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木凌脸上的笑意全部冰结。
系统颤巍巍地问道:
“宿主,你...”
这么生气吗?检测程序告诉它,昨晚宿主的怒气值已突破临界点,为十年的最高峰。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要杖毙你的话吧?”木凌不理它的欲言又止,下楼的时候问。
他不能不警惕这几次三番的变故,自己还好,那只大大咧咧的雌虫不太会照顾自己的样子,可能他脑子里根本没这个概念……
他需要个帮手,虽然眼下值得信赖的东西不太中用,但聊胜于无吧。
“嗯....诶?”
得罪你的明明是那只c级雄虫,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要杖毙它?
系统瑟瑟发抖,它虽然是个不太称职的竞争者系统,有宿主以来什么大忙都没帮上,但应该也没有大过...吧,至于拿它出气吗?
“给自己做个实体吧,要什么材料我让部门的人帮你找。”木凌淡淡道。
“可是,可是...”
系统觉得自己的cpu肯定得提前老化,压着本不该有的哭腔问:
“做成什么样子呢?”
木凌熟练地忽略它的惊恐,想了想说:
“本王曾经养过一条白犬,就照着那样做吧。”
那是条威风凛凛的猎犬,用来守门最好。
“本王”都出来了,宿主是要去杀虫了吗?系统战战兢兢地答应下来,末了还小声补充道:
“宿主,虐狗是不道德的。”
“......记得给自己多造几只手。”他还指望它多派上些用场。
“...虐待有触手的狗也是不道德的。”
“......”
他把那不中用的系统留在部门实验室,告诉同事有个人工智能会在电脑上自动运行,要他们不用惊惶,然后只身到雄虫的居所,位于二十五楼的“安宁部”。
这个部门今天不开张,c级昨晚受了巨大惊吓,吩咐两只d级驱赶今天来的所有雌虫,告诉他们自己病了,不宜被打扰。
来的雌虫都很担心小雄子,但倨傲的雄虫不肯跟他们多说一个字,他们只得留下礼物离开。
“都说了,今天不接待任何虫,盖戈生病了,不能进行精神抚慰。”
木凌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内传出不耐烦的呵斥。
他推开门,迎面冲来一只d级雄虫,带着怒气,在见到木凌的刹那僵窒:
“穆,穆主任...”他还记得当日制药部门口木凌的厉害。
“您...”不是人类吗?也需要精神抚慰?
“那只c级在?”木凌笑问。
不知为何,d级打了个寒颤,忙点头:
“在的,在的。”
木凌走进来,嘱咐道:“门关好,我有些事要找他。”
d级老老实实关好门,木凌又要他上锁,他眼巴巴看了他片刻,还是依言锁上。
c级听见外面的动静很是不耐烦,跺着脚出来:
“连雌虫都赶不走吗?没用的废物!”
出来就撞见木凌,他脚步一顿,意识到他肯定知道堂洛斯的事了,当即色厉内荏:
“你来干嘛?”
木凌看着他,宛如在看一只死虫,c级发憷:
“是首领让你来的?”
“看来你对昨晚的一切没什么要争辩的。”木凌淡声道。
“有,有什么好争辩的...雄虫求偶...虽然不如雌虫那样频繁,但,但也情有可原...”
被木凌这么盯着,c级好几次差点咬到舌头:
“人类懂什么...有雄虫的垂青是雌虫的荣幸...”
“你的垂青?”木凌眼里像结了霜。
c级强词夺理:
“我之后必然要升到b级,到时候就是这里少有的高级雄虫,首领除了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见木凌不说话,他有些慌张,继续道:
“不然他三十五岁就得死,我这也是为他好!”
“但他不愿意。”木凌轻声道。
c级想起昨晚的羞辱,有些发狂,尖声道:“那是他蠢!”
这声怒骂带着精神波,旁边两只d级难受地捂耳朵缩脖子,苦不堪言地对视一眼。
“你还有要说的吗?”木凌竟不为所动,d级有些纳闷,精神波的攻击不分种族都有用的。
c级语塞,脖子梗了半天道:
“还有什么好说...”
