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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亦城(五)(1 / 1)

“没有的事儿,”老妇人大笑着连连摆手,“上次听着‘妖兽’二字时,我家儿子还满地跑呢!”

没有?司华弦眼皮一跳,只一眨眼的功夫,又笑得灿烂:“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那我便放心了,多谢婆婆指点,这伞我要了。”

司华弦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往摊上一丢,道句不用找了,便继续向前走。

她沿着长街一路问遍,得到的回答皆是:没有妖兽,没有妖兽,没有妖兽。

司华弦拎着剑扛着伞站在街口兀自凌乱,师尊您将徒儿骗得好苦啊,您老人家该不会是听信了玉衡门的情报,没曾想正赶上那位近几日流年不利算不准吧?

司华弦正摸不着头绪,忽听身后一片嘈杂之声,叫着什么狗啊宝啊拦住它云云,司华弦下意识往街边一闪,一道黑影从她脚边窜过,未及多想,她单手撑开油纸伞,使出一招仙人指路,伞边点地,正正拦住那道漆黑的影子。

小家伙精力极旺盛,一条路被拦,便一矮身试图从纸伞边缘挤出去,司华弦当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伞柄在手转得赛花枪,小家伙多次突围未果,短短一条尾巴上的毛全炸开,转头过来冲司华弦龇牙,喉咙里发出极不善的轰鸣。

司华弦一挑眉,心道你这小东西跟谁装凶,盯着它瞧了几回,隐约觉得眼熟,不等司华弦瞧出个所以然来,小家伙的主人就追到了当场。

一团花花绿绿直向纸伞扑去,司华弦下意识想拦,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这位她原是见过的。

正是初到亦城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泼……呃,妇人。

那妇人一把将小家伙抱起,小家伙扑腾得还欢,一爪子拍在妇人颈子上,细密血珠滚滚而出,那妇人却不闪不躲更没有松手,她胸口剧烈起伏,汗湿的发黏在额头上,鬓间两朵艳红色的花歪歪扭扭,想是追了这一路受了些颠簸。

司华弦瞧着,心生奇怪,多嘴问道:“这是阁下的狗?我怎么觉得……”

怎么觉得它几日不见便长大了一圈似的?

“我们只是毛多!”那妇人疾声道,一眼未瞧司华弦转身就走,司华弦垂了眼:“慢着。”

她还是觉得蹊跷。

但那妇人又不是谢存,哪能被司华弦叫句“慢着”就真慢着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走出好远。

司华弦捏了下手指,正待拔足去追,一旁围观的众人见状七嘴八舌出言相拦。

“小道长莫上心,这娘们儿就这样,怪不得她家相公另觅锦房。”

“是啊是啊,这可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泼妇,招惹她免不了要挨一通骂!”

“尤其是她养了这恶犬之后,愈发喜怒无常,成天在街上发疯。”

“那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跟她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狗仗人势,前些天还咬了我家小孩。”

随声附和的人越来越多,似乎谁都对这一人一狗有些怨言,司华弦被吵得头疼,一抬手腕将伞架在肩上,遮住了愈加炽烈的阳光和众人横飞的唾沫。

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打伞动作,却被她做得杀气凛凛,众人瞬间噤若寒蝉,还默默给司华弦分出一条便道。

被伞遮着,司华弦的脸色就显得更阴沉些,她一回观星楼,就将在街上遇到的种种同谢存说了。

也只有谢存,连司华弦说怀疑狗,他都能耐心听完并且还觉得言之有理。

当然谢存并不全作旁听,他也有些新情报要和司华弦分享,周阁依旧执着于测算,不过似乎有了一些进展,比如说今日,司华弦在街上与恶犬缠斗时,谢存就陪着他漫山遍野地布阵眼,阵眼的位置是按照星象掐算的,他们打算如当年一般用阵法困住妖兽。

司华弦听着就皱了下鼻子:“他还敢算……这准吗?”

