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文石的办公室后,文石微笑着示意凤凌绮先坐下,然后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才缓缓说道:“凤同志,你昨日说要辞去教官一职,不知此决定是否当真?”
闻听此言,凤凌绮如同木头人一般,机械地点点头,表示所言非虚。
文石和康城对视一眼,康城赶忙说道:“凤同志,我们昨日已与上级取得联系,并将你的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上级领导的意思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们都会尽力满足你。”
话落,凤凌绮轻摇臻首,黯然神伤地说道:“不必了,我别无所求,唯一的恳求,便是辞去教官一职,恳请两位和上级领导恩准。”
文石劝解道:“凤同志,我们理解你和慕同志的关系,也明白他是你的挚爱。慕同志的离去,于你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就连我们也心如刀绞。”
“然而,无论是上级领导,还是我与康城,都不愿你离开,由衷地期望你能坚守原地。因此,我们希望你能深思熟虑,再定去留。”
康城接过话头:“文石所言极是。凤同志,我们愿赐予你半月假期,让你出去走走,静心思考。你看如此可好?”
闻听此言,凤凌绮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已经深思熟虑,决意辞去教官一职。同时,我由衷地感谢两位以及上级领导的重视,但我去意已决。”
凤凌绮未言明的是,当听到慕斯寒牺牲的消息后,她便懊悔不已,倘若不改变主意,直接与慕斯寒前往港省,即便他无法报仇雪恨,可至少他尚在人世。只要一息尚存,就有机会继续报仇雪耻,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今,慕斯寒虽完成了心愿,如愿以偿地报了仇,世上已无他的仇人,但他却与世长辞了,且永远无法归来!
文石和康城见凤凌绮心意已决,也理解慕斯寒的牺牲给她带来的打击非同小可,更明白无论怎样挽留,都难以改变她的决定。而且,凤凌绮眼中的悔恨之意,虽被她巧妙隐藏,但还是被文石和康城敏锐地察觉到了。
文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凤同志如此坚定,那我们也不好强求,我们会尊重凤同志的选择。另外,待会儿我们要前往车站,凤同志也一同前往吧!”
话音刚落,凤凌绮身躯一震,随即默默点头。她深知前往车站的含义,那意味着田柱和伍明他们已经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慕斯寒的遗体。
凤凌绮与文石、康城二人,一同踏出办公室,登上了部队中的大车。大车缓缓启动,如疾驰的旋风般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抵达火车站附近,凤凌绮轻盈地从大车上跃下,然后稳稳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火车站的出口。
从文石和康城二人,也从大车上跳下来,心情沉重,宛如被千斤重担压身一般,静静地站在凤凌绮的身旁,出神地凝视着车站出口。
半小时后,凤凌绮和文石、康城二人,听到了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在旁人的耳中,那声音犹如战斗的号角,又似催人奋进的战鼓,仿佛在提醒人们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可在凤凌绮的耳中,火车鸣笛的声,却像是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穿了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脏。刹那间,凤凌绮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拳紧握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拳头上。由于过度用力,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嫩肉之中,但她却浑然不觉疼痛,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出口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焦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凤凌绮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那扇通往未知的出口,以及那不断回响的鸣笛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心中那份对慕斯寒的执着愈发清晰。
又过了十几分钟,凤凌绮终于瞧见了田柱和伍明等人出站。与此同时,她还注意到,他们抬着担架,而担架上覆盖着一块白布,宛如一床沉甸甸的棉被。
凤凌绮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死死地盯着担架上的人,但她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她并非不想上前,而是此刻的她,已失去了上前的勇气,更缺乏揭开白布一探究竟的胆量。
而田柱和伍明等人,面色凝重如生铁,抬着担架,如疾风骤雨般走到凤凌绮、文石和康城三人面前。然而,他们并未放下担架,而是继续扛着,同时向凤凌绮、文石和康城三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文石和康城二人想说些什么,可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似乎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无奈之下,文石和康城只能冲田柱等人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投到凤凌绮的身上。
此时,凤凌绮的目光,依旧定格在担架之上,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却能感觉到,凤凌绮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船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