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宫宴(1 / 1)

孟知行心中震惊万分,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么深的层面,对于他来说,查明真相才是唯一目的。或许他也想了,只是不会相信这一切会和那个人有关系。

犹豫了片刻,孟知行才迟疑问:“陛下?”

方天画轻轻颔首微笑:“阿行大人,江湖若是明刀明枪,那官场就是暗流涌动。江湖若是杀人......”

至此,方天画顿住,表情变得严肃,一字一顿道:“官场便是.....诛心!”

方天画表情语气恢复如常:“阿行大人,你虽身在官场,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

夜色渐浓,春雨还是磨人地不肯离开,从那无名的山回来至统查府,愣是淋了一路。细雨还是冰冷刺骨,也让孟知行清醒了许多。逐渐清晰的思路下,他开始思考过去五年的经历。自从进了统查府,方肃将他保护的很好,没有让他接触到官场的肮脏。换来的也是现在对朝堂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也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懂那日方肃让自己不要继续查案子时所说的话。

无人知晓在那芦苇荡中,方天画和孟知行还说了什么,只是在孟知行走上那三十六阶石阶,站在那沉闷又不失威严的‘统查府’牌匾之下,他似是暗暗下定了某个决心。

一声喷嚏,打断了孟知行的思路。挑起清冷眸子看到的正是着浅色长裙的姜书扬姜姑娘。或许也是因为这雨来的猝不及防,盘在头上的青丝沾满了雨滴。现时节,早晚与白日里不像是同一个地方,现在的温度怕是能让枝桠结霜,穿得单薄的女娘自然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姜书扬也察觉到了阿行大人的存在,顿时喜上眉梢,顾不得夹着细雨的晚风刺骨,蹦蹦跳跳到了其面前:“你是才回来嘛?为何都淋湿了?你不是可以用内力震开雨水嘛?”

见面前人迟迟不说话,她又有些恼怒地撅嘴蹙眉:“你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喜怒不形于色好像早就成了习惯,对于总是冷脸的他来说,第一次情绪被发掘,孟知行立马收敛心神默默摇头,又问道:“你为何在此?”

小女娘无奈耸肩:“凑了个不该凑的热闹,差些被抓走,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又被这该死的雨困住了。”

“你那丫鬟呢?”孟知行继续问道。

换成平他定不会说这么多,只是现在要是不找点话题的话,怕是又要被面前女娘扯回刚刚的话题了。

显然小阿礼没有反应,自顾自抱怨:“是啊,夏吟这死丫头,干什么去了。”

这时候孟知行本该可以直接离去,问题是脚下迈不出一点步伐。两人也没多的话题,就这样静静站在统查府门口望着夜里的都城,望着雨水与那华灯初上相互辉映。

孟知行时不时看看她,看他整理自己跑乱的裙摆,擦去自己碎发上的雨水,每次阿礼一抬头,孟知行就把头撇到一边。

这一切倒也祥和。

“副执大人!”

身后响起护卫骆明哲的声音,两人回头望去,就见骆明哲怀里拿着件黑色的裘衣一路小跑到了两人面前。见有其他人在,骆明哲马上恭恭敬敬行礼:“副执大人,姜姑娘。”

孟知行接过裘衣,姜书扬也挑了挑眉头,算是打招呼了。

骆明哲对着自家大人继续说道:“大人,醉仙居还有些文书要整理,马车已经备好,大人稍等一会儿。”

孟知行颔首:“嗯。”

骆明哲再行一礼后快步离开了。

孟知行看了眼手里的裘衣,将它递到了女娘面前。宋知礼秒懂他的意思,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不怀好意地笑了,想要面前人给自己披上。孟知行自然也不傻,见人家这般‘调戏’,自己也不惯着,停在半空的手就要往回收。小阿礼也似乎是知道面前的木头经不起玩笑,眼疾手快的在对方收回手之前夺过了裘衣,老老实实披上。

阿行大人比姜姑娘高出一个头,这裘衣穿在她身上衣摆也是拖在了地上,看着喜庆得很。

马车也很适时的停稳在统查府门口,姜书扬得了寸还想进个尺,连忙道:“阿行大人不如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如何?”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孟知行也就点了头。宋知礼欢喜雀跃,顾不得雨渐渐下大,就冲了出去。过来接孟知行的马夫都为之一愣,又在孟知行的眼神示意后快步追上了跑的飞快的小女娘,将油纸伞遮在了她头顶。

“小哥,先去城东福园,谢谢。”说罢就身形矫健地跳上了马车,俯身钻了进去。

马车缓缓离去,统查府门后有个身影才踏步而出。同样披着裘衣的方肃望着已经远去的马车无可奈何地长叹了口气。

平日里阿行大人雷厉风行,所以马夫也养成了快马的习惯,一路颠簸下车厢内的小阿礼也是东倒西歪。孟知行轻蹙双眉,道:“今日可慢些。”

车厢外的马夫应了声‘是’后,放缓了车速,小阿礼这才放松了些,有了力气说话,道:“今日那人,可有收获?”

孟知行摇了摇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小阿礼哦了一声,略显失望。又继续道:“那今日不回龙阳镖局了?”

孟知行还是摇了摇头,只不过这次没再说话。宋知礼还想再说些什么,孟知行抢先了一步:“姜姑娘,放在镖局之物,你派人取回吧。”

“不查了?”小阿礼语气变得着急。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下了。

“大人,到了。”

孟知行闻言也直接跳过了她这个问题,就坡下驴道:“到了姜姑娘。”

见着木头下了逐客令,小阿礼更急了。原本就是为了卖他个面子,好让这屠子欠自己个人情,没想到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越想越不服的小阿礼追问道:“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这一问反而给孟知行问懵了,自己是谁?在百姓口中可是万人屠哎,很多百姓对自己都是避之不及,眼前的小女娘还凑上来要和自己做朋友。

只不过今日下午在芦苇荡与方天画的碰面,让孟知行思绪有些紊乱,此时此刻也没有心思与小女娘纠缠,就带着些敷衍回应:“你说是,便是吧。”

谁曾想这不经意的话却使得小女娘欢呼雀跃,她笑容满面的结下裘衣递到阿行大人面前:“那过两日我请你用膳,你同我讲讲那江湖的故事,可好?”

