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看完了马,景湉期当即就写了帖子邀韩月瑛明日去城郊外的毓明湖玩。若是她的记忆没出差池,早年叶昰倾出水痘还与九皇子脱不了干系,当时似乎是两人一同出游,九皇子先出了痘,叶昰倾随后被传染的。
然而景湉期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若不然少阁主也不会让自己去邀约未来的九皇子妃韩月瑛了。
镇国公府很快就回了帖子,韩月瑛也未曾推辞,只是景湉期从来没约过人出去,来了京城之中,除了去过皇宫和书苑巷子,几乎都是被关在这王府里。
“女郎不必着急,管家都安排妥当了,还要奴婢来问您明日可有什么想吃的,好让府里的厨娘做了出来。”今日一同去看马的忍冬见景湉期愁眉不展,安慰她道。景湉期也不再对此事劳心,领着丫鬟们在后花园里游荡了几圈,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拿着那根韩月瑛送的马鞭出去挥了几下。大约是自己挥鞭子的动作太吓人,没玩多久,叶昰倾又派人把她叫了过去。
“你也大了,也不必拘泥与王府这一片天地,当出去多有交游,你那几个丫头也就在内宅得用,今后便让茯苓跟着你。”听这意思叶昰倾竟然是把自己身边一直近身服侍的茯苓指派到了景湉期身边,也就是说将来她可以出门去浪了?
“茯苓?……那今后谁服侍少阁主?”景湉期问。
“甘草。”
“甘草?他进京了吗?木香姐姐可来了?”
自去年在药庄中见过甘草一次,景湉期随后便再也没见过他,甘草在叶昰倾身边的资历比茯苓要久多了。只是济世阁中派了人往西边去寻药,甘草也在其中,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才没有继续在叶昰倾身边服侍。
不过景湉期更关心的是甘草的妻子,先前照顾自己的木香。
“未曾。”
显然木香是不可能跟来的,毕竟她孩子如今都还不到一岁。
景湉期得了叶昰倾重新分派的下人,想到将来自己也可以出门逛逛这京城,乐滋滋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才进了卧室,便见俞凡儿进来了,还将门给掩上了,犹犹豫豫的神色,似是有话要对她说。
“女郎,今日女郎出去看马的时候,有人给奴婢带了东西。”俞凡儿在景湉期跟前,尽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嗯?”俞凡儿在京中无亲无故,景湉期倒是不信她那屠户父亲和兄弟会到京中来,也就只有可能是她的未婚夫了。
俞凡儿的未婚夫婿家姓何,是岑南县城中的一家药商,也开了医馆,这何家的当家人笑年轻时也在济世阁修习过,原本是想着也让自己儿子去济世阁的,只是那儿子考了两次也不曾被取用,是以便找了一个济世阁的儿媳,正是俞凡儿。
行商自是要天南地北的去,景湉期立马就想到了,能给俞凡儿递东西的不就是何家那小子,名字似是何笙,于是景湉期问道。
“可是你那未婚夫托人带来的。”
“正是,他随父亲四处闯荡,如今来了京城。”俞凡儿也不隐瞒,面上也不见羞怯神色,十分冷静的点点头。
“你可要见他一见?我给你放假。”景湉期一如既往的人性化,古时候的人能在他乡见一面不容易,若不然也不会有他乡遇故知之喜了。
“不必……奴婢已经叫人把他托人带来的东西送还回去了。”俞凡儿摇摇头。
“为何?他远道而来,也是一片心意。”景湉期疑惑到,这俞凡儿也太过谨慎了。
“女郎如今已然及笄,奴婢又在女郎身边服侍,有些东西怕说不清楚。”俞凡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虽说现在民风还算开放,但是女郎毕竟是住在王府内宅,在济世阁也算有点身份,万事须得谨慎,若真因自己惹上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你是怕传出什么私相授受的流言?倒是劳你操心了,若是些平常物件你大可收了,只是信件等物,确实得谨慎些。”景湉期对俞凡儿的担心表示理解,也感激俞凡儿这份好意。
俞凡儿因为出身的缘故,确实是比旁人谨慎,有时景湉期都心疼这个姑娘的小心翼翼,因为出身和长相,不得不得处处留心。
“奴婢尚且如此,女郎如今已然及笄,更应谨慎些,女郎的表亲还勉强说得过去,尤其是那顾家的郎君……”不想俞凡儿先前的话不过是个引子,景湉期也没想到这话说着说着竟是引到自己身上了。
“凡儿,可是你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昨日我走后,可是发生了什么……”原本还在同俞凡儿闲聊家常的景湉期突然严肃了起来,毕竟俞凡儿言语间还扯上的顾修谨,那次她与母亲闹矛盾,俞凡儿在场是听得清清楚楚,是以对此事必是十分敏感。
只见俞凡儿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微微躬着身子,双手交差于胸前,紧紧攥着自己的帕子。
“奴婢不敢相瞒……昨日女郎家去后,奴无意间听到了少阁主问话,询问顾家那小郎君可是也往书苑巷子去了,言语间似有不快。”
俞凡儿想起昨日自己无意间听得叶昰倾的谈话,依旧觉得心惊,若不是那时刚好起了一阵风,恐怕她就被发现了。虽说她是无意间在那山石背后,可少阁主和管家许是不会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终归是偷听到了。
听到俞凡儿说是叶昰倾,景湉期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她还以为是旁的人说什么闲话。说到底大约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竟是惹得叶昰倾对阿谨颇为不满,景湉期也搞不清楚,分明是她和阿谨的事,该说的也已经说清楚了,为何少阁主还是对阿谨如此的不满?