谢存不置可否:“他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我不懂这些,只好全力相助罢。”

想了想,又垂眼道:“妖兽许久不露面,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事着实奇怪。夜间妖气重,不如我今晚到四处转转。”

“这样的好事,师兄不捎我一个?”司华弦抱着剑冲谢存眨眼。

谢存轻笑一声,回答得干脆:“正有此意。”

他不同意又能如何?司华弦自有千八百种方法翻出去,二人与其阳奉阴违,不如同出同归。

谢存打定了主意,待夜幕四合,便携司华弦一道上了街。

这夜正值满月,奶黄色的月亮圆圆一轮,压得极低,似在努力亲近众生,倾泻而下的月色挂上海棠枝桠,人间这么多的灯火,竟都盖不过那一丝一缕清光。

司华弦本是带着满腹疑虑而来,如今见了这样的圆月好花,又想着,妖兽大哥,打个商量,你晚些日子来,我也晚些时候杀你,不然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也是罪过一桩……

谢存被司华弦盯得有些不自在,不是说好出门探妖气的吗,这丫头盯着我不放作甚?

谢存抬手虚握成拳,掩在唇上轻咳一声:“咳,那个,华弦,你也看一看别的……”

话至一半,两人俱是一顿,一股极重的妖气正从旁侧的胡同口中弥漫而出。

司华弦皱着眉,用手在鼻前扇了扇,这乌鸦嘴,倒真有玉衡门的风范,都说了要离玉衡门生远一点,你瞧,完了吧,在他们的观星楼里闷了几天,就遭了熏陶了,可怕可怕。

谢存侧过身望了司华弦一眼,修长手指默默扣紧剑柄。

走,干就完事了,司华弦无可奈何地放下手,眸色一暗,一张脸刹时变得冷峻严肃,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商好量你不干,耽误我和情郎月下花前,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

二人一前一后迈进胡同,谢存的剑已出鞘三寸,剑身映着从瓦片边角落下的少得可怜的光亮,这条胡同很深很暗,两边的院墙高高大大,齐肩高处镶着一排挤挤挨挨的镂花砖,黑洞洞的花纹直通内外,似有无数双眼睛藏在高墙后,不时窥探着过往的不速之客。

司华弦稍稍想象了一下这幅画面,只觉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紧了紧怀中剑。

二人循迹而去,渐渐逼近源头,一路来到某处高墙边,妖气浓得直冲云霄,司华弦有些睁不开眼,一心只想速战速决,遂急走两步超过谢存,上前“哐当”一脚踹上院门,两片柴扉未上锁,遭她一踹飞速弹开。

仙门名士倚棠君在一片细碎木屑中兀自凌乱,他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闯入民宅,不过有司华弦在侧,一切皆有可能就是了。

司华弦抱着剑,大摇大摆地跨过门槛,正要往里走,不等谢存去拦,她自己就先定在当场。

眼下的情景,属实像极了入室行窃,但凡这院子里有任何一点妖异之兆,司华弦都不会这么尴尬。

这院子普通极了,普通的院子里坐着一位普通的中年女子,普通的中年女子正拈着一只普通的酒杯,普通地对月独酌,她好像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突然被这二位闯了院门,她都能坚持着无动于衷。

姐姐怎么又是你啊,孽缘啊孽缘,算算这是第三次相见了,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有约?就约今生今世亦城相见,以狗为妁以犬为媒,你放狗出来咬不死我都算此缘此分未得了结?

趁着这位有缘人尚未反应过来,司华弦捂着脸,一面腹诽一面后退,堪堪撞上了一个坚实胸膛,好闻的檀香气瞬间将她包裹其中,沉沉一声从头顶传来:“不对。”

说了这句,谢存脚尖一点,只听得“扑簌簌”一阵衣摆响,人已飞到院中女子旁。

司华弦嘴角还有些抽搐,挣扎着抬眼一望,这才明白谢存口中的“不对”是为那般。

确实不对,经谢存的白衣一衬,司华弦才注意到那女子周身笼着细细密密的黑烟,那些黑烟遭风吹了似的统一飘向一方,谢存反手握着剑,正循那黑烟往高大桂树上望,忽听亮着灯的房中传出一阵古怪叫声,那声音乍听清脆犹如犬吠,可一声低过一声,最终几近怒吼咆哮,隐约掺杂着“咔嗒咔嗒”的骨节轻响,与此同时,映在窗棂上的黑影摇摇晃晃,越拉越长。

作者有话要说:  #昆吾门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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