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转流逝,苏颖雪到达军营一个月有余,霍乱瘟疫传播快,但若得到妥善医治,注意饮食,对症下药,一般七到十天便可以痊愈。
只是为了不出意外,苏颖雪让他们观察一段时间,以防再出意外。
苏子岩望着一脸疲惫的苏颖雪,心中百味杂陈,拳头握了一次又一次。
这一个月以来,苏颖雪的努力他看在眼里,苏颖雪刚来的那几天,几乎不眠不休,为患病的士兵诊脉,配药。
因为军医郑文尘跑了,苏颖雪一个人只能亲力亲为,倍感辛苦,尽管苏子岩派了人,按苏颖雪的吩咐,帮助她,但她依旧很忙,因为把脉,询问病情之类事,一般人不会。苏颖雪只能自己一个人。
士兵感染病情的足足有近三百人,死亡人数近五十人。
那还有二百多人,可想而知苏颖雪的辛苦,加上苏颖雪本身就带着未痊愈的伤,几天后,苏颖雪整个累到虚脱,苏子岩见那些患病士兵,病情缓和了一些,于是强行逼着苏颖雪休息,即便如此,苏颖雪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患者务必按时吃药,严格按照她的配药标准来吃。
直到苏子岩发誓,他会一直盯着,保证不会出差错,苏颖雪这才小眯了一会。
只是苏子岩却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也许并不是他的妹妹,因为苏颖雪有给患者做笔录,什么时候患病,什么时候发病,一天发病几次等等。
苏子岩只需要瞄一眼便知道,这个女人只是与她妹妹长的像而已,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妹妹,他妹妹是京城才女,远近闻名,她的字可以堪称楷模,与书法家之字不分秋毫。
可眼前这个苏颖雪,与他妹妹的字,可以说云泥之别。
还有医术,她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心灵手巧之人不假,可独独不会医术。
虽然苏颖雪说是从医书上看到的,可瘟疫不是一般人能解的,即便宫中太医,也不敢拍胸膛保证能解。可却被看几天医书的苏樱雪,给治好了,这任谁也无法相信。所以,苏子岩怀疑苏颖雪也很正常。
可若她不是他的妹妹,那她又是谁呢?为什么会与他妹妹长的一个样子?他妹妹去了哪里?她为何要冒充他妹妹,来到他的身边?为何要不留余力地帮他?他国奸细?若是奸细,好像没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替他的士兵治病?只要她不施以援手,以瘟疫的传播速度,不要说他的军队了,就是大周王朝恐怕也必将陷入这场瘟疫当中。
一连串的问题,困惑着苏子岩,冷峻的眼眸不时地瞄向苏颖雪,可他却不敢问。他怕问了,惹苏颖雪生气,她撒手而去,那些患病的士兵,又将再次陷入恐慌,瘟疫之症,无人再会医治,大周王朝必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
他更害怕,万一她真是自己妹妹,他问出口,伤了苏颖雪的心,她伤痕累累地来到他这个亲哥哥面前,结果自己还怀疑她。
就在苏子岩胡思乱想,不知道如何开口之时,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扯着嗓门大喊着:
“将军,不好了,新军营那边又有人开始上吐下泻,会不会是也感染了瘟疫?”
展飞人未到,声先到,让呆愣的苏子岩猛地回过神来,惊叫道: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回头有些手足无措地望了一眼正在远处忙碌的苏樱雪,紧咬了一下朱唇,拳头紧握,心中暗道:
“不管了,不管是真的雪儿,还是假的雪儿,先救人再说,本将军就当你是真的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苏子岩三步并作俩步地走到苏颖雪身后,一拍苏颖雪的肩膀,沉声说道:
“雪儿……”
“快跟哥走”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却换来了苏颖雪凄惨无比的叫声,接着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展飞急忙一阵旋风般推开呆愣的苏子岩,扶住苏颖雪,十分不满地指责道苏子岩:
“将军,不是属下说你,属下早就跟你说过了,大小姐肩胛骨受伤了,如今为了我们的人,日夜不休,都没空管她自己,伤口肯定还没有长好,你怎么可以如此拍她的肩膀呢!你肯定弄痛她了。”
经展飞如此一说,苏子岩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
“唉呀!本将军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呢!”
