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暗处之人有心算计她,那么等着她的,就不止今日这出戏。单派来两个小宫女给柳蕴娇吹阴风,动作还不够大,贤妃不傻,她肯定清楚她目前所做的一切不足以左右柳蕴娇的行为。接下来的日子,柳蕴娇也不知自己会遭遇什么。她打算向太子殿下求助,领一些人手,盯着淑娴宫的一举一动。
周遭安静了,锦玉亦步亦趋地跟在柳蕴娇身后,抱着桃枝的手心有些出汗。
“主子,您那镯子似乎并不是一对?”锦玉思来想去,还是提醒着问了一句。
柳蕴娇云淡风轻地点点头:“我知道。不是一对也有不是一对的用处。”压准青儿和冬儿的性子,她们两人断定不会凑到一起仔细比对两个镯子是否真为一对。想必青儿现在正愁这镯子何去何从,是自己留着,还是丢了,抑或是交予贤妃。
锦玉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到自家主子运筹帷幄的笑意,决心打消自己的顾虑。只是那镯子,着实金贵的很,太子妃娘娘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呢?
锦玉望了一眼主子头上的两根白玉兰发簪,心道主子定是忘了自己头上别着簪子呢,不然也不会挑不着赏赐,把金镯子送出去,这下锦玉真是替主子感到肉疼了。
柳蕴娇轻易看出了锦玉的心思,轻轻点点她的额头,“小财迷,不就是两个金镯子吗?你若真心疼,晚些日子我收回来便是了,放你那管着。”
锦玉这下是更加疑惑了,怎么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来?岂不是儿戏吗?
晏惊寒下了朝便回到无极宫,彼时柳蕴娇正摆弄着今天早晨摘回来的桃枝,插花瓶。
插花也是一门艺术,她手里仅有一种花,发挥空间少了些,她便把桃枝按照长短不同分成好几批,稍加修剪长短。最短的一批桃枝,她几乎不做调整,就让它们花花绿绿地插好在花瓶里。中间稍长的一批桃枝,柳蕴娇拔了它们身上的所有绿叶,只留下桃花及花苞的部分。剩下的长枝子,柳蕴娇干脆把上头所有叶子花朵一股脑全部摘了下来,让其变成光棍,随意插在瓶子最后面。
她一点也不心疼这些被摘下来的花瓣,心里甚至
美滋滋地打算晚上洗个花瓣澡。
插花作品完成啦!
虽是简单的桃枝,经过柳蕴娇的处理,变得丰富有层次。插花最矮之处,花叶紧凑,紧凑的花叶弥补了桃枝长度上的不足。花瓶中间是去叶留花的枝子,篇幅最大,恰好突出了桃花的带来的春意。最什么,只在书桌前坐下,这一坐,他面前的女人登时忙活起来,把盛花的竹篮子收走。
“孤要批折子,你且替孤研墨。”
柳蕴娇心中藏着事,有求于他,于是乖巧得过分,当即跪坐在绒毯,双手并用地研磨。
他认真的侧脸着实很吸引少女的目光。从他俊脸上移开,便看到晏惊寒修长手指握笔的姿势,好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此时的太子殿下这么好看,不知道在书中杀掉原主的时候,又是
怎样的姿态呢?淡漠?凶狠?还是解恨?
“墨香染意催学问,孤唤你来研墨,便是想让你也染些书生意气。你可以把心思一心一意放在研磨上,给孤研出不枯不淡的好墨来,也可以好好瞧瞧孤写字时是如何落笔,晚些学写字时也不会太棘手。只是,莫要再盯着孤的脸看了。”他声音不温不火,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柳蕴娇。
偷看人家被发现,柳蕴娇老脸刷红,赶忙别开视线,挽尊狡辩道:“没有……”
柳蕴娇心绪不宁,研墨的一双手不自在地搅来搅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确实是打算识字的,但她没打算让晏惊寒做老师呀。万一她蠢笨,学也学不会,夫妻关系更加僵硬可如何是好?
晏惊寒在最后一本折子上划了个朱笔的叉,放下笔,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
柳蕴娇乍一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把墨碇交到晏惊寒手中。
大抵是她研得不好,晏惊寒实在忍无可忍,要没收她的墨碇,自己动手。
“你把这个塞给孤作甚?”晏惊寒轻轻摩挲过玉石打造的墨碇,上面还余有她手心稍暖的温度。
“嗯?”柳蕴娇一脸无辜,“殿下不是觉得我磨得不好吗?要不您自己磨?”
他也不恼,将墨碇好好盛放在碇盒里,才道:“孤已经批完折子了。”继而,又朝她伸出手,“扶孤起来。”
柳蕴娇白嫩柔软的手放进他手心,他这才发觉,她的掌心不仅很暖和,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看来段大学士给她心中留下的阴影很大。只是晏惊寒想不通,自己的模样怎可能和段大学士有半点相似?
思及此,他拉近身侧的女人,捏紧了她的小手,“你的老师可会像孤这样一般握住你的手?”
柳蕴娇胆怯怯地感受掌心处传来的力道。
啥?什么老师握手?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会!”
晏惊寒看着小姑娘的每一道神色,他十分肯定,她怕的并非是她的老师,而是他晏惊寒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