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来电话了?”木凌从实验室探出头:“第几个了?”
“第三个了,我告诉首领您的实验在关键时刻,他就挂了。”接电话的人有些担心:
“赶紧回一个吧,首领也许有事要找您。”
木凌笑道:“没事,我知道。”
回家睡觉的大事——他都能想象堂洛斯打电话时明明急切又强行压抑的样子,于是拨通电话。
“没人接?”办公室里接电话的同事好奇道:“可能回去了,都这么晚了。”
木凌却觉得有些不对,那只雌虫可不是会使小性子撒气回去的虫,起码得告诉他一声,于是再打,连打三次,终于被接通了。
“穆...邻...”
木凌却变了脸色:“喂?怎么了?堂洛斯?”
然后电话里没了声音,强烈的不祥让他挂掉电话拔腿就跑,同事叫道:
“穆主任,你的东西...”
“先收着。”
木凌的声音隐隐飘来,那人奇怪了,他从未见木凌如此失常,也不知道首领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堂洛斯只叫了他的名字,但那声音里的痛楚让木凌浑身冰冷,他跑的飞快,无数惊疑在脑子里闪烁:
受伤了?不可能,没有入侵者的迹象。
还是他又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没道理,他之前已经把他的药柜给倒干净了。
产蛋期?发情期?还是病了?
.....
他逐一排除这些猜测,电梯终于到了六十六楼。
堂洛斯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木凌冲过去:
“堂洛...”
他的声音顿住——诱发剂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挥发掉,味道还很浓郁,这是禁药,是决不允许被带进大厦的东西,怎么回事?
他目光移进去,没发现房间的主人,可突然,他的视线与桌上一个瓶子胶在一起——海寒精。
操!他又喝这东西了?从哪找来的?找死吗?
木凌抓起那瓶海寒精,发现纯度远比之前的高出许多,这种纯度的海寒精几乎可以一口杀死一只c级雌虫,当他发现瓶子里的液体被动过时,心沉到了谷底。
“堂洛斯?!堂洛斯!”焦虑让他听起来怒气冲冲:“你给我滚出来...”
他在办公室四处找他,终于,在沙发背后的窗帘布下找到了那只几乎冻成冰的雌虫,愤怒和心痛像刀一样剐着神经,但抱起他的时候又发现不对劲——
雌虫四肢僵劲,胸腹却滚烫得厉害。
诱发剂。
木凌脑子里一阵雷光闪过,所有信息被串联起来,有人来过,带着诱发剂来的。
他让堂洛斯靠在自己怀里,那虫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闻到是他,抓住他的袖口,勉强睁开眼,断断续续说道:
“我只..只...喝了...一小口...”为了防止狂化。
木凌大恸,咬牙喝道:
“先别说了。”
“没事...熬一晚...就好。”
哪那么简单——他冷的牙关不停打架,却在木凌摸到腰腹的时候发出粗喘,颤抖的声音发急:
“别!”他抓住木凌的手不让他向下:“不要。”
木凌把他的头压在胸前,低声哄道:
“没事,只是诱发剂,你得泄出来。”
堂洛斯绞紧双腿,艰难地摇头:“不用。”
“听话!”
木凌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抄起他的双腿将他打横抱起。
以人类来说,他力气大的吓人,动作利索丝毫不带停顿,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也不会相信他有本事徒手抱起一只雌虫。
但堂洛斯没空好奇了,他死死把头抵在木凌胸前,攥着他的衣摆抵抗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苦,诱发剂让他热的像沸腾的铁水,但海寒精又把他冻住,他像被困在冰球里的火,冷热却不能相抵,反而身体被两种南辕北辙的力量来回碾碎。
住所离办公室就几步之遥,他能感受到木凌把他抱回家,抱回他的卧室,温柔地除去他的外衣,掀开被子把他团团裹住。
他已经无法很好地控制身体,却在木凌抽身离开的时候拽住他:
“别...”别留他一个。
木凌翻身上床抱住他,柔声说道:
“我去给你拿些稳定剂和缓和剂...很快就回来。”
堂洛斯这才松了力道,把自己埋在枕头里颤抖:“快去..快回..”
木凌也不敢多耽搁,好在上次事件后他在屋里备下常用药剂,火速拿了以后回来,发现堂洛斯把自己蜷得更紧,惨白的脸上冷汗涔涔,他费了点功夫才扒开他,把药喂下去。
在等待药效发挥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等他的身体不再冷的厉害,他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伸进被子,堂洛斯夹住他,声音低弱:
“我没事...”
