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愿说出缘故,戴宗心中不满,只得道:
“事有轻重缓急,你要我上这个折了,可以,不过还得过些时候。”
张若均一笑,瞥了眼他书桌上的奏折,淡淡道:
“你这折了递不上去的,别白费劲了。”
“你想吓唬我?”
戴宗冷哼道:
“我知道,朝中定有咸阳王收买的人,但我不相信你们就能只手遮天。”
“圣上现下抱病,除了太了外,还请一人代阅部分奏折,你可知道是谁?”
“谁?”
戴宗本能地问了句,随即反应过来,道:
“是欧阳太师!”
“不错。”
戴宗冷笑一声:
“我没记错的话,阁下正是欧阳太师门下高足。”
“惭愧,当真是惭愧。”
张若均笑得无奈,道:
“因为,我的折了也被他压下来了啊。”
戴宗这才一惊:
“难道你...”
“三个月前,我便已上过奏折。”
张若均耸耸肩,道:
“太师曰:不可妄动,结果时至今日,我也没等到朝廷有动静。”
“欧阳太师是咸阳王的人?”
“那倒未必,我想他不过是想多观望观望。”
戴宗语气复硬:
“就算如此,我也还是要上折了,太了殿下未必就看不到。”
“不是。”
张若均缓缓摇头:
“我是想告诉你,可能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结果却什么事都没办成...”
“好,那我们来说第二种可能,太了看见了你的折了,告知圣上,龙颜大怒,派人来探查虚实,然后调集兵马,剿灭叛军。”
戴宗仍是冷哼,眼中有不屑之色:
“怎么,你怕了?”
“怕?”
张若均作皱眉苦思状,道:
“让我想想谁会怕?咸阳王么?他等的就是造反的这日,求之不得,自然是不会怕的。”
“圣上么?圣上可调天下兵马,胜成王数倍,自然更不会怕。你猜,这个怕的人会是谁?”
戴宗被他说得疑惑起来,忍不住问道:
“谁?”
张若均盯着他望了许久,才低低叹了口气道:
“兵祸绵延,生灵涂炭,成王败寇是谁,姑且不论,百姓何其无
听到这句话,戴宗无言以对,颔首不语。
见他稍稍冷静,张若均这才慢慢道来:
“咸阳王,是小心谨慎之人,苦心经营多年,此时他虽粮草齐备,但决不会贸然出兵,必定要等一个最佳时机,便如同浸油柴火,一触即发!”
“你若在此时上折了,无异于丢下火种,正逼着他立时起兵造反!”
戴宗心中犹豫不决:
“可事到如今,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咸阳王继续养精蓄锐,万一...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不成?弹劾你又有何用?”
“弹劾我其实没什么用,但朝廷若重新任命武威都督人选,对于咸阳王来说,也是一种钳制。”
张本煜似笑非笑,道:
“在他眼中,我几乎是废人一个。”
“可究竟要如何才能阻止咸阳王造反呢?”
戴宗发了急。
“唯四字而已——釜底抽薪!”
...
听到此处,张本煜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反复深吸了几口气,却还是抑制不住胸中乱冲乱撞的热流。
他想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来。
唯有,泪水自眼中滚滚而下...
戴宗不知该如何相劝,只能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按了按。
倒是王遇春在旁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都督私通敌国,为的就是让西夏人入境来抢掠咸阳王储备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