后,你当太后,养面首一事......”

话没说完,她那张红菱般红艳的唇瓣便向上吻了上来,将他的话语堵住。

“我胡说的,”姜千澄心下发虚,紧张的解释,一不小心咬到了他唇角。

“没有养面首,说这话就是为了激你醒来,谁知道......”

沈放真的醒了,还把她的话一字不落给听了进去。

姜千澄窘涩,男人拨开她唇间的发丝,捧起她的后脑勺,与她亲密地拥吻。

情人交颈耳语,鼻尖相碰,唇瓣相触。

也是这个时候,帘子掀开,一股冷气飘进,姜千澄后背一凉,暗觉不妙,飞快地错开脸颊,将红得发烫的脸埋在他肩上,只给帐外人留了一个后背。

众人站在帐外,见皇帝苏醒过来,大为惊愕,一个接一个跪下行礼,没一会便跪了一片人。

“陛下!”

显然是没瞧见帐子中二人方才在干何事。

沈放轻轻揉了揉姜千澄的腰肢,道:“没看见。”

姜千澄不信他的话,只觉背后锋芒如刺,众人定是都在盯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放就是那个地洞,她从始至终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就是不肯离开。

沈放无奈,搂她紧了点,朝外头的人瞥去一眼。

众人明白其中意思:“陛下和娘娘许久未见,正是要寒暄的时候,臣等先在外面候上一会。”

帘子放下,冷风消散。

沈放知她在这事上脸皮薄,哄她道:“人都出去了,刚刚没看见。”

姜千澄抬起眼,四目相对,她理了理碎发,又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道:“真的吗?”

不管怎么样,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传出去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姜千澄抽出被他握着手,盈盈望他一眼:“外面有人等着,我先出去,让军医来进来给你探脉。”

他二人相处时间实在短暂,沈放还有话想与她说,可倏忽,姜千澄走了没几步,停下步伐,扶住桌案边缘。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

沈放走到她身边,看她面容呈现不正常的白色,嘴唇都在发抖,连忙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姜千澄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抓住沈放的手臂,指甲都掐出血来。

她向下看了一眼,腿间有热流滚下,颤抖道:“我,我......”

沈放随她手指,看向她的肚子,旋即反应过来,将她一把打横抱起,走几步放在榻上。

屋外人听到皇帝呼喊,忙不迭跑进去,又被皇帝请出去。

“产婆呢,找产婆来!”

伴随他的高呼声,帐子里传来女子细微的呻.吟声,众人猛地反应过来,昭仪娘娘这是要生了!

全军营上下都盯着她的肚子,自然早就备下了产婆与婢子,可姜千澄突然发动,属实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按照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的吗?

民间有俚语“活七不活八”,若孕妇早产,七个月的胎儿刚刚成形能活,八个月未必能活,多的是死胎、病胎。

而姜千澄眼下就到了八月。

沈放脸色微变。

众人奔走忙碌,荣福去喊产婆,沈放则被请到了隔壁的帐子等着。

可一帐之隔,哪里能挡得住姜千澄的叫声?

她嗓音本就绵柔,被疼痛一折磨,发出的声音更为凄切,仿佛狂风骤雨里飘摇风雨的花枝,下一瞬便会被折断。

一盆一盆清水,清澈的端进去,染红了端出来。

沈放坐立难安,听姜千澄起初还能叫,渐渐的声音虚弱下去,只能发出带喘的哭声了。

荣福见他额角出汗,给他沏了杯茶,道:“陛下,您也才醒,注意身子,昭仪娘娘吉人天相,这一胎必定顺遂,您就等着小殿下降世吧。”

说完这句话,只听那边帐子里,姜千澄的哭声彻底小了下去。

产婆们惊呼:“昭仪娘娘!”

荣福听得心惊肉跳,差点没托稳茶杯,便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沈放毫不犹豫地冲出帐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有什么特别想看的番外,评论一下吧,能满足的我选一选,尽量都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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