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点头道:
“不错,这正是他的计策。我与他商量过,只要西夏人一入境,我便向朝廷发出八百里文书。”
“只说西夏人大兵压境,请求援兵。而在朝廷援兵到达之前,为了让西夏人消耗咸阳王兵力,都督按兵不动。”
王遇春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道:
“这步棋...走得也太险了,都督难道不知道,万一被发现...私通敌国,便是诛灭九族的罪...”
他戛然而止,忽然觉得,自已说了极可笑的话。
早在二十二年前,都督便已经被腰斩,这一切的一切,都督又怎能不知呢!?
戴宗长叹口气,低道:
“这件事,其实一直进行得很隐秘。除了我与都督,并无人知晓,我因为钦佩都督为人。”
“所以,我迟迟也没有写弹劾他的折了,倒是都督因此催了我好几次。如今想来...也许当初我若写了折了,他说不定...还能平安无事。”
“此话怎讲?”
王遇春不解。
“他若被贬,也许咸阳王还不一定会疑心到他身上。”
戴宗叹道:
“当初,我真是太天真了!”
“若如先生所说,此事极为隐秘,那么咸阳王为何会疑心到我爹爹身上?”
张本煜颦眉问道。
戴宗摇摇头道:
“当中缘故,我也不清楚,我猜应该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谁?”
王遇春听到此处,腾地站起来:
“甄士隐!一定是甄士隐,他是都督身旁的书童,与都督关系最近。”
“甄士隐!”
戴宗记起这个名字,奇道:
“他不是之前在江南贪墨案中,被杀的那个姑苏织造么?怎么,难道...他就是当年都督身边的书童?”
“不错!都督死后,他便去考了功名,竟然也让他一路扶摇直上,当上了姑苏织造。”
王遇春越想越觉得自已所说有理,道:
“你说说,他若不是攀上了欧阳修,如何能如此?”
说到此处,他望向张本煜,沉声道:
“你既是都督之了,不能替父报仇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娶仇人的女儿...”
张本煜打断他,冷声道:
“伯父,这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并无真凭实据
“现下.他已经是我张本煜的妻了,今生今世,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好好待他。”
听他二人之言,戴宗微微发了一会儿怔,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所娶的,正是都督书童的女儿。”
他摇头笑叹,道:
“这世间的巧事,真是都赶到一块去了。”
“他如此大逆不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王遇春怒道。
戴宗奇道:
“如何大逆不道?”
“甄士隐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把信给了欧阳修的人,他娶仇家之女,难道还不是大逆不道么!”
戴宗摇头道:
“如果,甄士隐真的就是当年那个书童的话,他能当上姑苏织造,恰恰说明他与欧阳修没有什么关系。”
“这是为何?”
“他若与欧阳修有关系,当今圣上,便决不会用他。”
张本煜眉头一皱,问道:
“如此说来,圣上是知道此事的了?”
戴宗惊诧于他的敏锐,也有些懊恼自已的失言,迟疑半晌,点头道:
“不错,当年都督死得太惨,后来当今圣上,也就是当时的太了来武威巡查时,我便将此事密奏,希望能为都督正名。”
“后来圣上登基之后,便不着痕迹地,把朝中咸阳王党羽全部剪除...欧阳修虽然不能算是咸阳王党羽,但他当时态度暖昧,故而,圣上也将他遣回乡了。”
“对了,还有一事,我这趟进京,也曾听狄大人说过,欧阳修直至贪墨案临判决前,都在大呼冤枉,直说是甄士隐有意陷害他,弄得包大人心里,也生出一丝疑惑。”
“甄士隐有意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