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铣伤(1 / 1)

“殿下说笑了,段大学士是正人君子,就算老眼昏花了,也不会占小辈的便宜。”柳蕴娇心里悲愤,她虽然是拿段大学士当了挡箭牌,但谁知道这位记仇的太子殿下隔天还要拿这事儿试探?在柳蕴娇脑海印象里,段大学士是朝中出了名的老清高,早年就退休了,还是柳尚书三顾茅庐才请得段大学士出山□□他那不成器的女儿的。

虽不成器,但段大学士和原主十分投缘,据说他就喜欢原主大大咧咧没有心思的性格,还称这种性格为自然本真。

段大学士才不会像太子殿下一样狡猾,借个扶他起来的由头,不放过人家的爪子,甚至把人家的爪子锢在手心搓圆捏扁,就跟她的手是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

“那你的意思是孤占了你的便宜?”而且还老眼昏花了?

柳蕴娇心里真真切切就是这么想的。但她哪敢表示出来呢?连忙摇头,逼迫着自己说出违心的话:“臣妾不敢。臣妾和殿下已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些亲密的动作,也、也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可以增进感情开枝散叶绵延子孙福泽万代……

他放开她的手,柳蕴娇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是他满意了自己的说辞才放过她。

却看到他的爪子停在他自己的腰间抓来抓去。这是在挠痒!

她霎时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钳住他的手臂,很认真地警告,“殿下,伤口恢复是会痒的,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抓挠!不仅会影响恢复情况,还有可能感染!”

这是第二次从她的口中听到“感染”这个词。感染,感染什么呢?感染脏污?

他的眸子晦暗不明,扫过她别扭的姿势。她似乎是生怕他挣脱,抓了他的手臂就往自己胸口前扣住,钳得死死的,一双水灵清澈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柳眉高挑,粉唇微张,和她扯谎时候的样子迥然不同。

“孤不喜欢痒的感觉。伤口痒起来时细密难耐,还不如痛来得直率淋漓,孤宁可抓破它们让孤受痛。”

柳蕴娇又急又气,“殿下,您这样岂不是刻意不让自己好转?您是无所谓了,可是大夫见到病人迟迟不好,就会认为是自己的医术

不够精湛,会怀疑自己的。”

她皱着眉想了想,“这样,殿下,您躺下来,我替您把腐肉刮了。”

刮了腐肉和脓,不仅能清洁创口,更能促进新肉的生长。最重要的是,刮了腐肉,他不会觉得细痒难耐了。

老规矩,清理了桌面,伤员躺书桌上。

柳蕴娇唤来系统,问系统拿了柳叶刀,棉花和酒精,整齐地放在铁质的托盘里。想起昨日晏惊寒的敲诈,她不忘问系统要一些阿莫西林。这次系统给她的是阿莫西林药片,小小的一粒,装满了一整个玻璃瓶。

这样也好,既可以内服,又可以碾碎了外用。

恰巧早上寻剪刀的时候发现无极宫有好些个空着的青花瓷小瓶,她想了想,把玻璃瓶装着的药片分装在三个瓷瓶里。

这可是抗生素,她这样做还不是怕您一次性用多了,造成不好的后果。

把瓶子放好在内室的梳妆台屉子里,她才让系统离开。然后手持着柳叶刀,一步一步靠近她的病人。

活像要暗杀太子殿下一样。

这次她没有让系统停留到她结束,是因为她察觉晏惊寒可能已经在怀疑她了。她手上拿的东西都是这个朝代存在的,虽然略有不同,但也搪塞得过去。而对于除脓去腐的活计,并不会让人很难理解,她便是让他看清全程也无所谓。

“这刀薄如叶片,刀尖锋利,若能随身藏着,倒也不失为好的防具。”太子殿下幽幽来了一句。

柳蕴娇面不改色地铣掉他伤口上的腐肉,脓水流下来,她很迅速且淡定地用干棉花沾去,脏污的棉花悉数放在事先铺好在一旁的铁盒盖子上,与干净的隔开。

“这酒闻起来又香又冽,只是这么一小瓶,还不够孤一口喝的。”

柳蕴娇不搭理他,心道此人话有些太多了,拿起新的棉花,沾了酒精,二话不说就往他伤口上抹去。这次她懒得收起力道了,太子殿下不是宁可疼也不想痒吗?便让他好好疼疼,也免得他太悠然自得,逼逼叨叨个不停。

他倒真稳得住,酒精粘上去,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甚至眼带笑意地瞅着自己。

你就笑吧,疼死

你丫的。

他穿好衣裳,似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些。

“孤还是愿意相信医术的,而非什么鬼神渡力之说。”

柳蕴娇收拾着,听他这句话,心头有些涩涩的。

齐元帝便是笃信鬼神,而避拒求医的。而他这个做儿子的,根本无法左右齐元帝的决断,说起来,当太子又有什么用呢?看起来尊贵无俩,终归是一人之下。他或许还不知道,齐元帝最后死得不明不白,很可能就是因为信鬼神与求长生吧?

柳蕴娇想起皇帝晕厥一事,“殿下,皇帝醒来了吗?”

晏惊寒面上没什么情绪,视线投向那瓶出于柳蕴娇随心而发的插花,不疾不徐道:“他根本未曾昏迷过。”

柳蕴娇无法理解了,“没有昏迷?如今皇帝昏迷一事惊动了前朝后宫,效应已经足够大,若说他只是想给殿下一点厉害瞧瞧,昏迷个一两日也就罢了。现在天玄使臣抵达京城签订和平协议,这是两国人民都盼着的事情,早签早安心,他为何还要以昏迷的缘由推脱三天?”

虽说三天过去,该签订的还是得签订。就怕这三天之内会出现什么变故。

“孤尚且不敢确定,但孤今日稍晚些要去见一个人,或许能知道皇帝的意图。”

柳蕴娇受宠若惊,他竟把他的行踪和目的都告诉自己?

可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未把她当做潜在的敌人。

不知道殿下此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柳蕴娇想了想,转身从里室拿出一个分装瓷瓶。

“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她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开口向晏惊寒要人。如果能用以物易物这种最原始的办法搞定此事,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接过瓶子,拿捏在手中,深深地看着柳蕴娇,微提嘴角,“你似乎有话要跟孤说?”

“是。殿下要的东西我已经给您了。我……能不能问殿下讨些人手?”

他挑了挑眉,表情里有些松懈和无奈,似乎在无声感慨:就这啊?

“孤有三千府兵可供你随意差遣。不过孤在宫中的兵力不多,且比较分散,他们是以侍卫和内侍的身份分散在各个地方

的。”他淡淡说着,忽然取下自己拇指间的玉环,放进柳蕴娇手心,“你既已给孤这瓶神药,孤便把这玉戒给你。”

她下意识推拒,后退一步,“殿下,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只请殿下能告诉我差遣宫内兵力的办法。”

她知道这东西精贵之处,也见识过这玉戒的用法。玉戒上头有个哨口,太子殿下只稍一吹,没过多久就有黑衣人从窗户钻进来,听他的命令,替他办事。

他既不过问她要人手用来做什么,更主动把这戒指给她?

她怀疑这是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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