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与康城对视一眼,沉重的心情仿佛压着千斤重担,他们无奈地摆摆手,示意田柱等人抬着担架上车。
文石注视着凤凌绮,轻声说道:“凤同志,我们先回去吧!”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
凤凌绮像被抽走了灵魂般,木然地点点头,然后机械般僵硬地转身上车。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始终牢牢地定格在慕斯寒的身上。
不多时,大车缓缓返回部队,众人纷纷从车上下来。然而,凤凌绮身体摇晃,仿佛风中残烛,险些从车上跌落。幸得文石和康城一直留意着她,如敏捷的猎豹般迅速将她扶住,她才勉强没有摔倒。
其他同志们早已接到消息,特意收拾出一个房间,宛若为慕斯寒打造的宁静港湾,只为安放他的遗体。
田柱等人将担架轻轻地抬到准备好的房间,然后与其他同志一同,笔直地站在担架前,面色凝重,宛若雕塑一般,向慕斯寒的遗体庄严敬礼。
接着,田柱几人转过身,刚要开口对凤凌绮说些什么,却见她的眼神如同两口枯井,空洞无物,脸上的肌肉似乎被无尽的悲伤所牵扯,紧紧绷着,令人心疼到了极点。
见凤凌绮一直强忍着悲痛,文石和康城二人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后同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出去,给凤凌绮和慕斯寒留下独处的空间。
尽管众人已经离开了房间,但他们的心却始终牵挂着凤凌绮,仿佛一群忠诚的守卫,默默地守候在门口,以防她有任何不测。
当所有人离开房间后,凤凌绮再也憋不住了,她眼中的泪水,就像珍珠般涌了出来。然后,她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那张既熟悉又没有血色的脸,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凤凌绮温柔的抚摸着慕斯寒的脸颊,就像是在抚摸着稀世珍宝一般。
一开始,凤凌绮还只是无声的哭泣着,可当看到慕斯寒的面容后,她便抑制不住崩溃大哭起来。她的哭泣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那种无助和绝望让人撕心裂肺。
门外一群大男人,在听到凤凌绮的哭声后,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一个小时后,门外众人听不到凤凌绮的声音,内心不由得担忧起来,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众人商议决定后,一同走进屋子查看。当他们踏入屋内,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且趴在慕斯寒旁边的凤凌绮。她紧握着慕斯寒的手,双眼哭得红肿,宛如两颗熟透的桃子,眼角的泪痕若隐若现,似是在诉说着无助与脆弱,令人心疼不已。
见此情形,众人的忧心更甚,生怕凤凌绮殉情。文石和康城急忙上前,两人对视一眼后,康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放到凤凌绮的鼻子前,探测她是否还有气息。
众人则是屏气凝神,神经紧绷着,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确定凤凌绮还有呼吸,康城这才站起身,随即重重吐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压低声音说道;“凤同志只是哭累了,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她。”
闻听此言,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并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而田柱飞快跑回宿舍,拿上慕斯寒的衣服,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盖在凤凌绮的身上,然后悄悄走出房间。
看到田柱出来以后,文石和康城二人,这才向众人宣布凤凌绮辞去教官一职。他们的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还让众人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将为慕斯寒举行追悼会,然后将遗体火化。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都被惊得呆若木鸡,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无法动弹。
反应过来的伍明,如离弦之箭般立马站出来询问道:“文同志,康同志,您二位刚刚说的可是实情?”
文石和康城同时颔首,康城回答道:“千真万确。我们已经向上级禀报过,上级嘱咐我们尽力挽留凤同志。我们也竭力规劝她,想方设法要留住她,可她去意已决,我们也只能顺从她的意愿。”
“其实,我们也要理解凤同志。慕同志的牺牲,我们大家都很心痛,可对凤同志来说,却是天大的打击。她和慕同志本就是恋人,如果不是慕同志牺牲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可眼下,他们却天各一方,凤同志怎么可能受得了呢!”
闻听此言,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不知该说些什么……
次日清晨,众人身着素缟,整齐地伫立在摆放慕斯寒遗体的房门前。他们手捧洁白的小花,依次踏入房间,将那小白花轻放在慕斯寒的身上,然后庄严肃穆地向他敬礼。
原本,精心准备的追悼词,宛如哀婉的乐章,却因顾虑凤凌绮的精神状况,最终决定将其默默埋藏,以免她那脆弱的心灵不堪重负!
众人完成追悼,心情沉重如铅,缓步上前,弯腰抬起担架,迈着沉重的步伐,宛如送葬的队伍,朝着火葬场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