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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优城(三)(1 / 1)

司华弦被众人满脸的苦相逗笑了,四肢间僵着的一股劲儿也终于松下,她掀开薄被,一面拢着散乱的发,一面翻身下床:“唉,我就说嘛,下回就寝前一定要记得通通风,这屋里闷得喘不过气,早晚有一天会集体做噩梦,你瞧,这就叫我说……”

中了吧……

说到这里时,司华弦只动了动唇,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她双眼放大了一圈,一眨不眨地盯着从她的薄被中掉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道黄纸符。

纸符如深秋里的落叶一般不紧不慢地飘落在地,司华弦咽了口唾沫,干了一夜的喉咙隐隐作痛,似被某种尖锐物刻划而过。

谁家仙修抱着黄纸符睡觉啊,不嫌晦气吗……

司华弦快速捞起那张纸符,将其随手塞进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揪下外袍一抖一披,她如今只想快去洗漱一番,好清醒清醒。

趁司华弦洗漱的空当,起了个大早的湘扬晃了进来,此人一到,整间屋子都热闹起来,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那种叽叽喳喳的场面倒与寻常一般无二,众人学着司华弦的样子,一个个假笑到脸颊酸痛,天下地上扯了一阵不相干的八卦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昨夜发生的怪事,聊到这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昨晚我好生睡着觉,突然就有一段时间格外地清醒,干躺着脑袋发痛,就睁了下眼,想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结果,正看见一只红色的鬼面具从窗边飘过……”

“师姐,我们呢?你还记得不记得,你睁开眼的时候我们还在不在?”

“不在了对不对,我也是,但是我看见的不是……”

“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对,你们是不在,之后我追着面具跑了出去,你们猜……”

“符禹山起火了!对不对?”

“还真是……”

“对呀对呀,我也看见了……”

“我也是,我也是。”

司华弦俯着身子,赌气一般往脸上扬水花,那么大的“哗啦哗啦”声都盖不过众仙姑的嗓音,司华弦咬了下嘴唇,几乎要一头栽进水盆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想逃,她听不得她们讨论的任何一个字,她真的不想回忆昨晚那些事的任何一点细节。

当然,这个念头只存活了一瞬间,司华弦直起腰杆,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她的轮廓滑落,于下颔之上纵身一跃,滴进那松松垮垮的衣领里,感知到那点冰凉滚入温热的心窝,她蹙起的眉忽而一展,笑着摇头暗骂了一句:怂包,你在怕什么?

抬手一揩面上水迹,连帕巾都未拿,就这么湿漉漉地背着手溜出了门去。

我倒要看看昨晚出的这是什么幺蛾子。

在院子里站了一阵,司华弦又找回了那股子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意气,她用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去,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佐证昨晚的事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或者,能证明昨晚的事没有真的发生也好。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湘扬面带土色,眉头越皱越紧,渐渐有些不耐烦,说实在话,她没有司华弦那股子莽撞劲儿,她是真的怕,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跑来往人堆里扎,可是她又不想表现出来被别人看见,恐慌到极致,便嚎了一嗓子:“行了,都别说了,你们都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

站在院子里的司华弦突然接了话茬,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最终落到题有“幽篁里”三个大字的牌匾上,匾的一角沾着血迹。

那块血迹极扎眼,众人一眼就瞧见了,随即快速反应出了司华弦的言外之意,齐齐打了个寒颤。

一块匾,好好地挂在半空怎么会沾上血迹?

除非它掉下来。

换句话说,昨晚有一些事,真的发生了。

“师姐……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一位年纪还小的师妹哆哆嗦嗦地开口,上牙与下牙碰在一起,“咔哒咔哒”作响,听得人有些难受。

湘扬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嫌弃道:“没有。”

“可是……师娘说有的……”

一言既出,所有仙姑都转头看向那位师妹,司华弦也望回屋中,脊背不由得一凉:“师妹,你在说什么?我们没有师娘。”

这段对话从内到外透着寒气,冷嗖嗖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往一处挤了挤,面面相觑,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司华弦清了清嗓子,她的胆子终归是比别人大许多的,她笑不出来,但嗓音听上去还算淡定正常:“诸君莫慌,今晚我守着,你们睡。”