这就是他最后的话了,在两只d级骇然的目光中,c级娇小的身躯离开地面撞上墙壁,当他抬起惊惧的眼睛,却无法说一个字,因为他声称——没什么好说的了。
木凌不会再给他机会。
这只雄虫无丝毫的愧悔,唯一有的情绪是对之后可能有的报复的担忧,他不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丝毫问题,他只觉得是雌虫不识好歹,居然拒绝自己。
木凌居高临下,俯视他震恐的表情——这只雄虫,明明如此无能,却又如此傲慢。
他心头戾气丛生。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只d级眼睁睁看着木凌抬脚、曲肘、出拳,攻击如疾风骤雨落在c级身上。
屈膝撞击雄虫的胸腹,直接踢断三根肋骨,c级喷出一口血,攻击还未停歇,一个肘击打碎雄虫欲挺起的脊背,然后冲拳上脸,巨大的力道让雄虫下颌脱臼,木凌掐住他的脖子,好心帮他把移位的下巴接好,只是五指越收越紧,看得在旁的d级惊慌失措:
“穆主任!”
c级因此得到一个咳喘的机会,咳出的血沫中带了一颗臼齿。
“你疯了!我是雄虫!!”c级费力地尖叫起来:
“你居然为了一只雌虫打我,你这卑贱的人类居然为了一只雌虫打我,你等着,等着!!!”
“等着什么,等着你去叫那些你根本看不起的雌虫为你做主吗?”木凌眼里全是轻蔑。
c级立刻歇斯底里了,d级暗叫不好:
他要用精神轰击,这么近的距离人类必死无疑。
但来不及阻止,c级怨毒的眼睛里全是得意——去死吧,低贱的人类!
以c级为中心的空气被融化,化作碎鳞一样的冰片被喷溅开来,利刃一样刺向木凌——
d级第一次见这种攻击,纷纷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看这一幕,人类的头颅会在这种攻击里炸成烂西瓜。
可那些冰片一样的利刃接近木凌的瞬间消融。
d级等了半天,想象中的恐怖画面没有出现,c级也愕然,不信邪地再次发动攻击,但身前掐着自己的人类岿然不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c级慌乱地叫道。
“精神轰击,可不是这样用的。”木凌把他甩到两只d级中间,冷笑着走过去:
“你居然连我在气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诚恳道歉,我也不是不能手下留情...”
c级和d级瞪圆了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人类每靠近一寸,他平凡的脸上就添一丝冶艳,等走到他们跟前,这张脸已全然变作另一个似是而非的模样,竟美得惊心动魄。
c级张着嘴,这神诡手段他从未见过,但绝不是人类能使的,心里于是浮出一个恐怖的猜测:
“s...s...”
匪邦怎么可能有s级雄虫!帝国丢了一只s级雄虫竟然置之不理吗!?还是a?没听说任何a级雄虫能做到这种事。
“嘘——”
木凌竖起一根手指,三只雄崽子便发不出一点声音,明明没有强大的冲击波,但那声音就如潜藏在脑海中的鬼魅如影随形,顺着脑部每根传递信息的细丝往深处扎,他叹息:
“你知道么,本王..都不舍得碰他一根头发...”
他这一叹,可怖的锐痛袭上c级的头,把他纤弱的精神管渠硬生生轰烂,决堤的精神力在脑内肆虐,他恶心欲呕,却在木凌的注视下僵若雕塑。
“你说你是匪邦少有的高级雄虫...”
木凌轻蔑一笑,c级想摇头,但却做不到。
“确实有个问题得问问你,你的药剂哪来的?”
