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铎面露挣扎,看向泪流满面的钱皇后,身后是中毒陷入昏迷的皇帝。
“母妃,”朱祁铎看向钱氏,眼底是不甘又像是绝望,声线不稳而显得有些沙哑,“母妃你一向最疼铎儿了,那这次你也疼疼铎儿好不好。”
话音刚落,朱祁铎一把夺过身边弓箭手的箭。
搭箭,拉弓。
“铎儿——你……”钱皇后看着自己胸口的箭,口吐鲜血,前后贯穿,正中心口。
不甘不愿地倒下,视线渐渐模糊。
“母后,母后~”
六岁的朱祁铎奶嘟嘟的小奶嫖,不等通传,小短腿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铎儿来啦。”钱氏抱起他,放到自己怀里逗他笑,“今日夫子教授了什么?”
“哈哈哈哈母妃,”小奶团子在钱氏怀里打滚,坐好后紧绷着脸蛋子,圆嘟嘟地更加可爱了。
一板一眼的说:“今日夫子讲了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铎儿学了深有感悟。”
“感悟了什么呀?”
“母后是铎儿最最最重要的人,是比父皇还要重要的存在,铎儿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哒!”奶娃娃认认真真的做出承诺。
“哈哈哈哈好,母后等着。”
铎儿……
钱氏缓缓闭了眼。
“殿下可真是狠心,虎毒尚不食子,”林无相拍了拍手,赞叹道。
朱祁铎恨极:“赵思衡若不是你搞的鬼,本殿又何须如此!你本该死了,如今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弓箭手准备!”没了钱皇后钳制,朱祁铎更加无所顾忌,准备先杀了林无相等人,再杀朱祁锦等人。
有朱瞻坍在手,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殿下,”乌苏道挨近朱祁铎身边,小声道:“陛下不肯说出玉玺在何处,这继位无法服众啊。”
“无妨,”朱祁铎抬手,示意弓箭手,“那老东西惜命的很,本殿下的毒药不是致死,他会说的。”
眼见着弓箭就要射出,一道声音响彻在宫门前。
“殿下,找到国玺了殿下!找到国玺了!!”一名穿着西营甲胄的士兵手捧着比人头大一些的木盒子,上好的木料经过能工巧匠的雕琢,历代君主的不断修缮,散发着古朴厚重的气息。
林无相:“!”
朱祁锦:“!”
詹长明:“!”
乌苏道:“!”
四脸震惊,一时之间心思千回百转。
“拿来,快拿来。”朱祁铎狂喜。
有了玉玺,他伪造大皇子杀君救驾来迟就可以名正言顺了,登基也名正言顺了。
简直天助我也!
士兵捧着木盒子,穿过层层守卫,高举过头顶。
朱祁铎掀开盖子,看见玉玺那一刹那,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多年夙愿眼看着就要达成。
这一路以来,他舍弃的东西太多太多,手上沾满无数人的鲜血,有敌人的、亲人的、自己的,只要他登基为帝,那么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伸手就要去拿玉玺。
“别动,”闪着寒芒的匕首贴在他的动脉处,保证他下一秒就能人头落地。
“叫你的人放下武器。”白暖暖用力,刀锋贴着脖颈处割出一道血痕。
“胡闹!”林无相呵斥,看向人群中心的白暖暖眼底瞬间殷红。
心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士兵手持木盒子出现时,白暖暖的心声以及众位心声就接踵而至,几乎瞬间他就锁定那身材略微矮小的士兵就是暖暖。
简直是胡闹!
宫中枪林箭雨她来凑什么热闹。
若是她出事,他怎么办?
“叫你的人放下武器!”见朱祁铎没反应,白暖暖再次强调,手中的匕首微动,他的脖子上又割出一道血痕。
众人视线皆集中在她的身上,其中最为灼烈仿佛要将她穿透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白暖暖背对着他,就怕看见林无相生气。
但她还是来了。
“别别,侠女不,姑娘,姑娘三思,”乌苏道颤巍巍出声,生怕她下一秒真把殿下宰了。
“放下武器!”
“好好好。”
“不可!”
三人同时出声。
朱祁铎不答应,眼看着多年夙愿即将达成他又怎么会甘心。
“殿下,”乌苏道痛心疾首,“性命都没了,要这皇位还有何用,皇后娘娘薨了,老臣一人做不到啊。”
朱祁铎再不愿意,如何嘶吼挣扎,白暖暖的匕首稳稳地卡在颈侧。
乌苏道下令:“放下武器,全都放下武器,切记不能让二殿下受伤。”
西营的士兵将领略带迟疑。
适逢朱祁锦出声:“现在放下武器者,本殿可以请奏父皇既往不咎,此乃二殿下的过错,本殿不会牵连他人,亦不会连坐家人。”
有一人迟疑放下武器后,仿佛成为某种信号,纷纷将武器抛掷在地面。
东营士兵、锦衣卫、羽林卫纷纷上前,将士兵们看押起来。
詹长明三两步,手持绣春刀架在朱祁铎的脖子上,使了个巧劲卸了武器,猛地一踹他就双膝跪地,硬生生砸在青石砖上。
那闷声,听得白暖暖一阵牙疼。
听听就觉得很酸爽。
闫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麻绳,将他困得严严实实。
“殿下。”詹长明眼神询问朱祁锦该如何处置。
朱祁锦安置好明帝,看向自己的好弟弟,眼中满是不屈与不甘,以及对他滔天的恨意。
叹了口气,“先带下去看押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等到陛下醒来再做决裁。”
“朱祁锦你不过是比我运气好罢了,比我早些出生赢得了父皇的垂爱,区区孙氏庶女的儿子你……”朱祁铎疯狂挣扎,他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
差点儿,差点皇位就是他的了。
“是。”詹长明一个手刀,懒得听败将之言,还是安静些好,拖破布麻袋一样拖走了。
“这位就是无相护得密不透风的暖暖姑娘吧,”朱祁锦微笑,无相这老铁树开花到处拈酸吃醋,将自家夫人藏得严实,他也就粗粗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有说上。
“大殿下安。”白暖暖行礼。
手捧着玉玺给了朱祁锦身后的侍从,眼睛从他那贯穿胸前的伤口看了再看。
白暖暖忍不住说道:“殿下胸前这伤还是去包扎下比较为好。”
“啊无事无事,”乌苏道抢先在林无相之前开口,“殿下已经事先穿了软甲,就是看着吓人。”
乌苏道看着西营的士兵被东营的将士带走,屁颠屁颠地溜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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