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小侯爷整个眼底都是黑的,显然是一整晚都没睡好,抱怨道:“夫人,他们昨晚在干嘛啊?好吵啊。”
陆书仪只能尴尬一笑:“可能是在吵架吧!”
“吵架也不是这个声音啊!”小侯爷小声嘀咕,陆书仪只当没听见。
几个人都只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要走了,早饭等上船再吃。
主人家是一对小夫妻,出来送他们,陆书仪生怕顾承安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话,表示感谢之后,借着要赶船的名头赶紧走了。
其实陆书仪是一点都不急的,在她心里,这就是一场旅行,能走多远能走多久,一切随缘。
一行人没有包船,只是定了几个船厢,依小侯爷的话来说就是:“我要感受一下生活的气息。”
顾承安一上船就像脱缰的野马,拉着陆书仪就往甲板上跑,迎着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好。”
第一次离京,湛蓝的天,清澈的水,微风徐徐,身边是个长不大的小孩,陆书仪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是啊,真好。”
船已经开了起来,顾承安也不回房,就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看着沿途的风景。还要拉着陆书仪一起,指着水中的鱼道:“等船停了,我们钓条鱼,在甲板上烤着吃怎样?”
先不说鱼能不能钓到,陆书仪踩了踩脚下的木板,怀疑道:“烤鱼?”
顾承安一时语塞,马上又道:“鱼汤也很是美味。”
陆书仪想想道:“可以让厨房做一道水煮鱼片,很久没吃了还有点想。”
小侯爷一听,更来劲了:“夫人你等等,等船停下来修整了,我就给你钓鱼吃。”
不过小侯爷没能得意多久,精神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趴在围栏上,开始呕吐不止,一脸青白。
陆书仪给他顺着后背,担心道:“要不我们就下船吧?坐马车过去。”
“我不。”小侯爷却是脾气上来了,犟得很:“晕船算什么,我才不怕。”
陆书仪拿他没办法,现在船在半路也不好请大夫,只能让姚健先看着他,自己去问一下船上的伙计,可有什么法子治晕船。
片刻后,陆书仪蹲着一碗切成片的生姜回来了,据说贴一片生姜在肚脐眼上格外有效。
小侯爷吐得不能自已,一闻到生姜的味还是飞快的躲开了:“我不要。”
小侯爷一向厌恶生姜,葱姜蒜和香菜他都不喜欢,平日里都随他,可这一次却不能任性了,陆书仪道:“难道你还想接着吐下去吗”
小侯爷脸色变了又变,似在权衡晕船和生姜哪一个更让人难以接受。就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小侯爷又吐了两次,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了,他终是屈服了:“姚健,把姜给我拿过来。”
姚健帮他把生姜贴在肚脐眼上,陆书仪还捣了一些生姜汁来,小侯爷一横心一闭眼,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陆书仪看着好笑,把一碗蜂蜜水递给他:“喝点蜜水,去去味。”
小侯爷喝完蜜水,似乎是生姜起作用了,没有再有想吐的冲动,只是头还是闷闷的难受:“我想睡会。”
陆书仪扶他回房,又给他掖好被角,轻声道:“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小侯爷坚持了两天,却是越吐越厉害,到后来生姜都没什么用了。
两天后,船在一个码头上靠岸了,是一个叫小县城,陆书仪提出要在这里下船,这一次小侯爷没有再反对,老老实实的跟着下船了。
天上下着蒙蒙的细雨,小侯爷一下地就活了,撑着伞走在她边上,心情很好。
“夫人,我们去吃碗豆花吧!”
小侯爷眼尖了看到了路边一个小摊,昨天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可把他饿坏了。
小侯爷一说,陆书仪也有些馋了:“我喜欢吃甜的。”
小侯爷道:“我甜的咸的都喜欢。”
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坐好,姚健和曼云是另一张桌子,陆书仪虽然不喜欢,但这就是现在的规矩。
摆摊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婆婆笑容和蔼的给他们把豆花端上来,小侯爷面前有两碗,一碗甜口,一碗咸口,味道很好,小侯爷吃的肚皮滚圆。
本来是想着在小城里略微修整一下就走的,顾承安突然不想走了:“夫人,要不我们在这待几天再走吧。”
陆书仪本来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去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也就应了下来:“好呀。”
老婆婆在旁边听到了,笑着道:“今晚刚好有灯会,两位客官要是喜欢看热闹,可以出来看看。”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剩下的事自不用他们去操心,顾承安和陆书仪要思考的,只是今晚要去哪里玩。姚健离开了一会儿,就租了个宅子,地方虽然有些偏,却很清静。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换上素净些的衣服,就手拉手的要出去玩了。
姚健和曼云跟在后面,小侯爷很不高兴:“你们自己玩去,不要跟着我。”
话本里的才子佳人都是私会的,哪里会有小厮丫鬟跟着?
姚健第一次没有听小侯爷的,皱眉道:“要是遇上了危险怎么办?”
小侯爷不觉得在这个小镇子里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要是真的有什么危险,一个姚健在边上又有什么用?他肯定打不过自己的夫人。
小侯爷隐晦的看了一眼陆书仪,更加觉得自己想的对。
胳膊拗不过大腿,姚健拗不过小侯爷,最后姚健和曼云还是被甩下了。小侯爷高高兴兴的拉着陆书仪出门:“我还要吃碗豆花。”
陆书仪心念一动道:“你不会是因为这碗豆花,才要留下来的吧。”
小侯爷不说话了,但他脸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已经出卖了他。
“怎么办,小侯爷,你越来越可爱了。”陆书仪记得,长大版的顾承安是不喜欢吃东西的,没想到幼年版的小侯爷居然是个吃货。
两个人循着记忆往往豆花摊子走去,到了记忆里的地方,白日里慈祥和蔼的夫妻两却坐在地上哭,摊子上七零八落的,豆花散了一地。
顾承安站在边上有些无措:“这是怎么了?”
帮着老人把摊子收拾好,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两个老人家有一个老来女,长得貌美如花,可惜在寻常人家,长得美有些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的女儿早就同村子里的后生定了亲,谁知道那一次来摊子上帮忙,就被县城里富贵人家的少爷看上了,要纳她为妾。
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有几个愿意当妾的?那少爷当时没说什么,谁知道今日直接带上抢走了他家姑娘,还把摊子砸了。
顾承安是听得目瞪口呆:“这么猖狂的吗?”
他堂堂定北侯都没有这么猖狂!
顾承安很是气愤,拍拍胸口道:“这件事我不知道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问了那个强抢民女的赵公子的地址后,小侯爷就气势汹汹的要去赵府找人算账。
陆书仪喊住了他:“你现在去,是打的过谁?”
顾承安一下子焉了:“那怎么办?”
想了一下,语气弱弱的道:“那夫人,你去帮我打嘛?”
陆书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自己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去打架?那不符合人设。
陆书仪没好气的道:“当然是去报官啊,请县太爷做主。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摊主不告,是知道自己告不赢,告了可能女儿没抢回来,还会挨打,只能坐在地上哭。可以顾承安的身份,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更不用说本来就是白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