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最怕师兄的突然关心 > 41、亦城(四)

41、亦城(四)(1 / 1)

谢存与周阁聊了一路,都是些司华弦听不懂的星象术语,一会儿是紫薇,一会儿是贪狼,司华弦幼时也学过这些,奈何多年不用,东西都打包利索一并还给了庄昭,眼下只记得这些星斗的位置和模样,至于它们的组合凶吉,她一概弗得知,毕竟是人家门派的绝学奇功,她总不能抢了人家饭碗不是?

司华弦听着听着,只觉那些星星一颗一颗出现在眼前,并且开始围着她旋转,直转得她头晕眼花,再回过神时,人已站在观星楼前了。

那楼无人把守,洞开的门前只有一道薄薄的屏障,周阁上前略施一法,屏障中央现出一副图案,堪堪亮了一瞬,旋即消失。

周阁侧过身将二人让进楼内,这楼如烟囱一般瘦瘦高高,当中有一楼梯旋转而上,占了大半空间,这第一层一眼便能看个完全,贴着墙边一溜书架,其下零星几个蒲团,书架与书架之间夹着小小雕花窗,算是塔内唯一光源,这里边着实有些暗。

方才那屏障上的图案还是一副星图,司华弦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周阁说了些什么她全没听清,只知道他背着卷轴向楼上去了。

耳根总算清净下来,司华弦闭着眼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头一次无比庆幸她师出昆吾门而不是玉衡门,不然非要被这些星星搞到日夜呕吐。

谢存小心翼翼地瞧了司华弦两眼,柔声道:“你不必怕他,玉衡门只是即事掐算,还未到洞悉人心的地步。”

司华弦其实双标得很,她喜欢谢存,信赖谢存,便觉得听听他的声音就能解头疼,一听这句,忍不住笑了:“比起他,我还是更怕那地劫、空劫、化忌云云。”

谢存随之一笑,领着司华弦寻了两个蒲团落座,从小窗间漏下的一道光柱打在二人之间,衬得谢存愈发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煞是好看的倚棠君开口道:“玉衡门生一天至多读一次星象,周阁便是从昨日的星象中读出了你我二人将至的事,故特地来迎。”

司华弦抱着剑点了点头,随口玩笑道:“不止,他还预见了恶犬。”

谢存轻笑一声,转头去看中央的木制楼梯:“玉衡门生参星非大即小,大如天下兴亡,江河动向,此曰不语;小则行迹偶遇,点点滴滴,此曰尽言。周贤弟便是专参小事的,虽可做到事无巨细,但只限于近期且浮于表面之事,世间断没有何等功法能一眼看穿一人一生。”

经谢存这么一说,司华弦心里那股别扭劲儿才算过去,她虽一向坦坦荡荡不怕人打量,但也不喜欢自己要走的路被别人先看到的感觉,她不相信所谓定数,即便是有定数存在,那她也是为打破定数而生。

司华弦一放松下来就没了坐相,她上半身微向后仰,舒舒服服地倚靠在墙壁上,用下巴对着木梯,斜睨着发黑扶手四周漂浮的点点轻尘,忽而想起一事:“不对啊,师兄,这大白天的,他上去看什么星象?”

“这便是玉衡门胜于寻常之处,”谢存将剑解下横在膝头,两手按着剑身,依旧坐得笔直,与一旁歪歪扭扭的司华弦形成极鲜明的对比,“其实白日里也有星斗,只不过大多数肉眼难见,由是修仙界通传的典籍中,只收录夜观星象之法。玉衡门的门生自幼练这一双眼,昼夜都可观星,所以能测算得更加精准。”

司华弦低低“哦”了一声,偏头去瞧谢存,漫不经心道:“想来师兄当年斩妖兽之余,定在玉衡门偷师学艺了。”

某谢姓正人君子被这一句说得委屈,他自幼将礼义廉耻看得比天大,住在玉衡门那段时间,他见人家弟子修习都会远远躲开,生怕被人说居心不轨,他知道的这些都是玉衡门主见他心生欢喜,特意找齐映讨他来传授的,一切都正大光明,何来“偷”字?

司华弦见谢存无辜得直眨眼,唇边戏谑更盛:“不然怎么知我好恶,恰恰生在我心坎上,叫我越瞧越喜欢?”

谢存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彻底,胸腔内的“咚咚”声愈加强烈,又手足无措地搬出咳嗽大法来缓解羞赧,不过这回很有长进,咳着咳着,暗自憋了个大招出来。

司华弦正洋洋得意,忽听谢存一句:“如此说来,师妹定也到玉衡门偷师学艺了,还比我学得更用功。”

司华弦转了转眼珠,瞬间品出其中深意,腰身向后一撞,坐直了瞧谢存,嘴角轻抿,不得了,不得了,她大师兄出息了,学会撩拨人了?