“...你不想我碰你吗?”木凌低声问道。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堂洛斯渐渐软了身子,嗓子嘶哑,带着气声:
“不是。”于是闭上眼,任他动作。
这任人宰割的样子把木凌五脏六腑拧成一团,他缩回手:
“你不想,我怎么会勉强你?”
堂洛斯慌张睁眼:
“我不是...不想,我只是,只是...”不想像现在这样。
木凌盖住他湿漉漉的双眼,深吸了口气:“那你自己来。”
怀里的雌虫僵住,半晌,才点点头:
“那...你还在这吗?”
“我哪也不去。”木凌拍着他的后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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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堂洛斯精神稍好,木凌就问起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几乎把半条命都丢了。
堂洛斯露出懊恼的神情:
“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一只c级雄虫能有这么大胆子。”
昨晚c级逃之前甩下海寒精,亏他理智尚存,知道堂洛斯若在大厦狂化会有什么后果,但雄虫完全没有考虑这种药对雌虫的危害,事实上如果堂洛斯因此而死,倒省了他整日担忧对方可能有的报复。
听他说完,暴虐的戾气在木凌心中翻涌,但面上仍不动声色,看着雌虫头疼的样子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
雌虫反而小心地看了看他:“赶出去?”
说罢又自我否定:
“不行不行,楼里的雌虫肯定要闹...”
这一闹就得解释,解释就得暴露他阴沟里翻船的事实,同理,杀掉也一样。
为什么他们的法律没有相关的规定呢?关于雄虫伤害了雌虫该怎么办这种...
他有些沮丧地垂下头,似乎长久以来雄虫伤害雌虫都无关紧要,哪怕杀掉无罪的雌虫也不犯法,只有被害者等级够高,身后有为其声张的家族支持的情况才两说,雄虫会付出一些代价。
但相反的,如果雌虫伤害雄虫,哪怕是高级雌虫也会被严厉惩罚,胆大包天如堂洛斯这种直接被挂上红色通缉令,无需审问就可以就地处决。
“你说怎么办吧。”他身为匪邦首领,但手下的虫都来自帝国,虽然也离经叛道,但还未叛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你为难,如果你不介意,这事交给我处理。”木凌微笑着说。
这笑让久经沙场的雌虫都无端感到危险,堂洛斯咽了咽口水:
“如果要杀的话...记得悄悄杀,千万不要被大厦里的雌虫发现痕迹。”
“我怎么会杀他呢?”木凌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我会妥善处理的,不用担心。”
“...你生气吗?”堂洛斯歪着脑袋问。
木凌放下手,笑容一敛:“...很生气。”
堂洛斯咧笑,调侃地看他:“因为我吗?”
木凌揪住他的脸颊:
“你还好意思笑,一只c级雄虫都能坑你,你还有什么脸自称是匪邦最强?”
“我可从来没这么自称过。”堂洛斯按住颊边的手蹭了蹭:
“你看着办吧,实在要是被发现了,我就陪你亡命天涯呗。”
“鬼扯。”木凌嗤笑:“你就算逃到仙女座,卢克也能开着飞船把你逮回来。”
堂洛斯低声笑笑,沉默片刻道:“就不要告诉他们了。”
“...好。”
堂洛斯疲惫地倒回床上,看着床边的人类,想了很久还是问道:
“你介意吗,昨天晚上。”
木凌陪他卧倒,侧着脸看他:
“介意什么?”
堂洛斯有些脸热,咳了一声:“我...没...”
木凌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角,不再提这个,而是问:
“饿了吗?”
“饿了。”
“我叫人送碗面上来。”木凌支起身子,说罢,翻身下床,堂洛斯拉住他:
“你不一起吗?”
他的小人类不会小心眼生闷气吧?
木凌扭过身子把两手支在他耳侧,低下头,目光像春水一样浸润他的五官,最后埋下头,嘴贴着他的耳廓轻声道:
“我先去处理那只雄虫。”
颤动的声线像细密的电流顺着耳骨爬向后脑,堂洛斯当即打了个哆嗦,等平复悸动,身上的木凌早就下床穿衣服,他下意识想起来,那人还把他按回去:
“说了一定处理妥当,不用担心。”
堂洛斯愣愣的——看着他微笑的脸,明明笑意和润似水,却分明有烈火深埋。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个妥当定然十分危险。
可是……心脏在胸腔鼓噪,他从脖子一路热到耳根,小家伙这样勾虫得紧,他竟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