“...我,不,我..我..”c级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舌头失控了,他不知道,交易时对方全身裹得很严,他根本分不清那是人还是虫还是其他。
“你既然不说,那我就自己看了。”
木凌掐住他的下巴,眼睛对上他的,c级脸上一片空白,发癫一般四肢抽搐,口水像小溪一样从嘴角淌下。
读取低级雄虫的记忆不难,就是这口水滴答的让人恶心,木凌嫌恶地在他身上揩干净手:
“哪来的药剂都不知道居然敢往他身上用。”
c级终于回神,大张着嘴,艰难地吸进空气,头疼的快要裂开,他抬头看木凌:
“可..可以了吗,你也看到了...”
“你说你之后必然是要晋升b级的...”
木凌状似不经意地说道,然后手指搭上他的天灵盖:
“打个赌吧,你能晋级就算我输。”
说着,以他指尖为起点,一根精神力化就的“钢针”刺入c级的头骨,剧痛让雄虫面色惨白,他徒劳地张嘴却发不出尖叫,浑身像脱水的鱼一样疯狂抽搐,四肢打在d级身上,同样面色惨白的d级动也不敢动。
“从今以后,你再也无法散发能诱动雌虫的信息素...”因为他生生用掐碎位于雄虫颈后的性腺。
“也再无法为雌虫提供精神抚慰,无法标记任何一只雌虫。”
木凌将“钢针”的最后一截按入雄虫的大脑:
“我们来做个实验,这样的你,还能不能凭借高贵的身份让雌虫为你赴汤蹈火。”
他收回手,任尖叫不出来的雄虫在地上打滚,然后目光放在d级身上,两只d级差点被吓晕,跪在木凌身前涕泗横流:
“我们都没有参与,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他居然敢去碰首领...如果我们知道首领是您的虫,我们就算拼死也会阻止他的啊!”
木凌打断他们:
“今天的事不能说出去。”
两只d级忙不迭点头,但木凌还没说完:
“你们三个都是,如果说出去,哪怕只是想想,你们的虫核就会碎裂,当场暴毙。”
两只d级浑身觳觫,木凌微笑道:
“这不是威胁,这是一个禁制,有兴趣大可以试试。”
他们摇头差点摇断脖子。
见他们识趣,木凌直起身子,又说道:
“我今天来过,怒气冲冲地来找c级,把他打了一顿,断了他一手一脚还打断他三根肋骨,威胁他以后要是再敢靠近首领就再打一次,打到他全身骨头碎尽,靠虫族的恢复力也无法复原——他才跪地求饶,诚心答应我的要求。”
两只d级愣住了,木凌问:“不明白?”
他们恍然大悟:“明白明白。”
要是有人问起c级的伤势,就这么回答。
——————————
木凌也同样这么跟堂洛斯说,堂洛斯不信:
“雄崽子虽然怂,但虫族的体质比人类好很多,你打得赢?”
木凌横他一眼:“来试试?”
堂洛斯犹豫了,打量木凌那副身板道:
“你的肌肉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跟我动手就是找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雌虫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实话,木凌怒了,扑过去压在他身上:
“花架子?”
堂洛斯捏了捏他的手臂,笑道:“也挺好摸。”
木凌笑出来,手顺着他的脖颈滑到肩胛和臂膀,捏了捏:
“确实不如你。”
堂洛斯眨着眼:“那你摸我的我摸你的。”
木凌嫌弃地从他身上起开:“什么幼儿园游戏,恕不奉陪。”
堂洛斯追上去:“怎么了,你别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对付那三只雄子的?真打了?受伤了吗?”
“你关心我还是关心他们啊?”木凌忍俊不禁。
堂洛斯正色:“别闹,说真的...重点是怎么封的口,他们仨闹起来不好收拾。”
“你放心,闹不起来,”见雌虫眼神仍疑虑,木凌道:
“他们是威胁说要带其他雌虫来找我麻烦,但我说...”
“嗯?”