与此同时,木制楼梯轻轻发出“嘎吱”声,提醒这二人快些从粉红泡泡里抽身,外人要来了。

周阁两手展着一副大卷轴,双眉微蹙,两道目光紧紧粘在卷轴上,嘴里不住地喃喃,下楼梯全靠感觉,一步一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公子患了什么顽疾腿病。

司华弦刚偏过头想对谢存说些悄悄话,就听楼梯上“哐当”一响,竟是周阁一脚踩空,谢存瞬间弹起,未及出手相救,周阁便一把抓住扶手稳住了身形,长卷一倾,露出画有纹路的一面,其上黑底银丝,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星图。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司华弦长舒一口气,随谢存站了起来,抱着剑笑道:“周兄算出了什么天机,竟如此入迷,一脚便要登仙去了?”

周阁知道司华弦这是在为自己打圆场,定了定神,快速将卷轴收了,反手丢进背着的竹筒里,平安下了楼来,三人见礼。

司华弦颇有些自来熟:“方才的话,周兄还未回我。”

“我算出……”周阁犹豫了一下,“接下来几天,我的测算会不准。”

这是什么,绕口令?

司华弦一挑眉梢,这种情况下,是该说他算得准,还是该说他算得不准?

司华弦彻底被绕迷糊了,接下来的几天也一直不甚清楚,从前在昆吾门,有山有水有竹有林她都待不过三天,如今在这不见天日的“烟囱”里闷着,她怎能受得了?

她也曾想过,既然周阁最近时运不济算不准,那何不换一个人来?难道偌大的玉衡门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经过几番挣扎,司华弦逐渐明白了两个道理,其一是玉衡门并不算偌大,其二是玉衡门当真无人。

其实也不能说是无人,只不过玉衡门常年钻研星象,落下了拳脚功夫,听说妖兽重出江湖,都关在门中当缩头乌龟,没谁敢趟这趟浑水罢了。

若论起“救苍生”,到底还是昆吾门最有济世情怀,但凡玉衡门有半点昆吾门的刀剑意气在,想当年也不至于困住了妖兽,还请求八方支援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周阁强行扣留司华弦在观星楼的理由,若不是谢存拦着,她早去找周阁“决一死战”了。

从小到大,我师尊都不舍得关我,你每天一句“不准”就扣了我五六七八日,怕不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吧!

对于几近暴走的司华弦而言,玉衡门的玄妙神秘荡然无存,与其等周阁时来运转,不如她自己动动嘴,卖卖力气,兴许就能问出妖兽的动向了呢?

于是,某个天朗气清的黄道吉日,司华弦硬生生从谢存的眼皮底下翻了出去。

人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此话不假。

司华弦被迫在观星楼中闷了这几日,待再脱身,扑面尽是人间芳菲。

大街小巷,漫山遍野的红棠连绵成彤云朵朵,前些日子司华弦玩笑的一句“多耽搁几日,好看看海棠”当真成了现实。

怕不是进了玉衡门的地界儿,就沾了他们的习气,以至于乌鸦嘴上身了,司华弦腹诽道。

她抱着剑东瞧瞧,西看看,又找回了从前在聊城招摇过市的感觉,不过,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儿,怎么瞧也不像是“盛产妖兽”之地,此间细节,她还得找个当地人好好盘问。

司华弦四下一望,瞧上了一位卖纸伞的老妇人,三两步走上前,抬起下巴望着摊位上挂着的几把花伞,随口问道:“老婆婆,我若去山上赏红棠,该配一把什么样的伞好?”

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略退后一步,将司华弦上下一打量,抬手解下一把缀有粉色纹路的白纸伞,递给司华弦道:“姑娘生得飒爽俊秀,配这把素净的伞正合适,先前好多姑娘要它,我都没敢卖,怕她们压不住这伞的气场。”

司华弦接过伞来,一面在手中颠着,一面笑道:“看来近日游山赏花的姑娘还不少?”

“那是自然,”老妇人两手往小腹上一拍,“姑娘是外城人吧?近日就是亦城的花朝节了,亦城的姑娘们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上街赏花拈草觅姻缘。”

司华弦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复又轻笑道:“确是慕名而来,不过……”

司华弦一顿,微微蹙起眉头,装出一脸犹豫相:“我听说,最近这里有妖兽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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