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1 / 1)

杜蘅绕开晏榕,飞快从他身边走过去,并不想多交流,“我吃过了。”

“那你再吃一点。就当夜宵。”晏榕紧紧跟上来。

“我说了不用。”杜蘅已经把门打开,他站在门内,警惕地看着晏榕,

“你不要跟进来。”

“我……”晏榕眼看着杜蘅要关门,一急,用小臂卡住门,委屈地请求道,

“你尝尝好嘛?这是我做的,我做了一天才做出来,做坏好多排骨,做饭好难。以前总是你做给我吃,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辛苦。”

杜蘅被晏榕的话说得呆住了,他看向晏榕手里的饭盒,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是晏榕做的?晏榕会做饭?他和晏榕在一起时,连一杯水都是他烧好放凉送到晏榕手边,苹果梨子也是他削好皮切成片端给晏榕吃,晏榕从小被人伺候惯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他实在想象不出晏榕做饭的样子。

还有晏榕最后一句话……

“没人吃过我做的饭,你是第一个,你吃完我就走。”晏榕趁着杜蘅发呆,赶紧用小臂把那条缝隙撑开,挤了进来。

杜蘅想再赶走,已经赶不动,他怒道,“你怎么这么无耻?出去!”

晏榕瘦了一圈的脸上露出一个无赖的表情,“我就是这么无耻,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反正今天你一定要吃才行,你吃完我就走,不吃我就不走。”

晏榕把保温饭盒从层层包裹的保温袋里拿出来,放在小餐桌上,吸了吸鼻子,目光殷切看着他,像献宝一样说道,“快过来吃。我做了很久呢。”

杜蘅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今晚不吃,晏榕是不会走了。

他只得去厨房拿了碗和勺子出来,在晏榕殷殷地注视下,把保温饭盒打开。

里面是排骨莲藕汤,一打开,一股蒸腾的热气和着排骨的香气一起涌出来。

这么冷的天,晏榕也不知在冷风下等了多久,还能让排骨汤保持着这样的温度……

“好吃吗?味道怎么样?”晏榕坐在杜蘅对面,隔着小小的餐桌,一动不动盯着杜蘅看,看到杜蘅刚喝了一口,就迫不及待问,他眼睛亮晶晶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衬得眼睛更加灿若星辰。

杜蘅含糊应了声。

“咸了还是淡了?我本来想做红烧排骨,还有剁椒鱼头,但是没学会。你要是觉得味道不错,我都可以学,下次做。”

“不用。”杜蘅其实没尝出什么味道,他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一直堵到嗓子眼。

晏榕搓了搓手,不再说话,就那么痴痴地看着杜蘅,直到杜蘅把一碗汤喝完,才续道,“还有,再喝一碗吧。”

杜蘅没动,他今晚在餐厅没吃多少,折腾一晚上,早饿了,晏榕不来,他或许会给自己煮个荷包蛋吃,但晏榕这样,他不自在。

晏榕见杜蘅不动,仔细回想杜蘅从前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片刻后,他站起来,从杜蘅手里把碗接过来,“我给你盛。”

晏榕的手伸到眼前,杜蘅一眼就看到上面被烫开的好几个水泡。

晏榕的手很漂亮,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指节修长,骨骼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他自己平常也很爱护,但凡会伤到手的游戏都不玩,此时添了几处鼓起来的水泡,便分外明显。

杜蘅心里猛地一痛,像忽然被人锤了一拳,他不知道晏榕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硬的不行来软的?

晏榕注意到了杜蘅的动作,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想起从前,他做模型,用小刀划伤手指,杜蘅马上就会翻出创可贴给他止血,他多说一句,杜蘅就会帮他把整个模型都做出来。

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晏榕神情一黯,把汤碗放到杜蘅面前,又乖巧坐回去,继续像刚才那样盯着杜蘅看。

直到十几分钟后,杜蘅几乎把他带来的汤都喝完,晏榕才心情好转,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你今天去哪啦?和秋锦葵去外滩?还带了领结。外滩人是不是很多?以后我帮你订位置吧。”

他指指杜蘅的领结,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下次和我出去也这么穿好吗?”

