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鸢强压下心头莫名的烦躁,淡淡出声:“知道了。”
却见李全又是迟疑道:“殿下近些日子事忙,今晚可能也无法与美人去灯会了。”
“若是有空了,奴才再来请美人过去。”
还未等宋知鸢开口,李全急忙又添上一句,生怕宋知鸢的火烧到他的头上。
待宋知鸢耐着性子应了声,李全便赶忙退下,去给刘瑾回话。
也不知他们殿下是吃错什么药了,非要搞着让宋美人误会这一出,过会儿他们说开了是好,可若是宋美人脾气一下子没忍住,他这个中间人可属实左右为难。
好好的一个列侯,净是弄这些孩童一般幼稚的把戏。
因着过了年,府上内外布置的格外喜气。
不过也不知是因着方才李全过来了那一趟说的话,还是因着府内外尽是这些个张扬艳丽的物什,宋知鸢只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
她定然不会是因为刘瑾说,不一定能有空陪她去看花灯,才心里失落的。
绝对是这样。
这般想着,宋知鸢痛饮了两大口茶,才叫心里没那么有缺失感。
但事实是,当李全过来说刘瑾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得了空与她出府的时候,宋知鸢心里闪过一丝雀跃。
这种感觉太过于下意识,故而当宋知鸢察觉到并且强压下扬起的嘴角后,莫名觉得害怕。
上辈子被刘瑾耍得团团转,这辈子的情绪断然不能再因着他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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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身份使然,宋知鸢不能与刘瑾一同出府,只得前后坐轿子离开,才不会招致非议。
哪知自从出了府后,这轿子去往的方向并不是望星楼,反而离着望星楼愈来愈远。
“李公公,殿下不是说在望星楼等着本宫吗?”心觉不对,宋知鸢撩起了帘子,看到李全还在轿子旁边跟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全先是一愣,随后又赔着笑道:“殿下临时改了主意,命奴才送美人去另一处。”
许是看出宋知鸢脸上的怀疑,李全安慰道:“美人莫怕,奴才一直跟在旁边,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话说的李全自个儿都要怕了,若不是殿下先前交代过不能同宋美人透漏地点,他定会一五一十的告知。
现下可好,这宋美人脸上的防备愈来愈浓,若是下一刻自个儿离了轿子可该怎么办。
听了李全的回话,宋知鸢倒是没有做出什么表态,只缓缓的放了帘子继续回轿子中坐着。
不过还是悄悄将头上的金簪取了下来,藏于袖中,以防万一。
如此胆战心惊的思忖了一路,终于等到轿子放停的那一刻,眼瞅着帘子外人头攒动,宋知鸢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夫人。”待轿子停稳了之后,李全见宋知鸢还没有下来,忍不住在轿子外头轻唤了一句。
在外面断然不能暴露了身份才是。
闻此,宋知鸢这才后知后觉的下了轿。
不过就是一同去看个花灯而已,怎么弄得跟三公管理刑狱一般叫人担惊受怕,宋知鸢暗暗腹诽。
哪知落了轿后,宋知鸢环视四周,竟并未发现刘瑾身在何处。
这地儿虽然胜在人多,不过也太偏了些,她踮起脚尖往远处看,离着挂了花灯的地儿还有三里路呢。
顿时,强烈的不安直冲上宋知鸢的大脑。
她本想偏头寻李全过来好好问问,没成想李全竟不在她身边,连同方才府上一同过来的小厮这会儿都不见了。
没成想李全这个奴才竟这般胆大包天,宋知鸢不由得攥紧了桃花枝子。
而李全是刘瑾的贴身伺候的奴才,他既然敢这般做,想必也是受了刘瑾指使,宋知鸢心下顿时一沉。
此地此景遇上如此变故,宋知鸢霎时心跳的厉害,她将手抚上心口,极力的强压下心头狂烈的跳动,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还没等迈出步子,身侧便有一人拉住她的手。
是个容貌妍丽的女子,正嘴角含着笑意,冲着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将手中一枝梅花递到了宋知鸢的手中。
“你可知望星楼怎么走?”因着身份特殊,她没法直截了当的问出安国公府的方向,那么问了望星楼的位置也是一样,到了那边她就能妥善的回家。
既然刘瑾这般,她再回代王府上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哪知那娇俏的女子摆摆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用纤细的手指了指江边的方向。
既然眼前这人不愿多说,宋知鸢也不想同这个陌生女子白费功夫,转身便要走。
哪成想她的手腕再次被身后的人给握住,还未反应过来,她的鼻尖便涌来一股檀香的熟悉味道,叫她安心了些。
“你要到哪儿去。”眼前人不满的出声,声音因着急切染上了几分磁性,低哑的醉人。
先前惊慌失措至此,现下又见到了刘瑾,宋知鸢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倔强慢慢的瓦解,只留下内心的脆弱与无助。
“妾以为殿下不要妾了。”宋知鸢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胳膊紧紧的环着刘瑾的腰,好似这样刘瑾便离不开了似的。
刘瑾一只手轻轻顺着宋知鸢的头发,另一只手缓缓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好啦,我一直在的。”
“不是说了在外面要喊夫君。”
因着外头风大,刘瑾取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宋知鸢身上,也觉出了胸口微湿,顿时叫他心疼的手指轻颤。
本想给小姑娘一个惊喜,没成想倒是把人给吓着了。
方才他一直在江边等着,一直不见人来,若不是他快步赶过来,指不定小姑娘害怕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刘瑾又忍不住心底暗骂自个儿。
待到宋知鸢情绪稳定下来,眼瞧着江边的人都要走尽了,连带着刘瑾外袍上都要结了一层薄冰似的。
“本想给你好好过个生辰的,没成想却是吓着你了,是为夫错了。”刘瑾握住宋知鸢的手,温声对她耳语。
这话还未说完,迎面便又过来一个容貌妍丽的陌生女子,递给宋知鸢一枝梅花。
若是只有这两个人便也就罢了,接着便过来第三个拿着梅花枝的陌生女子,第四个拿着梅花枝的陌生女子......
宋知鸢仰头看向身侧嘴角噙着笑的男人,脸上略有些惊异:“是殿下安排的?”
哪知刘瑾捏了捏她的小指,嗓音慵懒道:“都说了,要叫夫君。”
显然宋知鸢并不吃他这一套,急忙别过脸去,再不看他。
把刘瑾气的哭笑不得,还是耐着性子同小姑娘解释道:“本想换些栀子或是其他的花来着,奈何现下是冬日只有梅了。”
“无趣。”宋知鸢心里暗暗想到,不过却是忍不住的扬起了嘴角。
待走到了江边,宋知鸢手中已经收了一大束的梅花枝。
她皱着眉撇嘴道:“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妾打翻了家里供着的花瓶呢,哪儿送人花枝的。”
刘瑾脸色一沉,小姑娘说的确实有道理,是他思虑不周了。
等今年开春了一定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将春天的花保持到冬日里。
远远地驶过来一艘画舫,宋知鸢略一怔愣抬头看向刘瑾:“这是...”
后者恶劣的挠了挠她的手心:“是去年的那艘。”
去年没能光明正大的与小姑娘一块在画舫上吃茶聊天,今年他终于能够牵着小姑娘登上画舫了。
宋知鸢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画舫,竟然连船家都是去年的那位。
不过临到了画舫的木门前时,刘瑾却自觉地站在一旁,眼神示意宋知鸢推开门。
宋知鸢:???先前不是开门开的挺殷勤的?这会儿又不开了?
倒也懒得问刘瑾原因,宋知鸢索性一用力,画舫的木门瞬间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