说着,手足无措地地望着苏颖雪,紧张地询问着:
“雪儿,你没事吧?是哥不好,哥给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是真的苏颖雪,还是假的苏颖雪,苏子岩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人家如此帮他,他却把人给拍痛了,他是真心道歉的。
在军营里,没个女人,所以粗心的苏子岩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瘟疫之事,事不宜迟,他一时心急,想也没想便没轻没重的拍了上去。
苏颖雪缓和了一下,努力眨掉自己因疼痛而掉出来的泪水,扬起精致脸庞,柔声细语般说道:
“没事的。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苏颖雪带着面巾,可苏子岩依旧看到了苏颖雪通红的眼眶,他知道苏樱雪一定很痛。
这一刻苏子岩真想剁了自己的手。
“对……对不起!哥……”
苏子岩还想再说什么,苏颖雪却打断了他说道:
“哥从来不是莽撞之人,既然找雪儿,必是有事发生,展飞你来说。”
苏颖雪如繁星闪烁的眼眸,在苏子岩与展飞俩人之间扫了一遍,一指展飞说道。
“大小姐,伤势未愈,如今被将军这一拍,定然伤口裂开。以属下看,大小姐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如果实在不行,下次属下给小姐带个姑娘来,好给小姐的伤口上擦药。”
展飞看了一眼苏颖雪,忧心忡忡地拧眉提议着。
“展飞?说正事。再不说,本小姐以后不理你了。”
苏颖雪长长的睫毛颤抖,瞪视着展飞,沉声威胁着。
展飞抬头望了一眼苏颖雪,心慌地将眼神调开,他不舍苏颖雪如此操劳,可又不想惹苏颖雪生气,想想几万大军马虎不得,展飞犹豫再三,终于紧咬下唇说道:
“大小姐,新军营那边出事了,又有人开始上吐下泻,属下担心又是瘟疫。”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小姐提药箱,我们快走,这瘟疫之事,拖不得。”
苏颖雪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往展飞的马前走去。
“是。”
展飞答应一声,提起苏颖雪的药箱,望了一眼大将军苏子岩,说了一声:
“将军,属下先带大小姐前去瞧瞧。”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只是苏颖雪走了一会,她又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如雕塑般站着的苏子岩说道:
“哥,记得吩咐人按时给患者吃药,严格按我开的配方,另外千万让他们不要喝就近的水,要喝只能喝展飞带过来的水,吃展飞带过来的食物。”
因为苏颖雪担心新军营还有人染病,所以她让展飞再出三十里寻找水源,如此才能确保水源不被传染。
说完,苏颖雪这才一边走,一边细心地询问着:
“可有将他单独隔离?”
“有,属下给他在远处单独搭了一个帐篷。”
展飞毕恭毕敬地回答着。脸酡红一片,幸亏此时脸上应苏樱雪要求,带着遮脸布,要不他真够丢人的。
以前苏颖雪是京城才女时,就令京城公子追捧。如今相处的这几天,展飞更加佩服苏颖雪的的人品与善良,所以怎能不心动?
“本小姐不会骑马,展飞你抱本小姐上马。”
苏颖雪顾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救人要紧,对展飞理所当然地吩咐着。
“这……这不太好吧!”
展飞扭捏着,脸更加烫的如同火烧,回头望了一眼大将军苏子岩。
“怕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我们是去救人,救人如救火,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快,抱我……”
苏颖雪扯了扯展飞吩咐着。
俩人的对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功里深厚的苏子岩听到。
“那好吧!属下便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正待展飞摩拳擦掌打算抱苏颖雪上马之时,一阵旋风飘过,苏颖雪已经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大将军。”
展飞惊叫,捶胸顿足,与美人同骑的机会,竟然让美人的哥哥,他的大将军苏子岩给占了去,展飞心中那个懊恼,早知道便在美女邀约之时,就不要装什么正人君子了嘛!
“照顾好那些士兵,严格按大小姐的吩咐,给那些患者吃药,本将军带大小姐过去瞧瞧。”
苏子岩对展飞吩咐着,不待展飞回答,便一拉马的缰绳,战马扬天长啸,如风般消失在了展飞的面前。
“啊……哥,太快了,呜呜……雪儿怕……”
苏颖雪忍不住在马上大声尖叫着。
苏子岩浑身一颤,心下一沉,更加怀疑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妹妹苏颖雪。
因为苏家乃是武将出身,就连他们的父亲也是。虽然他妹妹苏颖雪喜文,不擅长骑马,但自幼他便经常载着她,苏颖雪耳濡目染,骑马虽然不是高手,但还是会骑的。而眼前这个女人却说害怕,怎么能不让苏子岩怀疑呢?
尽管怀疑,苏子岩还是将马慢了下来,试探地询问道:
“雪儿还是没有变,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怕骑马是吗?”。
苏子岩问完话,身子在马上都挺的笔直,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怀里的女人,他不知道若她真的不是他的雪儿,他将如何待她。
苏子岩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如同靡靡之音般引诱着花痴般的苏颖雪回头望去,这一看刚好看到苏子岩的眼神心虚地闪烁了一下。
苏颖雪心中嘀咕,他这是什么意思?眉头紧缩,好像有心事一般,眼神闪烁,代表他说的话与他心中所想有异。
如此想着,穿越成苏樱雪不顾再欣赏帅哥,闭上眼睛,回忆着原主苏颖雪脑海里的点滴。
“哥,慢点,等等我。”
“真笨,快点,雪儿,小臂一定要与马缰绳成一条直线,像这样……”
一大一小骑在马上的模糊形象,出现在苏颖雪的脑海里。聪明的苏樱雪立刻明白了。
“对不起哥!我忘记了,也许以前我并不怕马,只是自从皇上为了那个妖女沐凌蝶,将我的头按在水里,我便失忆了,忘记了一切,包括琴棋书画,还有骑马。”
苏颖雪只能以失忆解释一切。
“失忆能忘记字怎么写?忘记骑马?”苏子岩心中怀疑。
苏颖雪知道自己的理由有些牵强,苏子岩虽然狐疑,但终究没有再问下去,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衫,为苏颖雪遮挡了一下身子,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
“趴在哥的身上,休息一下,哥会慢些,到了,哥会叫你。”
“嗯!”
苏颖雪甜甜答应一声,真的疲惫的她,依偎在苏子岩宽广的胸怀里睡着了。
“罢了!罢了!待瘟疫结束,再说吧!”
苏子岩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