虽然那声音里带着一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依旧充满蛊惑人的魅力。

杜蘅端着碗的手一顿。

他沉默地把碗放下,用纸巾擦干净嘴巴,冷淡地下逐客令,“我吃完了,你走吧。”

晏榕的笑僵硬在嘴角,他偏开头咳嗽了两下,自顾自说道,“曼谷公寓的设计图你看到了吗?喜欢吗?”

杜蘅紧紧咬住下嘴唇,“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吃完了,你快走吧。”

晏榕抿唇、从鼻子里发出笑声,“你看到了,我问过陆冲了。”

他眼睛闪闪发光,“陆冲说你全都看完了。这个设计,我琢磨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所有设计图都是我自己画的,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谁都不许插手。”

杜蘅紧闭嘴唇,不再说话。

晏榕又殷勤地问,“那天的话你都听到了吗?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要说给你听,但那天太仓促,我没说完。杜蘅,我已经知道错了,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很多,想了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这几年的所有事情,第一次见面,同居,到后来、后来……我、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做了很多糊涂事,那时候、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你了,我在你之前没有喜欢过谁,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这就是爱情的感觉,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做那些事,从一开始就不会,四年前我就不会,圣诞那天……”

晏榕说得有点语无伦次,神情里糅杂着怀念与痛苦,以及难以言说的深情,“现在想起来,我应该很早很早之前就爱上你了。有一次……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们还住在静安寺,有一天晚上,你答应八点过来给我做晚饭,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杜蘅不想听这些,起身要走。

那一晚他当然记得,当时他在奥基事务所实习,那天他确实说好要去找晏榕,结果临时部门聚餐,他没法先走,就和晏榕发消息说明了情况,要晚点来。可等他赶到静安寺公寓时,晏榕不开门,不回应,把他关在门外一夜。

当时他还沉迷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晏榕什么都不说,和他生气、冷战、不辞而别,他不生气不计较,从没想过晏榕外面有其他人多的是其他去处,还满心找自己的错,继续犯贱地倒贴上去。其实从那晚开始,晏榕对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他们也再也没有回到从前,是他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假装什么都看不到,以致后来酒店一夜,晏榕一句话不留,只给他车子和房子,他都看不清晏榕是个什么态度。

杜蘅不想再回想过去那些糟心的事,站起来要走。

晏榕不让。

他拦在杜蘅身前,固执地要把自己的话说完,“我等到十点多你才回来,你却跟余忍冬吃饭喝酒去了。”

杜蘅立刻反驳,“我没有。”

晏榕脸色通红,叫道,“那为什么是余忍冬送你回来的?”

那天部门聚餐完,杜蘅一出来就遇到余忍冬,余忍冬问他去哪,说他正好路过静安寺,可以顺他一程。他急着回家找晏榕,坐地铁要倒车绕路,打车一时又打不到,就答应了。

但现在杜蘅什么都不想说,事到如今还计较这些陈年往事有什么意思?

晏榕见杜蘅不说话,酸酸地说道,“他送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站在窗口,我什么都看到了,那么晚了,你们还在楼下说了好久的话。”

杜蘅没说话,余忍冬是他老板,又送他回来,他再着急也该道个谢,余忍冬又和他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晏榕眉头蹙起,握紧拳头,再朝杜蘅跨近一步,“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吃醋多生气吗?我气疯了,我……我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我想冲下去把余忍冬打一顿,想把你关起来,我想……我第一次有这种心情,它太强烈了,我当时被那种情绪吓坏了,它根本不受我控制。我……”

晏榕说的很急很快,直到杜蘅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他才冷静下来,“我想那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只是我不敢承认,我害怕,想逃避。我没爱过谁,也不敢爱上谁,我怕……”晏榕的声音忽然变小,“我怕我们也会像我爸妈那样……”

杜蘅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晏榕也不想多解释,他深深看着杜蘅,续道,“现在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认清自己的心,不该浪费那么多年,不该那么对你,你原谅我好吗?”