这夜,众仙姑面色苍白地缩进薄被里,实是进退两难,睡吧,怕再遇上那些荒唐事,不睡吧,又实在困得不行,天气已慢慢热起来,众仙姑还是坚持用薄被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放在外面。

司华弦抱着剑倚在窗边,竖着耳朵准备捕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这夜天清月朗,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一点红光在月周游走,不过,司华弦没有看到,红光落在她紧合的眼皮上都没能将她惊醒,说好了守夜,她却在不知不觉间睡得香甜。

.

翌日晨,众仙姑顶着又大了一圈的黑眼圈,披着薄被凑到酣睡的司华弦身边,若不是她起伏有致的腹部出卖了她,众仙姑真要以为她已英勇牺牲,感动得落下泪来。

司华弦在睡梦中隐约觉得面前一暗,动了动坐得酸麻的腿,脑袋一沉直撞到冰凉剑柄上,一下撞得清醒过来,连忙抬头一望,正正对上众仙姑哀怨的眼神。

司华弦揉了揉脸,还有些发懵:“早?”

众仙姑可怜巴巴地用薄被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一点,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

司华弦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上一个画面还是众仙姑裹成蚕茧的样子,心里又是羞赧又是奇怪,她不好直接说什么都没看见,只得小声反问道:“你们昨晚睡得可好?”

这话问得实在多余,单瞧众仙姑一脸的憔悴,就知昨晚并不是什么平安夜。

迎着众人凄凄惨惨戚戚的目光,司华弦调整姿势跪坐于床上,坦诚道:“什么都没看见,迷迷糊糊就睡去了。”

众仙姑见她那副乖巧样子,不好多说什么,只相互瞧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六日,无论夜间是谁自告奋勇守夜,都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睡去,同时,众人每晚都会见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妖物,这东西因人而异,但无论最开始见到什么,大家追着它走到哪里去,最后的画面,总是符禹山的山火。

昆吾门上下皆惊,不止司华弦这里,所有的门生仙师都或多或少地遇到了一点怪事,用仙家的话来说,这是天降异象,极凶的兆头。

谢存忙得脚不沾地,一面要安抚同门,一面要顾及聊城的百姓,不过,修仙人尚有反击之力,百姓可是手无寸铁,于是,比起昆吾门,谢存还是更关心聊城的安危,这也是齐映的授意。

谢存近些日子一直在聊城的大街小巷明察暗访,几乎没有回门派的机会,忙碌之余,倒还不忘给司华弦捎个信。

一只小纸鹤扑扇着小翅膀落到司华弦的掌心上,司华弦一面展纸,一面望了望天际,唇角微扬,纸面展平,目光先落到左下角去找那个潇洒隽秀的“存”字。

众仙姑相隔极远都能看到司华弦眸中忽而亮起的光,不用问,也知道是大师兄的来信。

信上只寥寥数言:华弦,见字如面。太平将倾,切勿相互挂怀。于卿,往来随意即可。

司华弦捏着信纸,目光在“往来随意”四个字上流连——谢存知道她的性子,故不说“好生待在门派等我回来”这样的混账话,但又不舍得亲口逼她卷入城中迷局,最终还是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司华弦手上,是谓“往来随意”。

“司华弦,你干什么去!”众仙姑冲着司华弦的背影急急道。

“去聊城。”司华弦一如既往走得大摇大摆。

“你疯了?现下昆吾门尚妖佞四起,聊城情况不明,没有倚棠君的修为,如何……”

司华弦抬起一只手止住众仙姑的话,那张满是折痕的信纸被她夹在两指之间迎风招展,她抬头一望,正对上落日金黄色的余晖,那光亮着实有些刺目,她不由得眯了眼,抬起的手挥了挥,回之以大笑两声,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外墙边的守卫,想是昆吾门自建门以来最严,但有谢存的指示在先,并无人敢拦司华弦,她本可走山门出去,但翻墙下山的那条路她走惯了,不知不觉间又晃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一周日更,好久没有这么勤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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