“我说我和首领住在一起,那些雌虫有本事先打赢首领再来发落我。”
这十分玩笑的话居然让堂洛斯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是,有他在,闹不大。
木凌见他深以为然,忍不住扶额叹息,这什么虫啊,真觉得自己可以单挑全楼不成。
正准备敲打他的时候,系统微弱的声音传来:
“宿主,做好了。”
木凌话锋一转,把住堂洛斯的手臂往外走:
“不想这个了,走,带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做了个机器人,以后的实验助手。”
他拉着堂洛斯兴冲冲地打开实验室的门,就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团子一弹一弹地冲出来扑在他怀里,木凌的微笑一滞,瞥见堂洛斯惊奇的眼神,抱紧怀里的球轻声道:
“要不你先在我办公室坐一下,实验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堂洛斯对他怀里这东西满满的好奇,按捺伸手摸摸戳戳的冲动,勉为其难听话:
“那你快一点。”
木凌含笑应下,等实验室的门一合,他低头看着怀里这团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咬牙问道:
“狗?”
怀里的团子抬起头——这玩意居然也有头,头上还开了五官,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委屈的光:
“狗,狗的材料不足。”
“...材料不足你去要啊!你这是什么玩意?!”汤圆?饭团?还是糯米糍?能不能做个活物别做食物,带着这玩意出去大家准以为他逃饥荒出来的。
“这是...雪宝...”团子心虚:“但是材料不足,只有头。”
这委屈劲把木凌气的,当即放开手,任这团白球在原地蹦高,他伸手拍下去:
“雪宝?明明是只皮球。”
团子努力蹦回他怀里——天知道在制造实体这段时间内它进行过多少计算,眼见宿主已无可能回去继承皇位,它极有可能沦为他的出气球,和平共处下去就成了当务之急。
它并非不能屈伸,讨好宿主这种小儿科简直信手拈来,所以做的实体努力往可爱的方向整,但....资料明明说圆润形状最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它凶残的宿主怎么能对这么可爱的团子下毒手呢?
“你站住!”
系统见原地蹦跶无法激起宿主的爱心,于是调转方向打算把自己蹦出去,木凌喝住他,胆子和身子一样大的球反而蹦的更快了。
“你以为我要你做实体干嘛!你蹦什么蹦,一只球怎么看门?你蹦的再厉害是能拿试管还是敲键盘!叫你造的手呢?”
系统觉得宿主不可理喻,哪有把狗当实验助手的,四只爪子也不见得比没有爪子来的更好啊!
他终于顶开实验室的门,看准目标往他办公室蹦,眼见门打开了,木凌立即收回外放的精神触手,那只团子也得以成功蹦进此行的目标怀中。
堂洛斯骤然怀抱一只球,还和它大眼瞪小眼半天,然后看向木凌:
“这是...人类的蛋?”
他以为的蛋在他怀里嘤嘤啜泣:
“爸爸要打我。”
木凌黑着一张脸:“哪有蛋会说话的。”
说的也对,堂洛斯看向怀里的团子,掐了一把,抬头道:
“软的。”
团子扭动自己圆胖的身躯,软乎乎地蹭雌虫结实的小臂,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爸爸要把我剁碎重造。”
这么凶狠——堂洛斯下意识紧了紧双臂,看着怀里的小可怜,又看了看表情不善的木凌,忍不住退了半步,讪笑:
“要不...将就留着用用看?”
这只球简直是系统之耻,居然向它曾经的假想敌求助,木凌看向它,它把脸埋在雌虫怀里。
“也...可以,改一下还能用。”
最后木凌还是妥协了,堂洛斯好像蛮喜欢它的。
那球惊喜地一颤,在雌虫怀里转了个圈,欢喜地叫道:
“谢谢爸爸!”
“叫主人,谁是你爸爸!”木凌冷冷道。
那球一瘪嘴,整个球身都跟着瘪下去:
“是,主人。”
然后仰起脸看堂洛斯,脆生生叫道:
“爸爸。”
叫的木凌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狗屁竞争者系统,认爹者系统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木凌开始了迫害小动物(系统)的日子。
本来想做条狗摇尾巴,结果变成个球四处叫爸爸。
感谢支持!我会努力更新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