杜蘅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他第一次听晏榕说起这些事。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弥漫在他心中,从前那么长的时间,晏榕从未和他说过这些,现在,在他努力把晏榕从他的生命里剔除出去的时候,晏榕反倒与他推心置腹说起这些事情了。

晏榕保证道,“我对自己的感情知道得太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找其他人。”

他展现出一百分的柔情,“其他人算什么呢,他们都没有你重要,我只要你就够了。以后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

杜蘅眼角泛着红,晏榕的话让他头晕目眩,但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晏榕再度吸了吸鼻子,他绕到沙发前面,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然后重重坐进了沙发里。

他仰头瘫在沙发上,用浓重的鼻音说道,“我在这里睡一晚好嘛?我好累。”

晏榕从一开始说话就瓮声瓮气的,应该是感冒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烧,可能是在楼道里吹久了凉风。

杜蘅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他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叫艾伦来接你。”

“太晚了,艾伦早睡了。今天是国家法定假日。”

“那你自己叫车。”

“我手机没电了。”

“我给你叫。你要去哪?”

“杜蘅——”晏榕整个人缩进沙发里,他身体高大,腿长,半条腿搭在地上,显得特别可怜,“我真的好累,你给我一床毯子好吗?我不打扰你。”

“……”

杜蘅从卧室里翻出一条薄被扔在沙发上,进房间反锁了门。

晏榕听到里面响起反锁声,嘴角划出一个无奈的弧度,紧紧抱住被子嗅了嗅。

****

杜蘅一晚上没睡好。一想到晏榕就隔着一道墙壁睡在外面,他就忍不住频繁醒来。还有晏榕说的那些话,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终于熬到天亮,刚到早上七点,他就立刻起床,准备把人赶走。

晏榕却还没醒,他抱着被子,以一个非常别扭难受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睡着。

杜蘅打开闹钟,闹了半天,没有把人闹醒。

晏榕的呼吸有些重,脸颊比昨天还要红得多,更把他这些天的憔悴显现了出来。

杜蘅盯着他,看了十秒,发了十秒钟的呆,随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转身进了厨房。

他煮燕麦粥、蒸奶黄包和鸡蛋,等待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给艾伦发了消息。

当他发完消息、做好早餐端到餐桌,晏榕已经坐了起来。

晏榕看起来有点迷茫和颓丧,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不过当他看到杜蘅时,脸上马上拉出笑容,“你怎么起那么早?”

又柔声说道,“一醒来就能见到你真好。”

杜蘅没理他,把早餐放在桌上,冷漠道,“醒了就走。”

晏榕听到这句话,不掩失落地转过身体,趴在桌子上,“等会儿,等我头不疼了就走。”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耍无赖,不过配上他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又不像说谎。

杜蘅默不作声开始吃早餐,一边看手机。

晏榕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忽然指着前面的杂志问,“你要参加af学院设计赛吗?过几天就要报名了吧,你准备得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杜蘅不理他。

他又换了个话题,用嗡嗡的声音说,“你在画xaviercorberai的设计图吗?这个设计很复杂,你这样画太累了,我见过他一次,我可以找他把设计草图拿过来给你。”

杜蘅实在受不了晏榕用这样的声音一直和他说话,不得不打断他,“艾伦十五分钟后会来接你,你可以现在去楼下等他。”

“你联系他了?”晏榕马上扭头把手机翻出来。

时间安静了一会儿。

晏榕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没出声。

片刻后,正当杜蘅以为晏榕是不是病得晕过去的时候,他看到晏榕呆呆地看着他,眼睛红红,拉满血丝,“你……你昨晚不是和秋锦葵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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