“嗯,我知晓了,多谢你想着。”
“女郎,您这是……”俞凡儿见景湉期竟是丝毫不当一回事,自己倒是更焦心了。
“不必理会,少阁主向来如此……想必是昨日来的人多,扰了他清净,他今日还送了我萌萌,应是没有记仇。”景湉期对俞凡儿解释到,少阁主要是真对她不满,多半是会明着来,就像他从来都不掩饰对顾修谨的不满一样。
“萌萌是什么?”俞凡儿觉得这名字奇奇怪怪的。
“少阁主送了我一匹马,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做萌萌。”景湉期回过头,笑眯眯道,“明日我们出城玩,把大家都带上,可惜没把叶管家做的风筝带来。”
“女郎……秋日里的,放什么风筝,不都是在春日放的吗?”
这一年来,俞凡儿已经习惯了景湉期想一出是一出的各种奇怪心思,她果然与自己不同,许多在她看来十分严峻的问题,到了景湉期眼中,竟是都不算事了,如今还有心思放纸鸢。
“怕什么,有风就可以放啊?只要飞得起来不就成了,管它是春日还是秋天,凡儿你去问问,可买得到纸鸢,若不然要叶管家做几个?”
景湉期将俞凡儿支走了去办事,又让丁香拿了钥匙来开钱匣子,既是出门,总得备点花销,也不知京郊有没有东西卖。
点了点银子,景湉期又开始捣腾自己的衣裳,看看可有轻便方便骑马的,让人请来了苏嬷嬷一起参详。
“呀!想不到府上竟是有给我做骑装?”景湉期向来不太关心自己的衣柜,一般来说都是丫鬟们给什么她穿什么,自己来翻了一下才发现竟然有骑装,红白配色,瞧着布料和她前儿及笄的礼服是一样的,王府果然又搞批发制衣了。
“这是给女郎做及笄礼服的时候一起做的,想必那时少阁主就预备要送您马了。”苏嬷嬷笑得慈祥,不自觉的伸出苍老而粗糙的双手抚摸这这一套红色的骑装,似是想起了十分久远的事。
“嬷嬷先时也穿过骑装的吧?您不是曾经讲过您会骑马吗?”景湉期问到。
“是啊,几十年前的事了,可惜我老了,不然也可以教女郎骑马的。”苏嬷嬷笑道,将骑装放了回去,“也是做那礼服剩的料子,女郎倒是少见有这样鲜艳的衣裳,老奴来给女郎挑些首饰吧。”
倒是难得见苏嬷嬷有这样的兴致,只是当年能纵马驰骋的女子,一入宫门锁了这么些年,其间又有多少辛酸?苏嬷嬷没有主动说起,景湉期也从来不敢问。
正挑着首饰,却见先前被景湉期支出去找风筝的俞凡儿又匆匆回来了,还带了少阁主的指示。
“少阁主说,让女郎今晚与他一同在偏厅用饭。”
叶昰倾通常不与景湉期一处吃饭,俞凡儿满心想着许是少阁主要找景湉期麻烦了,故而来传消息时都是战战兢兢的。
“阁主从宫中回来了吗?”景湉期还以为是老阁主叶岐回来了,要大家一处用餐。
俞凡儿摇摇头。
“……许是明日出行有什么要交代我吧?嬷嬷明日也与我们同去可好?”
景湉期转而去问苏嬷嬷明日可要同去。
“老奴就不去了……既是年轻人相约,我这埋了半截土的老人家还是呆在府中吧。”苏嬷嬷拒绝了景湉期的邀请。
“女郎?!”
俞凡儿见景湉期丝毫不重视,十分焦急,直觉告诉她,今晚搞不好是个鸿门宴。
不想景湉期气定神闲悠悠然道。
“你去回个话,说我知晓了,不就走几步路,换个去处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