现在的孟知行果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宋知礼这才满意的告了别,下了车。

车夫等着福园的门重新关上才开口问道:“大人,回静心居吗?”

孟知行嗯了一声。

静心居便是阿行大人在山中的小屋,是他躲世俗纷扰的地方,驾车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推开院门,小屋里没有一点点烛火,他能感受到藏在暗处的几人,是他留在这盯梢的,多年的东躲西藏让他警惕很多。

进了屋内孟知行也没有点亮烛火而是借着月色在书桌后的蒲团下打开了一道暗门,下面就是他父亲孟成和的灵位。在统查府内能以一挡百的阿行大人此刻却双眸空洞似是失了神智,回来路上他终于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孟成和被杀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他动用了所有自己组建的势力去搜寻凶手的下落,但是除了当时藏身在暗格听到的那句话之外,五年没有丝毫线索。

是谁动的手,

是为了什么。

一概不知。

这样的结果这五年来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告诉孟知行他自己都是个废物。可今日,他好像顿悟了,五年他查了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那就只剩下那不可能的......

宫闱!

那宣判孟成和已死的告示,写得模糊,误导自己误导了五年。只得怪自己太傻太天真。

孟知行低头,看向手中冰冷的狴犴。自己的爹,打他记事起,就不像是有文化的模样, 却有着一柄兵器百解上没有记载的狴犴剑,莫非他曾是宫里的武将?

这想法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生长,再也挥之不去,那么杀自己父亲的人,也就只能是宫里的人了。

‘这真相,若有一人不想让天下人知道,那这天下人,便不能知道。’

孟知行握紧了手中剑,剑在鞘内颤抖悲鸣,那柔和的烟雨任平生也杀气蓬勃的由孟知行身上散出,却又被他死死摁在这只能容下一人的狭窄地道内。

这朝堂,是要去走一遭了!

福园。

小院凉亭内,宋知礼惬意躺在摇椅上,两旁各有个炭火旺盛的火炉,怀里盘中放着新鲜水果,嘴里哼着小曲儿,伴着夜雨却明朗的星空,好似神仙。

“小姐,小姐......”夏吟嘴里急促唤着跑来,“这么冷的天,您坐外面会受风寒的,老爷知道了有得责怪夏吟了。”

听到自己爹爹的名字,宋知礼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统查府的代阁主,在王都手眼通天,自己做啥小动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总有种没什么小秘密的透明感。就自己现在这模样,就算没受风寒,也会被探子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老爹。

“宋知礼,让你自己在外面野你就是这样的?我看你是活得够够的了是不是?”

宋知礼打了个寒颤,又吞了口口水,慌忙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喊道:“那个啥,高抬贵手啊,这事儿就不用跟我爹说了......”又学着江湖人抱拳:“多谢了!”

说完就拉着夏吟逃回房间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也是近期难得见到暖阳,照着快要生苔藓的青砖上熠熠生辉。街道上叫卖声重新雀跃起来,早餐铺子的白烟至半空后消散,统查府的马车穿过人群至目的地,孟知行早已恢复往日的清冷,下车径直进了府衙。

接到同僚消息,说是方主执已经在书房内等着了。

两人见面后,方肃就进入了正题:“阿行啊,那案子。”

“不用说了,大人。”孟知行站得笔直,“既然您不让查,那便不查了。”

“你是我手下,我的命令,你还是要......”

声音嘎然而止,方肃指着孟知行的手都尴尬地停在了半空,愣了大半晌才忽地反应过来:“不...不查了?”

孟知行寻了个椅子坐下,很主动的倒了杯茶水,冷静颔首:“本就不是我们统查府的案子,接了烂摊子还吃力不讨好,查他作甚?”

方肃似笑非笑,又突然大笑出声:“你小子,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案子呢,不查了好,不查了好。不查了你想做作甚就作甚!”方肃好像很怕孟知行反悔一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带着往外走:“走走走,吃包子吃包子。”

两人走出门外,小护卫骆明哲已经在外候着了。孟知行却停下了脚步,道:“但是今晚上晚宴,我要去。”

脱口而出的‘好’字说到一半被硬生生咽回肚子,呛得方肃咳嗽了好两声。幽怨的眼神落在一旁护卫骆明哲的身上,让后者背脊发凉。孟知行回静心园后只要无大事就没有人会去打扰,今晚宫内设宴的帖子还是昨晚加急送来的,当时骆明哲正在整理汇报醉仙居的文书。所以也定是他今早去接阿行的时候告诉他的。

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算了,门也关不紧!

方肃正要想法子回绝,还没开口呢被孟知行抢先一步:“大人莫要用寻常宴会来糊弄在下。”

方肃虎唇再动,孟知行又道:“既然是寻常宴会,去一下也无伤大雅。”

服了他了。

被小子摆了一道,方肃心里叫苦不迭,脸上还是费力挤出个笑脸:“想去便去呗,酉时在府门口候着。”

说罢就快步自顾自走下楼梯。骆明哲胆子也是大,这时候了还敢问一句:“主执大人,那早膳还用吗?”

“用个屁!喝西北风去吧!”

吓得骆明哲闭了嘴,孟知行倒没当回事儿,嘴角还难得勾起了不宜让人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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